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球賽

　　十一月下旬，學(xué)校傳來好消息。平城一中進入全市高中籃球聯(lián)賽決賽，決賽定于本校和長青中學(xué)共同比拼。

　　學(xué)校特別貼心的把比賽排在下午大課間活動時間，明擺著讓本校學(xué)生去吶喊加油，壯大聲勢，鼓舞士氣。

　　全班大部分人都沸騰了，畢竟上了高三基本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好不容易才等來這么一個大場面放松一下，都期待著決賽的到來。

　　周文淇問道：“你們?nèi)?？?p>　　“人家當(dāng)然要去啦，年輕的肉體在球場奔跑的畫面，想想都要暈倒了呢?！蔽核加旰喼卑焉畠蓚€字刻在頭頂。

　　秦韻詩幾不可見的撇撇嘴：“難得一見的盛況，錯過怕是有點兒遺憾?！?p>　　周文淇會心一笑：“說好了，明天一起去。”

　　剛訓(xùn)練完林波一屁股坐在長椅上，看著身旁的祁宋道：“宋哥，你說明天咱們能贏嗎？”

　　祁宋剛喝完水，身上在爆汗。冷白皮經(jīng)過幾天的訓(xùn)練染上了一層暖色。他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不知道?！?p>　　“你就是我們的王牌，我感覺有你一定行?！?p>　　林波看著他滿臉崇拜。

　　祁宋睇他一眼：“捧殺我？”

　　林波忽然覺得有點冷，他連連擺手：“真沒有真沒有?！?p>　　“正常發(fā)揮，打出水平就行?！?p>　　說完祁宋起身向教學(xué)樓走去，林波在后面追著他跑：“哎，宋哥，等等我。”祁宋沒理他。

　　回到班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秋季日短，夜色在無人知曉時悄悄壓下來。

　　祁宋不時瞥向陳瑾，看到她向班門口走去，他也緊隨其后。

　　一出門又是一群女生。他直接冷聲道：“讓開?！?p>　　他本身就有一種漠然的氣質(zhì)，帶著冷意說出強硬的話，讓人一時之間不敢靠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出了校門，遠處暮色四合，空氣里彌漫著秋天特有的味道，微黃的草木香又帶著一絲云的冷。

　　祁宋看到陳瑾裹著寬大的校服，被風(fēng)一吹，身體看起來更加單薄，她安靜的向前走著，并不在乎周圍的景致，專心的看著手中的紙張，估計又是在復(fù)習(xí)。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很專一認(rèn)真毫不動搖的執(zhí)著于她視線內(nèi)的東西，而對于周圍，始終像一個局外人。她很少對什么透露出熱烈的情緒，做什么都淡淡的。可她又能輕易攫獲別人的視線，勾起別人的情緒，自己對此毫無察覺。

　　祁宋有時候會好奇她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的。

　　他開口叫她名字：“陳瑾?！?p>　　陳瑾回過頭來看到站在路燈下的祁宋?；椟S的光影照射在他身上，慵懶，危險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她站在那兒沒有動。

　　祁宋慢慢走向他，陳瑾看到他的臉，心卻毫無章法的亂了。

　　他總是不好好的站，懶懶散散的立在那兒，偏偏長著一張冷然的俊顏，勾的人魂不守舍。

　　陳瑾沒說話，只一雙眼睛望著他，等待他發(fā)號施令。

　　祁宋忽然有點想抽煙，手不由自主的向口袋摸去，空空如也。

　　忽然想起來自從自習(xí)開始跟著陳瑾學(xué)習(xí)，自己已經(jīng)很久不抽煙了。

　　他開口：“明天有我的籃球賽?！闭f完就看著陳瑾。

　　“哦，加油?！彼缇椭懒?，再不關(guān)心八卦最近班里熱火朝天的聲音也早就鉆進她的耳朵。

　　“沒了？”祁宋明顯對她簡短幾個字不滿意，總覺得她在敷衍。

　　“好好打，不要怕，大家都會去給你們加油的?！?p>　　聽到不要怕祁宋有點兒想笑。

　　“你去嗎？”他眼睛里的光明滅閃爍盯著她。

　　“我看情況吧，錯題沒整理完?！?p>　　祁宋臉變得有點臭：“不想去？”

