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大夏,青州,洛河市。
洛青山山腳一瓦房中,一十七八歲模樣的白衫少年在這老式灶臺上忙活著,很快辛辣鮮香的熱氣蒸騰而出,令人口舌生津的味道頓時彌漫整間屋子。
“吃飯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鯽魚,還特意放了小米辣?!?p> 少年臉色平靜,將早上來時順手抓的兩只野生鯽魚端到了木桌上,然后又將桌上的黑色酒壇輕輕打開,給兩只豁口酒碗都倒上澄黃的酒液,酒香頓時撲鼻而來。
做完這一切,少年才拉開身前的木椅,坐了上去,對他而言,這只是一頓家常便飯。
昏暗的房間中走出一位顫顫巍巍的老頭子,他拄著拐杖,走的很慢,看上去有些行將就木,怕是時日無多了。
老人慢騰騰的坐到少年對面的那張木椅上,真誠地盯著眼前的白衣少年,片刻便已老淚縱橫地開口說道:
“先生,又麻煩您親自下廚了,小林真是好福氣啊。”
“吃吧,這是你拜我為師的時候我親手埋的一壇黃酒,想來竟有七十多年光景了。”
白衫少年端起眼前澄黃的酒液,一飲而盡。
“是啊,我當(dāng)初遇見先生的時候,您也是這般風(fēng)姿絕世,彈指一揮七十多年了,您還是這樣一襲白衣勝雪,分毫未變?!?p> 行將就木的老者老眼渾濁,同樣端起眼前的黃酒一飲而盡。
“不說這些了,小林啊,你可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我以這種身份人世相逢一場,也算是有緣分的?!?p> 白衫少年平靜地望著老者,這是他在人潮遇到的一位很令他滿意的徒弟。
“我既無家族,也無子嗣,兩手空空來,兩手空空去,此生能拜在先生門下,平安已知足了?!?p> 老頭夾起一條魚尾,慢慢地放到掉光了牙齒的嘴里吮吸著。
“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有時候我也羨慕你這樣的凡人啊,出生然后死亡,活了八十多年就可以安然死去,能體會完整的人生。不像我,只能孤寂地在世間游蕩,你知道的,我已經(jīng)活了無數(shù)歲月了?!?p> 少年像是有些憂愁,望著澄黃色的酒液怔怔出神。
“先生乃是人間謫仙,我等凡夫俗子是比不得的。”
老頭意猶未盡地抿了抿碗口,繼續(xù)說道:
“先生的手藝還是這樣好啊,但是恐怕平安往后都沒這個口福了?!?p> “像先生千載以來一直以這謫仙人般超然的身份留存于人世間,自然是沾不到片縷煙火氣的,凡人一生的趣味是在于喜怒哀樂生老病死啊。”
向來沉默的老頭,此刻像是有著說不完的話,他雙手平端酒碗,恭恭敬敬地朝對坐的少年人敬酒繼續(xù)說道:
“二十二年前,我收養(yǎng)了一個孫女,叫林慕荷,現(xiàn)如今已有二十七八了,想來早該到了成家的時候,望先生能夠照拂一二?!?p> 少年沉默,見少年沒有絲毫回應(yīng),老者端著酒碗的手一動也不動。
李長庚的原則是,跟任何人都只往一輩,下一輩的事,與他不會沾半點因果,因為時間會帶給凡人以滄海桑田,但長生久視的他,卻不會。
良久,見少年人微微頷首,老者才欣慰地笑了,端起手中的酒碗,將酒碗中澄黃的酒液一飲而盡,低頭又再夾了一只魚尾放到自己的碗里。
兩人靜默地吃著桌上的紅燒鯽魚,壇中的老黃酒很快就見底了。
“先生,天有些涼了,勞煩您跑一趟了,早些回去吧,平安要睡會了?!?p> 老頭擦了擦嘴角的酒液,說話聲音很輕,不一會便微微笑著低下頭去了。
少年透過昏暗的瓦房望著窗外光影交織嘩嘩作響的樹冠怔怔出神。
……
“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在看什么!”
個子不高的少女貓在身后緩緩靠近,一把搶過坐在桌前發(fā)呆的女人手中的一張照片。
“啊!你還給我!”
坐在桌前的女人猛然一驚,她被這般突襲嚇到了,起身就想奪回被從自己手中搶走的那張照片。
“不給!除非親我一口!”
少女將照片壓在身下,一臉豪橫地嘟著嘴看著眼前這個溫婉的女人。
“???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溫婉的女人怒目而視,雙手環(huán)過少女的腰,想要從她的背后強行抽出那張照片。
誰知道這鬼靈精一樣的少女直接將腦袋埋進(jìn)了女人的胸口,順便還快速地蹭了幾下。
“啊!秦思思!你耍流氓!”
溫婉女人頓時面紅耳赤,直接抱著胸口連連后退了幾步。
“哇,好軟!好香??!”
被叫做秦思思的少女一臉賤笑,甚至還做了幾下鼻子抽動的動作。
“我倒要來看看,讓我們家林女神茶不思飯不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思思意味深長地盯著溫婉女人,然后抽出了藏在身后的照片。
“呃……?是個男的!?”
一臉賤笑著的秦思思愣住了,這下?lián)Q她自己大吃一驚了,別人不知道林女神的隱私,她作為林慕荷最好的閨蜜,就連她屁股上有顆紅色的小痣自己都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有著嚴(yán)重恐男癥的林慕荷,為什么這幾天一直都在盯著這張照片上的男人發(fā)呆?
要知道,林慕荷不僅有著任何男人都幻想著的完美身材跟絕世容顏,甚至她還是林氏制藥的唯一法定繼承人,林氏制藥是青州最大的制藥公司,市值超過百億!
這樣的一個女人,會缺男士們的追逐嗎?
自然是不可能缺的,從上學(xué)到現(xiàn)在,追求林慕荷的優(yōu)秀男人們從盧浮宮能排到艾菲鐵塔了。
但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除了林爺爺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
為什么?
因為她有著嚴(yán)重的恐男癥,只要跟異性稍微接觸得親密一些,她就會直接干嘔,甚至是當(dāng)場昏厥!
所以為什么這樣的一個女人,會茶不思飯不想地盯著一個男人的照片,連續(xù)好幾天在這里發(fā)呆?
太怪了!再看一眼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身穿老式白襯衫的少年人,明眸皓齒,最能讓人稱道的是那雙深邃得像是能看見星辰大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