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要給她一個名分
寂靜深沉的夜里,沈未饒在老宅里睡得正香,突然,臥室有開門聲響起,隨即,有一雙大手將她的身子扶正。
沈未饒感覺迎面撲來偌大的一股酒味,賀盡灼欺身而上。
每一次他們糾纏,都是賀盡灼喝醉的時候。
其他時間可以,沈未饒可以認賀盡灼折騰,但這次不行。
因為她懷孕了,挺長時間了,她打算在結(jié)婚兩周年的時候給賀盡灼一個驚喜。
還有一個星期,當沈未饒正要阻止賀盡灼的舉動,鼓起勇氣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男人停下了,沉聲道:“過了今晚,明天去民政局辦離婚證。”
沈未饒還沉浸在要告知賀盡灼自己懷孕,他會對她轉(zhuǎn)變態(tài)度的童話夢境之中。
男人就把她沒做完的夢打碎了,沈未饒顱內(nèi)緊繃的某根神經(jīng)線突然崩裂,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身上這個像是在漫畫里走出來的男人,“為什么突然要離婚?當初我們約的期限是七年。”
有個成語叫:七年之癢。
沈未饒認為,這七年,賀盡灼一定會看她一眼,并且對她露出笑容的。
現(xiàn)在才兩年,賀盡灼就要和她提出離婚。
沈未饒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她握上賀盡灼的手,再開口,聲線有些抖:“我哪里做得不對,你和我說,我……”
沈未饒還沒有說完,賀盡灼蹙著眉,把手在沈未饒手里抽出來,帶著些不耐煩的語氣,冷冷地說“憂笙懷孕了,我得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p> 轟隆!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沈未饒的周遭的世界,剎那間靜止。
葉憂笙懷孕了。
沈未饒的腦海里回蕩著賀盡灼這句輕飄飄,卻砸得她喘不上氣的話。
葉憂笙是誰,是一個咳嗽一下,賀盡灼就會把整個江北最好的醫(yī)生請來的女人。
那一日,患癌的單子就擺在了賀盡灼面前,留給沈未饒也只是譏諷地冷哼。
眼角有淚無聲降臨。
晚上,賀盡灼看不到,沈未饒的淚水早已浸濕了枕頭。
她紅著眼,聽賀盡灼無情地說:“你放心,違約金我會按當初規(guī)定的十倍給你,至于你哥哥,只要你肯離婚,我會放了他?!?p> 呼吸停滯,時間逆流行駛,沈未饒試圖挽留男人,“盡灼,我也懷孕了,我懷孕已經(jīng)有五個月了,你很久沒來這里,你……
沈未饒急得有些語無倫次。
“你也懷孕了?”賀盡灼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語氣帶著質(zhì)疑,“每次我們做,都會帶保護措施,或者吃藥,你怎么會懷孕?”
賀盡灼一句句地逼問著沈未饒,女人的眼眶紅得厲害,強忍著不讓賀盡灼聽出她的難過。
她死咬著下唇,直至嘴唇被自己咬破,她都不肯發(fā)出哭泣的聲音。
賀盡灼見她一直沒說話,掐上她的脖頸,惡狠狠地逼問她:“回答我,別裝死,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p> 沈未饒不知道該從何解釋,她怎么解釋,在賀盡灼那里,也只是她要用孩子來捆綁他。
所以,沈未饒,不再說話了。
良久,她聽到賀盡灼嘴里那句讓她如淪陷地獄的話吐出來:“孩子你最好自己打掉,別逼我親自動手?!?p> 賀盡灼這是在提醒她,哥哥還在他手上,命懸一線。
沈未饒終于沒忍住,眼淚順著眼角劃過下顎。
她曾經(jīng)那樣喜歡的少年,如今終于和她徹底分崩離析,再無一絲情分可談。
賀盡灼走后,沈未饒徹底嘣不住了,眼淚像是破裂的水龍頭,止不住地流。
哭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后,眼淚都要哭干了,沈未饒拿出戴在脖子上的玉米項鏈。
看著這條項鏈,眼眶愈發(fā)的濕潤。
這是沈未饒還在孤兒院時,遇到那位在她的漆黑世界增加了一份色彩的小男孩留給她的。
那個小男孩是和他的家里人,來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小孩的,當時,他告訴了她自己名字的三個字,還給她取了個好聽的名字。
叫未饒。
而現(xiàn)在,當初那個給她取名,救她于水深火熱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逼著她墮胎,要讓她生不如死。
脖子上的項鏈,賀盡灼也看到無數(shù)次,沈未饒以為,他看到這條項鏈,就會想起他們之間的約定,但帶給沈未饒的現(xiàn)實是:徒勞無獲。
沈未饒越想越委屈,到底是什么原因,讓那個將她在深淵中拽入黎明的男人,有了這么大的變化……
回憶如走馬燈,轉(zhuǎn)瞬即逝,胃痛的感覺又纏上沈未饒,女人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強忍著疼痛感,在床邊探出半個身子,在床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瓶止疼藥。
沈未饒顫著手,把藥片倒進手里,白色的藥片,有一多半掉在了地上,她連看也沒有看手中有幾片藥,就放到了嘴里,水也沒喝的吞了下去。
沈未饒?zhí)哿耍酝晁?,在床上緩了一會兒,又接著捂著胃,將掉在地上的藥片一片片地拾起來,放在藥瓶里?p> 把地上的藥拾干凈后,沈未饒扶著床沿,以嬰兒的姿態(tài)縮在床上,緊緊擁抱著自己,試圖自己給自己溫暖。
不只胃痛,心更痛。
后半夜,沈未饒輾轉(zhuǎn)反側(cè),她鎖著眉頭,視線緊緊盯著前方已經(jīng)泛黃的墻壁。
試圖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
沈未饒的內(nèi)心,痛苦的掙扎。
她仿佛站在懸崖邊,腳上一滑,就會掉入萬丈深淵。
……
沈未饒蜷縮在床上,緊緊包裹著自己,一直熬到了清晨。
胃痛比昨晚好了一些,還是有些虛弱無力,她本不想起床,但今天得去打胎。
在床上又躺了會兒,換上衣服后。
扶著墻與樓梯扶手,慢吞吞地走下樓。
沈未饒有個習慣,每天早晨必須要吃一個水煮蛋。
她正想著去廚房,就看到穿著西裝革履的賀盡灼,背著她站在門口。
沈未饒看著他的背影,一時失了神,忘記自己要做什么了。
賀盡灼身量極高,身材比例又很好,勻稱的像秀臺上的男模。
可通身的氣場,又絕非模特明星之流可以比擬。
沈未饒就這么看著賀盡灼,她想,要是賀盡灼哪天記起他們兒時發(fā)過的誓,會不會覺得虧欠她沈未饒。
很久后的某一天,沈未饒所想的一切,都證實了。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賀盡灼感覺有目光注視著他,回過頭,看向沈未饒的眼神一成不變的冷漠,“換好衣服了?你先去打胎吧,打完胎我們離婚,我原本是想我們離了婚,給祖父打個招呼,就給你一些錢,讓你找一個安定的居所,但是憂笙心善,聽說你現(xiàn)在懷了孕,她感同身受,便讓我把你留在了賀家,你還是住這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