　　陳瑾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想她去不去很重要嗎？

　　“沒有?！?p>　　“到底去不去？”祁宋聲音里隱隱在下最后通牒。

　　陳瑾仍舊有些懵，愣了一下緩聲道：“去吧?！?p>　　話語里有著遲疑，聽起來似乎有些勉強。

　　祁宋聲音裹滿寒霜：“不想去別去，沒人逼你?！?p>　　陳瑾解釋：“你沒逼我，我自己想去?！?p>　　這話怎么聽怎么不得勁，祁宋臉徹底黑了，冷冷丟下一句“隨便”，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就要走。

　　情急之下陳瑾的手伸出去，可卻抓空，只有冷風(fēng)穿過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祁宋已經(jīng)跳上出租車絕塵而去，剛剛升起的雀躍又被打回原形，她心底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可又覺得怎么可能。

　　期待已久的籃球賽終于來了，一下課一大片人呼啦啦的向籃球場奔去。

　　班里瞬間空了，只有幾個人還執(zhí)著的堅守陣地。

　　陳瑾走到林祎豐桌前：“你不去嗎？”

　　林祎豐搖搖頭，桌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書，陳瑾隱約看到微積分三個字，又瞅了幾眼，看不懂，放棄了。

　　她點點頭也跟在大部隊身后出去了。

　　路過超市，陳瑾鬼使神差進去買了兩瓶水，可樂和檸檬水。

　　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晚了，籃球場已經(jīng)被密密麻麻的人包圍起來，看那情景想擠進去有點難。陳瑾干脆站在外圍，她個子不算矮，將近一米七。視線毫無遮擋能夠看到里面的情形，只是里面的人可能很難看到她。

　　比賽采取三局兩勝制。裁判吹哨第一場比賽拉開序幕，籃球場瞬間響起瘋狂的吶喊聲。

　　長青學(xué)校火力很猛，平城一中不甘示弱，第一場比賽后，平城一中以微弱的優(yōu)勢領(lǐng)先。可場邊的人都竊竊私語。

　　剛才球被傳到祁宋手里，很多人都覺得穩(wěn)了?？墒瞧钏螀s失手了，球碰到籃筐邊緣被彈到地上，與一個三分球失之交臂。他犯了平時根本不會犯的錯誤。

　　中場休息，教練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雖然也意外他的失誤，但還是叮囑讓他不要有壓力，爭取后半場穩(wěn)定發(fā)力。

　　林波注意到祁宋的眼睛不時掃過人群，似乎在找什么。

　　他擦了把汗走過去：“在找誰嗎？”

　　祁宋沉默著搖搖頭。

　　林波看出他不在狀態(tài)：“今天不舒服嗎？”

　　祁宋低聲道：“沒有?！?p>　　依目前情況來看比賽結(jié)果并不明朗，兩方戰(zhàn)績膠著，大家心里并不輕松。

　　“剛才只是個熱身，宋哥，支棱起來，咱們一定行。”

　　祁宋環(huán)顧一圈，神色中透著抹失望，看起來心不在焉，坐在那兒放松肌肉，沒說話，周身散發(fā)著冷意。

　　看出他沒有心思，林波挨著他坐下不敢再吱聲。

　　忽然場上響起激情澎湃的音樂，緊接著拉拉隊上場，整個場子瞬間被點燃。

　　看到C位大家更激動了，嘴里鋪天蓋地的喊著：“沈欣怡?！?p>　　她膚白貌美，一雙雪白長腿緊實筆直。穿著熱辣隊服，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身邊的人被她襯得黯然失色。

　　一曲終了，拉拉隊下場，大家還在喊：“安可?！?p>　　場上的激情久久不散。

　　就在這時，剛剛離開場地的沈欣怡又出現(xiàn)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她。

　　只見她沖周圍的人露出甜美的笑打招呼，手中拿著一瓶檸檬水徑直走向祁宋：“加油，我相信你?！?p>　　很普通的一句話，可放在他們身上，偏偏讓人覺得曖昧。金童玉女，沒點什么誰會信。

　　周圍的人交換著神色，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祁宋接過水沖她道謝，她笑了笑跑開了。

　　口干舌燥，心里更燥。祁宋眉頭緊皺擰開飲料直接喝下去，剛放下手中的飲料便不期然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陳瑾站在場外，目光落在他身上，很專注卻面無表情。

