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未婚夫?
“小姐,你放的好高,比旁人的都高!”
小夏跟著蘇子衿十分開心的拍手,畢竟她跟蘇子衿年齡相仿,正是愛玩兒的時候。
蘇子衿本來開心的笑容聽到小夏的聲音立刻警覺。
她在京都的人設(shè)是文弱的大家閨秀,可不能隨意暴露自己。
“給你吧?!?p> 蘇子衿將手中的紙鳶不舍的塞給小夏,然后拿出手帕擦擦不存在的汗。
小夏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什么突然沒興致了,只開心的拿著繩輪,學(xué)著小姐剛才的模樣一松一緊的放著紙鳶。
“小姐,原來風(fēng)這么大,感覺要把我?guī)先チ?,小姐力氣真大?!?p> 小夏一邊放紙鳶一邊給自家小姐插刀。
西塞山本來地勢就高,在身后的廟宇正殿后面,甚至可以俯瞰整個京都。所以在此處放紙鳶,在平地不覺得,但是一旦放起來,紙鳶飛到天上,高空的風(fēng)十分劇烈,帶著紙鳶都隱隱傳來哨聲。
蘇子衿做賊心虛的左右看看,希望沒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紙鳶放的特別高,還一邊伸出手,幫快拉不住紙鳶的小夏往回收一收。
“陵川兄,你的小未婚妻還挺有趣的。”
在眾貴女身后,一眾京都少年公子們正看著眾人,自然也看到了蘇子衿的小動作。
說話的,正是郭家大公子郭宜興,而他身邊,自然是他的好兄弟,同為京都貴公子的崔陵川。
他們?nèi)缃裾鞘甙藲q,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面對崔陵川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妻,此時調(diào)侃居多。
崔陵川聽了,唇角勾起卻不見笑意,“還是小孩子心性?!?p> 說完,離開草地,往身后廟宇前殿去了。
“郭兄,崔兄這是什么意思?”
郭宜興身邊的程家公子,看崔陵川不咸不淡的表情,不解的問道。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郭宜興聳聳肩,也向一旁走開。
只留下原地的幾個人面面相覷。
眾人玩興起來,沒一會兒就各自走散。蘇子衿看小夏放了會兒紙鳶,沒一會兒回過神,發(fā)現(xiàn)剛才身邊的眾貴女不見了蹤影,不知去哪里歇著去了,見剛才在身后的諸位公子也不見了身影。
“放累了,咱們?nèi)サ钣钅沁呑咦摺!?p> 蘇子衿帶著小夏,往寺廟后院而去。
記憶中那里可以俯瞰整個京都,對于了解一個城市布局來說,沒有比那里更合適的了。
蘇子衿來京都幾年,除了跟母親出門赴宴,這還是第一次單獨(dú)出城游玩,早就有想去看看的想法,蘇子衿今日自然會幫她滿足。
“你也在這里?”
“我隨意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里?!?p> “嗯,對了,你每次換季時都會咳嗽,這個香囊給你,里面都是些白芷,澤蘭的草藥,對身體有好處?!?p> “這…”
“不要?不要算了…”
“要,多謝崔公子。”
樂游原上的風(fēng)從后殿吹來,帶著隱隱的聲音,蘇子衿雖然只聽過一次,但是也認(rèn)出女聲就是今日見面的郭宜萱,兒男聲,除了崔陵川,此地哪里還有第二個崔姓?
“小姐?”
小夏明顯也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看向自家小姐。
小姐自從前年進(jìn)京,被老爺訂婚崔陵川崔公子后,一顆心都在崔公子身上,眼下想必會心下難過吧?
蘇子衿此時聽著男女的聲音面無表情,心里卻在狠狠地吐槽。
不是都說這些高門大戶的公子小姐顧及家族,不會輕易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嗎?那自己碰見的是什么情況?
她穿來的第一天,就碰見未婚夫紅杏出墻這么刺激的事情,總覺得不是什么好兆頭。
“小姐,要先回避一下嗎?”小夏小聲詢問自家小姐。
眼下的情況,最好還是先回避,回府跟老爺夫人說一聲才是要緊。
蘇子衿皺皺眉,記憶中,她雖然跟崔陵川定了親,每次碰面,除了羞澀,并沒有實(shí)質(zhì)性的交流。本來蘇子衿還以為是崔陵川覺得自己年齡小,現(xiàn)在看來,他有心有所屬的意中人?
既然如此,崔蘇兩家為什么會結(jié)親?兩家都是京都中的高門,結(jié)親可不是兒戲。
想了想,蘇子衿蹲下,將路邊的狗尾巴草利落的摘下幾個,塞到原身做的香囊里去。動作快到小夏還沒反應(yīng)過來,蘇子衿已經(jīng)將香囊封口整理好,最起碼從表面,是看不出里面裝的不是香草,而是狗尾巴草。
“走吧,這是給崔公子縫制的,今日要送到崔公子手里才是?!?p> 說著,便邁步往前走去,也不像剛剛那樣在中貴女跟前注意儀態(tài),而是踢著裙擺,大步往前,仿佛是去干架一般。
“小姐,你冷靜一下,我們還是先回稟老爺夫人再做打算吧!”
