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眼神閃了閃,在旁嗔怪道:“原來不是瑩姐兒,而是霍家小姐呀!這可是失了體統(tǒng)了。若你二人真的有意,娘自會上寧國公府為你說親,跑到花園里來私會算是怎么一回事?”
劉方抱拳,作羞赧狀道:“孩兒一時情難自禁,這才約了霍家小姐前來花園賞花,讓各位夫人見笑了?!?p> 眾位夫人尷尬地笑了笑,卻沒說話。她們雖然都愿意明面上給聶家?guī)追诸伱妫梢膊淮硭齻兿沽?,更不代表她們會跟著聶家來污蔑寧國公府嫡出的小姐?p> 若說在花廳里,劉方和霍祈私相授受這事還有三分可信度,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分了。
俗話說,拿賊拿贓,捉奸捉雙。劉方口口聲聲說和霍祈在一起,可霍祈人又在哪?還不是劉方和這婢子空口白牙地說嗎?比起親眼看到劉方和聶瑩在花園調(diào)情這種板上釘釘?shù)氖拢羝砗蛣⒎接腥疽皇嘛@得撲朔迷離,總是很難讓人信服。
只是劉方這個草包為什么敢攀扯霍祈?
她們?nèi)允窍氩幻靼住?p> 劉氏慈愛一笑:“怎么沒瞧見霍家小姐?”
“聶夫人是在尋我嗎?”
不遠(yuǎn)處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霍祈嘴角含笑,背后跟著聆風(fēng)和張姨娘,朝著眾人款款走來。她已換下被茶水潑過的衣裳,轉(zhuǎn)而穿了件蓮青色的褙子,顏色雖暗沉老氣,卻仍是顯得裊裊婷婷。
她行至眾人面前,福了福身子:“剛剛?cè)セ◤d不見了各位夫人,幸得府上一婢子指引,這才尋到花園來,若讓聶夫人尋惱了,還望恕罪?!?p> “我這個做伯母的怎么會舍得責(zé)怪你?”劉氏拉過霍祈的手,笑得溫和,自顧自地說道,“只是,我聽方哥兒說你剛剛和他單獨賞花,若你二人真有意,長輩自會替你們打點,私下會面終究不妥?!?p> 霍祈抽出自己的手,茫然地朝周圍的夫人掃了一圈,眼神是無聲的詢問:“什么單獨賞花?小女剛剛只在花廳見過劉公子一面,眾位夫人也都是瞧見了的,哪里來的私下會面?”
劉氏笑容一僵。
背后的眾位夫人笑得世故,她們也咂摸出點門道了,今日她們說是來做客的,實際上不過就是被人拿來當(dāng)?shù)蹲邮沟?。里面一位早就看不慣劉氏做派的夫人出來調(diào)笑一句:“霍家小姐,有個婢女說看到你和劉公子在花園里私相授受呢!”
霍祈聞言,驚駭出聲:“這怎么可能?”
劉方本是望著霍祈燦笑,卻不曾想霍祈完全換了說辭,他心里半冷半熱,又想到剛剛在張姨娘臥房里那曲意逢迎的模樣,恐怕是將他當(dāng)傻子哄。他好色不假,可是更恨有女人爬到他頭上算計他。
心念轉(zhuǎn)動間,他忍不住跳了出來,原本的三分鼠相顯得更為刻?。骸盎艏倚〗阕兡樧兊每烧婵彀?!剛剛還和我在這兒花前月下呢!還說答應(yīng)讓我上門提親!怎么轉(zhuǎn)眼就不認(rèn)人了!”
這番話直逗得霍祈脆生生笑出了聲。她瞧了瞧周圍的夫人,又如看猴戲似的望向劉方:“劉公子這話,是打量著拿在場的夫人當(dāng)傻子蒙呢?若我現(xiàn)在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自己對劉公子一往情深,在座的夫人可會相信?嗯?”
幾位夫人聞言,皆是哂笑一聲。
劉方在霍祈面前不過是個癩蛤蟆,若說霍祈當(dāng)著她們的面說自己心悅劉方,她們只會覺得霍祈腦子被驢踢了。況且,剛剛霍祈就當(dāng)著不少人嗆聲方氏,擺明了對劉方看不上,劉方這話,村口小兒恐怕都不信。
劉方怒不可遏,想不出反駁的話,只覺得腸子都悔青了。他本以為霍祈就是個黃毛丫頭,翻不出什么花樣,卻不想變臉變得比誰都快,當(dāng)真是可恨!
霍祈裝作渾然不知的模樣,似笑非笑道:“聶夫人,劉公子有些糊涂,您自然是耳聰目明。剛剛婢子不小心潑了我茶水,張姨娘引我去更衣,為怕受寒,便隨著張姨娘去庖廚討了碗姜湯,我可一直都和張姨娘在一處?!?p> 張姨娘脧了霍祈一眼,點了點頭:“正是,霍家小姐一直和妾身在一起?!?p> 張姨娘面上還算沉著,頭卻深深低著,不敢去瞧劉氏的神色。
她是在庖廚回臥房的半路上被霍祈截住的。
她本是打心眼里提防著霍祈,可聽了霍祈曉之以理的一席話,她才明白自己陷入了什么樣的境地。
劉氏今日的算盤便是利用肉豆蔻的催情之效將霍祈和劉方湊到一起。若是霍祈真失了清白,寧國公府追究起來,便是張姨娘自己臥房里藏了勾引聶欽的臟東西,結(jié)果卻不小心讓霍祈著了道,劉方不過是經(jīng)過屋門口,被霍祈拉進去癡纏的。劉氏之所以讓她引霍祈去臥房,完全是為了栽贓。
這幾年劉氏表面上雖給了她幾分臉面,可恐怕早已動了殺心,不過是一直靜待機會,將她這顆棋子利用到一滴也不剩再丟棄。
若是今日她順著霍祈的話去做,她能得到一大筆銀子遠(yuǎn)走高飛,山高水長仍她逍遙??扇羰撬辉敢?,霍祈就會拿著這株肉豆蔻去劉氏面前告發(fā),劉氏為了掩飾自己的齷齪算計,定會順手推舟殺了她。
她膝下沒有子女,如今主母又想殺她,早就沒有了留在聶家的理由。選擇擺在她眼前,便是個傻子都知道,幫霍祈才是明智之舉。
張姨娘作證,在場所有人都信了霍祈的話。
“我自是信你的,”劉氏見霍祈伶牙俐齒,早就面沉如水,一口銀牙都快咬碎,“可是方哥兒和這婢子的話,我這個做伯母的也不能全然否認(rèn),如今你們各執(zhí)一詞,倒不好辦了……”
“是這個婢子說的吧?”霍祈視線移向跪著的小丫鬟,說得又急又快,“你既說親眼看到我與劉公子在一起,那我且問你,我私會時穿的是先前那件碧色衣裳,還是這件蓮青色衣裳呢?”
小丫鬟連霍祈的面兒都沒見上,哪里知道她穿的什么顏色的衣裳?她慌了陣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擠出幾個字:“蓮……蓮青色?!?p> 霍祈嗤笑一聲:“那可就有趣了。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我要先去張姨娘臥房換衣裳,再繞到花園來私會,又要在二小姐來之前離開。難不成我是生了雙翅膀嗎?”
小丫鬟似乎也沒想到霍祈一個嬌嬌小姐如此難纏,又馬上倉皇改口:“奴婢剛剛說錯了,是碧色衣裳!”
眼抬山河
求票票呀(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