　　看到陳瑾出現(xiàn)，祁宋的臉色立刻回歸正常，眼角眉梢甚至帶著絲絲愉悅。

　　第二場祁宋像打了雞血，接連投進兩顆三分球，把比分大大拉開，隨著他每一次起跳投籃場上都會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聲。在隊友默契的的配合下很快平城一中得分遠遠超過長青中學(xué)，毫無疑問平城一中勝利了，第三場已經(jīng)沒有必要。

　　平城一中的學(xué)生瘋狂歡呼。

　　比賽結(jié)束，周圍的很多人都涌進場地恭喜球員，借著機會打照面，聯(lián)絡(luò)感情。

　　祁宋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球沈欣怡便走了過來。她滿臉都是甜蜜的笑意。

　　圍觀的人都看到她把水送給祁宋說了兩句話后祁宋便開始開掛，大家都定論是愛情的力量。

　　沈欣怡站在他身邊說什么他完全聽不見，他只看到陳瑾朝他走過來，第一次心竟然不可抑制的狂跳。

　　這幾秒鐘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jì)。

　　可他眼睜睜的看她走到他旁邊的男生身邊，把可樂遞給他，言笑晏晏道：“你打的真不錯，厲害?！泵黠@的欣賞。

　　男生高二，看到學(xué)姐給他送水有些受寵若驚，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睛有些震驚。學(xué)姐氣質(zhì)沉靜，笑起來有兩個梨渦，莫名的清純甜美。

　　他竟難得有絲害羞：“謝謝學(xué)姐?！?p>　　語畢一顆籃球忽然砸到他身上。

　　他受驚回頭，看到一雙冰涼的烏眸瞪著他，是祁宋。他連忙道：“宋哥，沒事沒事。”

　　陳瑾卻看著祁宋，一雙明眸讓人不敢逼視：“你應(yīng)該向他道歉。”

　　祁宋全身緊繃，臉色陰沉，仿佛下一秒就會炸裂。

　　男生看到這幅場景忽然覺得有些恐怖，他擺手：“不用不用，宋哥絕對是不小心?！泵黠@不愿意招惹祁宋，但剛才那力道確實不小，不發(fā)力不可能是那樣。

　　“不是不小心?！逼钏握Z出驚人，臉上并無一絲一毫愧疚之情。

　　他整個人冷的嚇人，男生完全呆住了，沒料到他會這么直接承認(rèn)，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瑾不甘示弱，瞪著他：“無恥?！彼幌蛭撵o內(nèi)斂，可看到這一幕卻條件反射般冷言相向。

　　男生直接震驚，這學(xué)姐簡直太牛了，敢正面和祁宋剛，瞬間覺得她又美又颯。

　　祁宋咬牙切齒道：“你才知道？”

　　他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氣氛劍拔弩張。陳瑾心底莫名憋著氣，微咬唇瓣并不搭理他，只沖男生道：“別理他，讓人討厭。”

　　祁宋下頜咬肌緊繃，顯然被氣的不輕。

　　耳邊傳來聲音：“有時間一起玩吧?！?p>　　祁宋心煩氣躁根本無心思考，只胡亂道：“好?！?p>　　沈欣怡臉上開了花。見狀陳瑾轉(zhuǎn)身離開。

　　心道她今天就不該來，不抱不切實際的想望就不會失落，心里也不會這么難受。

　　上課鈴響了之后有過了一會兒，籃球場的人才陸陸續(xù)續(xù)散去。

　　祁宋一行人去體育組領(lǐng)獎。

　　走在路上，前面男生勾著另外一個男生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艷福不淺呀，聽說那個清純學(xué)姐是個學(xué)霸。”

　　被調(diào)侃的男生嘿嘿的發(fā)出高興滿足的笑聲。

　　“趕快走，別廢話，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閑？”祁宋突然冷聲呵斥。

　　聽到祁宋的聲音，男生立刻收回手，挺直脊背往前走。祁宋雖然早就不在外面瞎混了，可大家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他以前的事，在他面前都低眉順眼，并不敢惹他。

　　體育組給他們頒發(fā)了全市籃球聯(lián)賽冠軍的集體榮譽，另外又給每個人的分別發(fā)放優(yōu)秀高中籃球運動員證書，大家都喜笑顏開，覺得這段時間沒白干。

　　林波正樂呵著一轉(zhuǎn)頭看到一張頹靡陰沉的臉，心下不由想：這大佬到底中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