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響了起來,尤其是幾個孩子,他們看到馬車即將被毀壞,心急不已,都驚叫出聲。
秦芷卻一動不動,好整以暇地看著黑臉大漢,似乎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就在黑臉大漢的刀刃就要落到馬車廂上的時候,他的刀,卻似乎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拐了個彎,居然朝著程祁牽著的大黑馬而去。
程祁站立在秦芷身旁,離那黑臉大漢有一丈來遠(yuǎn),可是隨著那刀變了方向,黑臉大漢的腳步,好像踉蹌了一下,幾個錯步之下,這黑臉大漢的身體居然已經(jīng)靠近了程祁,而他的刀,也堪堪能夠得到馬頭了。
眼看大黑馬頓時就要在刀下見血,這一次,幾乎沒有一個人再發(fā)出聲音,因為這個突變,發(fā)生得太快,快得沒人反應(yīng)過來。
黑臉大漢的臉上,甚至已經(jīng)露出了一抹狡黠而又殘忍的笑意,那是一種對敵人蔑視和嘲弄。
可是,下一刻,他的笑意就凍結(jié)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激烈的痛楚,這痛來得太猛,讓他有點遲鈍,以至于身體好像失去了控制,直接沖到了大黑馬的面前。
大黑馬在感知到危險時已經(jīng)躁動不安,此時騰空而起,身軀直立,以前蹄踢向了黑臉大漢。
大漢再遭重創(chuàng),被踢中了胸膛,當(dāng)即昏死過去。
到了此刻,大家才都反應(yīng)過過來。
原來,那大漢的刀將將要砍到馬頭的時候,秦芷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悄然抬起,剛剛停到大漢用力揮下刀的地方,她的柴刀,刀口向上,之前磨得雪亮的刃,不偏不倚,正迎向了大漢的手腕。
黑臉大漢使的力氣極大,分明是打算一刀將馬砍死,不料自己的手腕先碰到了刀刃。
他用的力氣越大,自己受到的傷害越大。
也幸虧秦芷手里的只是一柄普通的柴刀,黑臉大漢才沒有當(dāng)場斷腕。
饒是如此,黑臉大漢的手腕也被砍得只連了一半,骨頭都幾乎被砍斷了。
“停手!”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發(fā)生得不過在幾個呼吸間而已,田姓男子的喝聲才堪堪響起,就不知道他是喊黑臉大漢停手,還是喊秦芷停手。
可惜一切已然無法挽回。
秦芷抬眼看向?qū)Ψ?,目光冷然,身上的煞氣似乎凝成了一道寒光,投射到田姓男子的身上?p> 男人眼眶微縮,眼中的陰霾快速掠過。
四下里靜默一片。
男人咬了咬牙,緩緩開口:“在下遠(yuǎn)州田康平,今日之事,多得姑娘關(guān)照,自當(dāng)銘記于心,不敢相忘?!?p> 他看著彬彬有禮,一番話說得語氣平和,卻讓聽得人莫名感覺到一種咬牙切齒的狠厲。
秦芷眸色冰冷,緩緩舉刀,對上田康平的目光,只沉聲說了一個字:
“滾?!?p> 空氣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安靜。
田康平的臉色青了又白,終于恨聲說道:
“還不去把人扶回來?!?p> 他身后的兩人,像是才回過神來,連忙應(yīng)了,一人搶上前擋在了田康平的面前,另一人準(zhǔn)備來扶黑臉大漢,走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對,連忙停了下來,驚惶地看著秦芷,居然是膽怯了,不敢靠近。
遲疑了半天,許是看秦芷沒有別的動作,那人硬著頭皮,走了幾步,摸到黑臉大漢的腳踝,竟是直接拽了過去,手忙腳亂地連拖帶拽,才把黑臉大漢給弄了過去。
田康平陰惻惻地盯著秦芷又看了一會兒,才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此時,他那些跑得老遠(yuǎn)的隨從,才隱隱約約攏了過來,一伙人很快就走得沒了影子,那個被秦芷一腳踢飛的中年男人,也不知什么時候被同伙一并帶走了。
“大,大姐,那,那些人,不,不會回來,報報仇吧?”
秦三跑了過來,抱住了秦芷的手臂,搖來搖去,驚魂未定地問道。
秦芷不喜被人如此親近,強(qiáng)忍著想一把將他甩開的沖動,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
“去搬行李?!?p> 他們的行李都放在了馬背上,剛剛馬受了驚,不少東西都被抖落在地上了。
秦芷深深看了程祁一眼。
這家伙,剛剛那馬驚起的時候,他還能好端端地拉著韁繩不放,沒看出來,他還有這個能力?
“我這不是……這是我的馬啊,當(dāng)然服我管了?!?p> 程祁似乎又讀懂了秦芷的目光,輕聲說道。
“不過,你老人家可真是下得去手?。 ?p> 他不怕死地又冒出了一句。
秦芷默默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上前去查看馬車。
那什么田康平,帶著那么一群烏合之眾,估計也不是個什么好人,這是受了什么內(nèi)傷么,說受了傷,除了面色有點蒼白,可看不出來異樣。
至于秦三擔(dān)心的,那些人會不會來報復(fù),秦芷并沒有放在心上,這伙人不是她的對手,再來一些,她也不怕,最主要的是,這種環(huán)境下,要是她慫了,敢退一步,那些人就敢把她和這幾個娃兒給生吞了。
果然,都是在外討生活的,她的狠勁直接震住了對方,那些人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了,除了找到有力的援手。
不過,能落魄到和人爭一個破馬車的境地,還是沒有馬的車廂,多半也找不到什么高手回來尋仇了。
所以,那姓田的臨走時放的那番狠話,姑且就聽一聽吧。
只是,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秦芷一邊檢查著馬車廂,一邊在心里思量起來。
昨晚上那些土匪和那伙神秘人,加上今天這姓田的這伙人,這日子好像不會很太平了。
當(dāng)然了,這種災(zāi)荒年,原本也就不太平。
路天和護(hù)著秦四娘和幾個小的,終于趕上前來,大家七腳八手地把東西裝上了馬車,又讓幾個小的坐了上去。
馬車又破損了一些,不過還能用,大黑馬被喂了點東西,又被程祁好好安撫了一頓,總算安撫住了,這會兒套上了車,緩步向走著。
秦大學(xué)著之前車夫的樣子,坐在車轅上趕著車,三個大人緩步跟在車后面。
“秦姑娘,你太厲害了,我,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路天和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期期艾艾地張口了。
“你又有什么事?”
程祁打從秦芷決定讓路天和同行開始,就對他沒半點好臉色,這會沒好氣地懟道。
“那什么,我,我想拜你為師!”
路天和也不在意程祁的態(tài)度,沖著秦芷脫口而出。
拜師?
秦芷和程祁都愣了一下。
這又是鬧得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