小夏小跑著跟著蘇子衿勸到。
蘇子衿邊走邊點(diǎn)頭,“當(dāng)然,我可是將軍府獨(dú)女,不會做讓府中蒙羞的事兒?!?p> 小夏見自家小姐理智尚存,暗自松了一口氣,用力踩步,企圖弄出點(diǎn)兒動靜來,希望殿后的兩人不要有什么不雅的舉動被她們看見才好。
“小夏,這里果然是能看見整個京都,太壯觀了!”
蘇子衿突然大聲開口,不僅嚇到了小夏,也讓殿后的兩人嚇得不輕。
“子衿妹妹?”
郭宜萱詫異的說到。
蘇子衿這才轉(zhuǎn)頭看過去,做出驚訝的樣子來,“宜萱姐姐?崔公子?你們都在呢!”
“噗嗤”一聲,一個急促輕聲的噴笑聲傳來,蘇子衿聽見,看向四周。奇怪,這里只有他們四人,只有崔陵川一個男的,面前的崔陵川面色僵硬,那這噴笑聲是誰?
四周空曠,蘇子衿自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風(fēng)送來的聲音,沒有計(jì)較,又重新看向面前的兩個人。
“恰巧碰到而已。”
郭宜萱將頭發(fā)別到耳后,淡淡的說到。
崔陵川則干脆不開口。
小夏在蘇子衿身后撇嘴。連個借口都不找,以前小姐小意逢迎,不過是少年心性,想被京都少年們接納,但是今天小姐雖然還是那個小姐,但是心態(tài)已經(jīng)大不相同。小夏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已經(jīng)又融合了一個來自后世的靈魂,卻隱隱察覺到,大是大非上,小姐可不會向以前那樣被人敷衍,連個說法都不用。
“那真是巧了,咱們仨京碰到一起了。也好,我這個人臉皮薄,這里人少正好,宜萱姐姐,我把你當(dāng)姐姐,就不避著你了。崔公子,都說京都上巳節(jié)男女會互贈香囊以表心意,咱們雖然并沒有感情,卻是名正言順可以互贈香囊的關(guān)系。我這個人遲鈍慢熱,崔公子多包涵?!?p> 說著,蘇子衿伸直胳膊,將剛剛填滿狗尾巴草的香囊遞過去。
面對蘇子衿遞過來的香囊,崔陵川和郭宜萱神色復(fù)雜。郭宜萱沒有剛才隱隱的一絲傲氣,崔陵川也面色發(fā)黑。
蘇子衿話說的直白敞亮,他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還小,別學(xué)旁人贈什么香囊。香草可以辟邪,你帶在自己身上也好。我和郭兄約好了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宜萱,走吧,你兄長也在等你?!?p> 崔陵川面色發(fā)黑,略帶怒氣的說出這話,轉(zhuǎn)身便走。
郭宜萱神色從剛才的難看,到現(xiàn)在的不知所措,看了看崔陵川的背影,又看了看還伸著胳膊的蘇子衿,最終追著崔陵川而去。
“小姐,他們欺人太甚!”
小夏一跺腳,說到。
不說大將軍府的面子,小姐的面子,就是普通認(rèn)識,也不能就這樣將人丟下自己走。何況小姐有沒有做錯事。
蘇子衿怔怔的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小夏怒意過后,看到小姐這樣,又有些擔(dān)憂,“小姐,今日是碰巧,平日里崔公子還是挺有風(fēng)度的?!?p> 小夏及時不情愿,還是替崔陵川開拓一句,她怕自家小姐太難過。
蘇子衿這才收回手,嘆了一口氣,“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蘇子衿剛才在思考是就這樣忍下,還是回去稟明父母,退了這門親事。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個高門金龜婿,好日子還沒享受,就要退了這親事?其實(shí)婚姻并不需要愛情吧?
蘇子衿剛剛勸過自己,卻還是抵不了這如鯁在喉的惡心感覺。
算了,自家還有大將軍的父親在,不用忍受這蒼蠅般惡心的親事。
打定主意,蘇子衿神態(tài)重新輕松些起來,雖然開局就要退親,好歹家世還在,小事而已,不妨事。
蘇子衿安慰自己。
“走吧,今天沒心情看了,改天咱們再單獨(dú)過來,俯瞰這京都城?!?p> 蘇子衿利落的轉(zhuǎn)身,離開原地,走到前殿,她又重新恢復(fù)大家小姐蓮步輕移的狀態(tài)上來。
還是要保持儀態(tài),沒到徹底擺爛的時候。
“四哥,蘇大將軍在戰(zhàn)場威武霸氣,所向披靡,沒想到養(yǎng)出的女兒也如此霸氣,看外表,還以為是個文弱小娘子呢?!?p> 剛才噴笑的聲音又重新出現(xiàn)。
之間后殿欄桿后的古樹后,走出兩個人,一寶藍(lán)錦袍,一玄色便裝,都是金冠玉帶,儀態(tài)端方,比剛才的崔陵川崔公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被叫四哥的男子嗤笑一聲,“剛剛明明有很多解決辦法,蘇子衿偏偏選了最剛硬的一種。女子還是柔弱些才好,招人疼。像蘇子衿那樣,若不是有她父親,遲早碰南墻!”
男子的聲音清冷中仿佛夾雜些冰碴一般,年紀(jì)小些的聽了,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倒是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