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上什么車?你要干什么?帶我去哪?這是我的丹室,我為啥要走?還有你肩膀上趴著的這只貓妖,又是咋回事??”
英霜似乎自動把“沒時間解釋了”這句話忽略了。
她柳眉一挑,右手捏出一個法訣,義正言辭道:
“住手!你要是再這么瞎搞,我要啟動丹房內(nèi)的防御措施了!”
李盈缺聽了這句話,只能無奈地松開手。
他知道在這位丹師的丹房之中,埋藏下了許多用來抵抗外敵或是用來反制在交易之時企圖黑吃黑的交易對象。
至于防御措施具體有什么,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肯定不希望吃一下。
他警覺地向外撇了一眼,白虎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一片和平的景象,完全沒有什么山雨欲來的預兆。
李盈缺無奈撓頭,看來只能先和她說明白狀況再將其帶走了。
“先讓我進丹房,我告訴你情況是怎么回事?!?p> 英霜疑惑地嘟噥了一句什么,向后退了一步,讓開了丹室的門口。
這個房間與其說是練氣士的丹室,到更不如說是一間實驗室。
丹房之中,機械臂從將各種藥品制劑從墻壁的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木中盒取出,倒入一個漏斗型裝置攪拌。
丹房正中央擺放著一只輔助冥想的觀想機,觀想機前擺放著一只破破爛爛的蒲團。
順著漏斗下面彎彎曲曲的管子仔細看去,管子有的通向另一個漏斗,或是亂七八糟放置的氣瓶,而更多的則是通向一個微型離子火爐,里面坐著一個小巧煉丹甕。
甕上的古樸花紋仿佛昭示著它不平凡的來歷,甕中的試劑翻騰著,閃耀著奇異的光輝,散發(fā)著難以言說的味道。
英霜向他抬起手。
“你先別急,我問你一件事你說一件,第一個事兒,我記得我上次去醫(yī)院去看你的時候我記得你已經(jīng)意識都不清醒了,怎么現(xiàn)在又活蹦亂跳起來了?”
李盈缺嘴角瘋狂顫抖了起來。
這第一個問題就讓他無法回答。
“這個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回光返照?人快死的時候總會活蹦幾天,確實是快死了,只有不到三百天活頭了?!?p> 他盡力地將瞎話編得合理,可是就算如此,似乎那位腦袋很好使的丹師臉上的神色在告訴他,她并沒有完全相信,但還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嗯,那你說要帶我離開是為什么?你不好好待在醫(yī)院里,跑出來干什么?”
聽了這個問題,李盈缺頓時覺得腦袋一陣生疼。
如果真的要回答她為什么需要轉(zhuǎn)移這個問題,里面有太多的細節(jié),是不能說說出來的。
自己來的太匆忙,一路上的想法只是這個人絕對不能被巽元魁抓走,根本沒有思考過怎么能把瞎話圓過來。
一陣輕笑從腦海之中傳來。
“主人不用擔心,她手里有一臺記憶讀取儀,我能改一次記憶,就能再改第二次?!?p> 李盈缺嘴角一挑,一掌拍在她那張黑乎乎的雜亂桌子上。
“拿嘴說太慢了,我直接給你看我的記憶。”
英霜一拍手,嘟噥了一句:“你不該有如此智商啊?!?p> 顯然她也是忘了自己有一臺記憶讀取儀,擼起袖子走進自己的破爛堆之中,從中拎出來了一臺滿是灰塵的方形器械。
那器械上安裝著兩個神經(jīng)電極,以及一個記憶播放目鏡,李盈缺拿過來記憶掃描儀上鏈接的兩根圓形電極,粘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騙人講究的是一個假中有真。
現(xiàn)在他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有了好幾個版本,說給丹師的版本,只需要把十二執(zhí)政官看到的記憶版本里,“丹師幫助他安裝電子戰(zhàn)核心”的部分去掉,改成委托了其他人幫助安裝,再把要帶走她的原因改成“因為她是自己曾經(jīng)的合作伙伴,會被巽元魁抓去”,其余的部分,按照此前給幾個執(zhí)政官看的版本就可以了。
記憶掃描儀自動提取重要信息并進行壓縮,將觀看的記憶時間壓縮到了十分鐘左右,在看過了這個第三版本的記憶,取下頭上的目鏡后,這位丹師的表情也不禁凝重了起來。
李盈缺抱著雙臂無奈道:
“怎樣?你現(xiàn)在知道了我為什么著急要拉著你走吧?”
她輕哼一聲:“我就說你這個傻冒莽夫怎么突然變得思維謹慎敏捷了,原來是這樣,在沙海里淘到了真真正正的好東西……”
她動作麻利地抱起那只被她視作珍寶的丹爐,隨手收拾了兩三樣東西放入腰間掛著的儲物玉佩之中。
丹師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鄭重其事地向著李盈缺豎起一根手指頭。
“雖然我也對你的那個核心很感興趣,但是現(xiàn)在確實不是說那些的時候,快走吧,不過我先說好,我只是借那個小丫頭的地方暫且避難,事后我會給出相應的報酬的,想讓我做聯(lián)邦的走狗,那是絕不可能的。”
“好好好,快走快走……”
正在李盈缺剛想打開丹房的大門之時,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肅然的殺氣,直沖面門。
那種幾乎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實體,讓人隔著墻壁也能清晰感受到的煞氣。
毫無疑問來自于真正的武道高手,而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這種僅僅依靠義體強度和靈樞的輔助,實際上只是個半吊子的武夫。
兩個字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糟了!”
原本悠閑地趴在他肩膀上的黑二爺,也瞬間站直了背脊,一雙燈泡般的貓眼之中妖光閃爍。
李盈缺體內(nèi)的氣海練氣爐也開始以最高功率運轉(zhuǎn)。
丹房之中安裝的檢測報警裝置在他感受到殺氣后,也立刻響了起來。
丹師一臉緊張地撲到監(jiān)控器的顯示屏上。
那張清晰度極高的顯示屏上,明明白白地勾勒出了兩個高大的身影。
李盈缺看到他們身上的裝束就心頭一緊——十三司的人,今天一整天已經(jīng)會過太多了。
丹房外作為掩飾的便利店貨架之間,兩位頭戴斗笠身披蟒袍的高大巡捕,正在四下張望。
他們是在尋找丹房的入口。
左邊的那位的蟒袍之下伸出一只漆黑如墨玉般的義手,那只不是那種粗糙的機械義體,義手表面光滑如鏡面,微電路的淡閃光在手臂之上顯現(xiàn)。
微電路的淡閃光,組成了八個古篆字,有赤色光芒在筆畫之中流轉(zhuǎn)。
最壞的情況已經(jīng)出現(xiàn)。
巽元魁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抓住了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