第八十九章:做夢
霧氣散去,雨勢漸小,路明非低著被雨水打濕的腦袋,在后腦勺被頂住的壓迫力下,緩緩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高抬貴手,女俠饒命……”路明非還想再說幾句,但身后的兩人似乎不準(zhǔn)備給他這個機會,一個穆斯L打扮的黑人被丟在了他的身邊,臉作剎車著地,泥水飛濺。
“路明非,你背叛組織,現(xiàn)在判你死刑!”一個明顯是捏住鼻子說話的女聲響起,指住他后腦的東西向前輕輕推了推。
“我沒背叛組織,我是良民大大滴良民!”路明非雙手如海草般亂舞著:“別開槍啊,我的律師還沒到,我需要法律援助!”
“行了諾諾,別鬧了?!睈鹑錾锨埃瑠Z過諾諾頂住路明非后腦的鐵棍,隨手丟在一邊。
“切,誰讓他一個人逞英雄。”諾諾吐著舌頭,一甩自己被細(xì)雨微微淋濕的頭發(fā),蹲在了路明非旁邊,掐住他的后頸質(zhì)問道:“說,下次當(dāng)英雄帶不帶師姐一起?”
“帶,帶!”路明非點頭如搗蒜。
“看來是我小看你了,路明非?!睈鹑鲆矞惲诉^來,在路明非臉上胡亂摸了幾把,似乎是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哇塞,老大你手上怎么都是泥巴,剛剛跳進(jìn)池塘里捉過泥鰍嗎?”路明非趕緊別過腦袋,指向那個只有鼻孔還在活動的穆斯L,岔開話題道:“這是誰啊?”
“引發(fā)這場騷亂的混血種,你引發(fā)的降雨沖散了他言靈的效果,估計正發(fā)愁呢,我跟諾諾找到了躲在遠(yuǎn)處的他,打暈了?!睈鹑鲇眯怩吡缩叩沟氐幕煅N:“犯了這么多事,下半輩子估計得在學(xué)校在無人島上修建的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了。”
“媽的,害了這么多人,還有海景房??!”路明非踉蹌著起身,也湊上去補了一腳,然后又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指了指自己的鎖骨部位扭頭問愷撒:“他也是?”
“嗯,搞不好還是首領(lǐng)或者二把手干部什么的?!睈鹑鳇c點頭:“等楚子航搞定C點,這趟該死的索馬里之旅就可以劃上句號了,他們愛傳教就傳吧,等聚集的人多了學(xué)院自然會來管他們的。”
“說起來,師兄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路明非問。
……
蘇茜在這些天里,像是做了一場朦朦朧朧的夢。
剛到索馬里的時候,槍響的時候她還會下意識地找掩體躲避,差不多一個星期過后,她也像是當(dāng)?shù)厝艘粯訉屄曈行┞槟玖耍鼍频甑臅r候就戴一頂諾諾送她的黑色棒球帽、再隨意地披上一件外套,盡管這些糊弄的人偽裝還是能讓人一下就看出她是個身材修長的女孩兒。
不過蘇茜也不在乎,因為摩加迪沙是地獄,遇到圖謀不軌的家伙,她也不介意化身傳說里的墮天使給那些人一些教訓(xùn)。
那柄煉金刀具就靜靜地躺在她的房間里,她還記得跟導(dǎo)師前往那座漁村找到了這把繡春刀,提出購買請求的時候,那家人的表情從剛開始的猶豫,到后來看到那箱美金后的狂喜,圍著頭巾的女主人還抱起那個小女孩開心地親了一口。
對了,不知道那個小女孩現(xiàn)在過得怎樣,那筆錢應(yīng)該夠她從小學(xué)一直讀到大學(xué)了吧?
沒過幾天,蘇茜的導(dǎo)師就被臨時調(diào)往兩河流域進(jìn)行考察工作,她之后的大部分時間都只能無聊地待在酒店里,啃著面包喝著礦泉水,看看無聊地電視節(jié)目,她想打個電話給諾諾,因為女生之間煲電話粥的時候總是時光飛逝的。
但這是索馬里,她能聯(lián)系上的人只有諾瑪和當(dāng)天的值班教授。
結(jié)果那個晚上她真的收到了諾瑪?shù)亩绦?,短信里說來索馬里接應(yīng)她的是愷撒小組,組員有諾諾楚子航和路明非。
終于要離開這里了。
在愷撒小組到來前,她特意去街上買了些東西,自己在這鬼地方住了這么多天,怎么說也算是半個地主了,自然要準(zhǔn)備些禮物給來接她的大家。
從諾諾的描述里聽,愷撒是那種只要女生送他禮物,他總是面帶微笑接受再附上幾句很紳士夸贊的男生,所以蘇茜給愷撒準(zhǔn)備了一件藝術(shù)氣息十足的當(dāng)?shù)靥厣局破沸旒?,這份禮物她是隨便選的,畢竟誰都知道愷撒什么都不缺,要的只是一份心意。
給楚子航的禮物是一個小小的發(fā)條機器人,因為蘇茜覺得楚子航就是個除了吃飯、訓(xùn)練和去圖書館之外好像就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機器人,她覺得這個涂著各種意義不明彩漆的小機器人也挺可愛,擰緊發(fā)條后走起路來一晃一晃,呆呆的。
諾諾的禮物是一根蘇茜在當(dāng)?shù)亟烫们髞淼拈蠙熘?,聽說很靈驗,一百分的考卷能考一百零五,求而不得的男朋友第二天就會瘋狂愛上她的那種。
至于路明非嘛,蘇茜給他買了一盒純手工打造的刀叉餐具,主要是每次碰到這家伙幾乎都是在食堂,如果路明非對禮物不滿意的話,那就再請他吃一頓飯好了。
就這樣,蘇茜在愷撒小組到來的差不多半小時前,買好了所有人的小禮物,樂滋滋地回了酒店。
就在她回房等待路明非和愷撒到來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床邊那個裝著煉金武器的箱子被人撬開了,驚疑之下蘇茜趕緊拉開窗簾,居然真的看到一個拿著那柄繡春刀的男人走入了附近的小巷,她還看到自己的保人阿伯特就在那附近,情急之下蘇茜撥通了阿伯特的電話,希望他留住那個偷刀賊,她馬上就到。
電話里的阿伯特連聲答應(yīng),小跑著進(jìn)了小巷里,攔住了那個偷走繡春刀的黑人男子。
然后,槍響了,蘇茜聽到電話那頭,手機重重地砸在地上的聲音。
十秒鐘后,從行李箱里抽出手槍的蘇茜沖出了房間,直奔小巷。
她離開得很匆忙,匆忙到都沒有注意自己左手上還提著那袋買給大家的禮物。
小巷口圍著好幾個當(dāng)?shù)仄矫?,蘇茜大叫著“讓讓,麻煩讓讓”。
她終于擠了進(jìn)去,看到了眉心中槍的阿伯特,鮮血流了一地,那部黑殼的諾基亞手機也因為滲透入內(nèi)的血液而停止了工作。
塑料的手提袋砸在地上,禮物散了一地,好幾個當(dāng)?shù)氐男『帗屩戏至诉@些包裝袋都沒有拆開的小物件,那根橄欖枝被踩碎著混進(jìn)了土里,但蘇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似的,呆立在原地。
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