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非親屬媽媽
“孟婆,你在這橋上等了上千年,都未曾見到萬喜良,你覺得他會在陰界嗎?”
我心中暗嘆:人生自是有情癡。
孟婆沒有揭開她的頭巾,露出她傾國傾城的容顏。
不過我看她呆了一呆,接著說道:“可他也不可能在陽界千年吧!”
“還真的這種可能!”
章一天聽了孟婆的話,雖然還沒弄懂我們在談什么,接口答道。
孟婆好奇地看向他。
章一天接著道:“有一地方,既接陽界,又通陰界,就像十字路口中心,他能看到陽界的風景,也能看到陰界的風景,他后退一步是陽界,前進一步是陰界,他可能也不敢前進,也不敢后退,我估計你要找的人迷失在了這個地方?!?p> 聽章一天這么一說,孟婆若有所思。
我卻想到了我出租屋旁的那條小巷,想到了小巷角落里坐著的那個衣衫凌亂的老頭。
章一天說的這個地方難道就是哪個小巷?孟婆要找的人難道是他?
“你能到這個地方找到他?”
孟婆驚喜地向章一天看來。
“我們一起,或許可以試試!”
章一天抬手指了指我,楊陰度及花小雅。
“你倆去吧,他倆留下。”
孟婆稍作思考,便決定讓我和章一天去幫她找萬喜良,而把楊陰度和花小雅留下。
“這個……”
“就這么定了!”
章一天試圖再說什么,卻被孟婆打斷。
楊陰度卻笑呵呵地道:“好??!好啊!”
章一天也不在爭辯,扯了扯我的衣角,一起向61路公交走去。
“真有這么個地方,或許我見過孟婆要找的這個人?!?p> 路上,我對著走在前面的章一天說道。
“等會上了公交車,千萬別出聲!”
章一天卻面色凝重,轉頭提醒了我一句,也不再跟我討論這事。
我和章一天一起上了公交車,我感覺頭腦有些混亂,一坐下便閉目養(yǎng)神起來。
“云上城小區(qū)到了,請按順序下車,上車請注意拉好扶好!”
我感覺只是一息之間,耳中便傳來了上下車的提示聲音。
是做夢了嗎?
我睜眼一看,車上的乘客正陸續(xù)下車,章一天也抬腳往車下走去??戳艘蝗Γ_實沒有見陰陰度和花花。
我正想問問章一天情況,卻見章一天快步向云上城小區(qū)門口趕去。
我抬頭一看,見一婦人正拉扯著小潘在云上城小區(qū)門口不知在說著什么,我也拋下心頭的疑惑,趕緊追了過去。
“怎么回事?”
章一天指著中年婦女問道。
小潘見我們來了,如釋重負。
中年婦女轉頭見到我,卻一下子就跪下了。
“你就是徐律師吧,你可要幫幫我!”
我趕快伸手扶起她說道:“有什么事,你起來說!”
中年婦女邊摸淚邊拿出一本戶口簿說道:“我女兒就快上學了,可這戶口簿上寫的我和她的關系是非親屬關系,等她識字了,問起我來,我該怎么向她解釋?。俊?p> 我接過戶口簿,心下大奇,還有這種事。
可當我翻開戶口簿時,看到第一頁戶主是任春紅,第二頁姓名任可可,戶主或與戶主關系一欄確實寫著:非親屬關系。
“徐律師,你可要幫幫我??!”中年婦女嚎啕大哭,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眼看著看熱鬧的人開始始圍了過來,章一天一揮手道:“上樓說吧?!?p> 坐在茶桌旁,我指著戶口簿對中年婦女道:“你就是任春紅吧,任可可是你女兒,怎么會特別注明“非親屬關系”?
我覺得如果是搞錯了,更正過來應該不難,不用專程來找我吧。
可我沒想到,任春紅給我?guī)淼拇_實是一個復雜的法律問題。
任春紅摸了一把淚,開始講起了事情的始末。
任可可是任春紅代孕生下的孩子。
說起“代孕”兩個字,任春紅把聲音壓得極低,或許她覺得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代孕是“用身體掙錢”,是件丟人的事。
任春紅以前做過很多工作,開鞋廠、賣建材、收廢鐵、打玻璃膠。
但她只干小活,拿現(xiàn)金,干幾天歇幾天,不存錢,也不像其他工友那樣節(jié)省,喜歡吃什么就點什么。
如果沒有在打玻璃膠時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任春紅的生活算得上瀟灑。
八年前,她摔成腰椎骨折。身體好一些后,她盤算著東山再起。
但體力活干不了了,做生意沒本錢也沒人脈。任春紅看上兩條又陡又窄的路——邊境運毒和代孕。
在邊境“考察”半個月,她放棄了運毒:“太危險了,我打也不行,跑也不行。
如果干了,要么牢底坐穿,要么骨頭渣都不剩?!?p> 從云滇回來,缺錢的任春紅通過中介接下了代孕“訂單”。
七年前,她在某市接受胚胎移植成功。
那不是任春紅第一次懷孕,她和前夫還有個兒子,當時17歲。但她覺得,此前的17年幾乎沒有做母親的感受,因為生下兒子時她太年輕,不懂什么是愛,兒子也多是雙方父母在照看。
可可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
雖是代孕,任春紅卻不覺得肚子里的孩子是別人的。
她甚至想過,如果一切順利,孩子出生后到客戶家里生活,她也要跟過去,在附近找個事做,如果那家人對孩子不好,她會保護孩子。
任春紅每天都給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打氣:“你努力就可以來到這個美麗可愛的世界,我努力就可以改變生活?!?p> 但命運之神沒打算放過任春紅,懷孕三個多月時,任春紅查出患有梅毒。
客戶決定“退單”,要任春紅流掉腹中胎兒。
事后任春紅猜測,估計對方是知道自己懷的女兒,所以才不要的。
任春紅猶豫要不要流掉孩子。
那兩天,她整夜整夜睡不著,肚子里的可可也顯得焦躁不安,胎動頻繁。
她加了很多QQ群,在群里看到不少感染梅毒的孕婦接受阻斷治療后,小孩基本都沒事。
除了擔心孩子的健康,任春紅也考慮自己:“本來我的生存能力已經不足了,再帶一個孩子,我能養(yǎng)活她嗎?她會讓我的生活變得更糟嗎?”
任春紅想不到完美答案。
她想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是自己找個人結婚,還是給孩子找個好人家。
做完這個決定,肚子里的可可也安靜下來。任春紅從都市“逃回”老家,一路上心里特別輕松,只是經濟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