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濃墨的夜色中有一輛出租車從遠(yuǎn)處緩緩駛來,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梁家宅邸門口,一位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從車?yán)锵聛怼?p> 這位小姑娘是梁家表小姐喬櫻,生的玉凈花明,楚楚動人。
候在門口的楊姨端著笑臉相迎,“表小姐,老夫人讓我在這兒候著您。”
喬櫻將手中背包遞過去,提步踏上臺階朝里走去,“快走快走,別讓外祖母久等?!?p> 楊姨緊跟在她身后,“表小姐您慢點(diǎn)兒,您走錯方向啦,現(xiàn)下老夫人與貴客在正廳呢?!?p> 喬櫻提著步子往內(nèi)宅走去,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趕她似的,聞言停下腳步詢問,“這么晚哪來的貴客?”
“是景小姐,也不是今晚才來,已在府上小住了些時日,說起來表小姐您也許有見過她,三年前老夫人生病時您也在府上?!?p> 喬櫻一聽,瞬間明了。
猶記得初見她時的畫面。
她撐著一柄紫竹傘走在橋頭,碎步溫婉,一襲水紫色蓮花刺繡旗袍,掐得纖腰不盈一握。
傘下隱約可見一張絕美容顏,眉目如畫,不染纖塵。
可她開口卻是問道:“可是外祖母的身體不適?”
三年前老夫人病重給她留下陰影,故而一聽到醫(yī)生看病這些字眼,總會無意識地生出幾分擔(dān)憂。
楊姨:“表小姐不必?fù)?dān)憂,老夫人一切都好。”
喬櫻這才放下心來,隨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正廳去,“那景小姐怎么在府上?”
“有一天老夫人去玉清觀上香時遇見景小姐,得知她在江南待一段時日,便將人請到府上來小住,表小姐這會來得也巧,再晚上幾天就見不上她?!?p> “是要離開江南嗎?”
“說是已無他事,想早日歸家?!?p> “她家在何處?”
“京江?!?p> 兩人閑談間,已到正廳門前。
喬櫻站在門口朝里一看,中堂字畫下的條案桌旁坐著兩人,言笑晏晏,一派和美。
梁家老夫人慈眉善目與旁的人說道:“那丫頭和她母親一樣生的嬌俏,若不是她母親是個有主見的,我是舍不得將她放在蕭家教養(yǎng)。”
梁家老夫人的小女兒初婚嫁的是喬家次子,婚后育有一女叫喬櫻,后來兩人感情破裂離婚,她帶著女兒再嫁給蕭家三子,婚后夫妻二人因工作常駐國外,故將女兒喬櫻交由蕭家幼子蕭醺夏教養(yǎng)。
蕭家是江南一帶最頂級的世家大族,梁家雖說也是書香門第清流人家,但和蕭家相比還是差一截,否則梁家老夫人也不肯松口。
景綰端端正正地坐在條案前一側(cè),蝴蝶玉簪挽著簡單的低發(fā)髻,黛眉如畫,嫣然百媚。
那一襲乳白杏繡景泰藍(lán)祥云紋旗袍,腰肢纖細(xì),溫婉素雅。
她的手中攥著一串周長二十八厘米的佛珠,有十八顆沉香珠子,下墜有粉色雕花碧璽,還有瑪瑙和珍珠,應(yīng)是明末清初的東西。
那纖細(xì)白嫩的指腹一下一下地?fù)軇又料阒樽?,眉目溫柔,婉約動人,宛如高臺上的觀音娘娘,不染浮塵。
聽得她聲色溫婉,“老夫人嘴上雖是這樣說著,其實(shí)心底里是最愿意不過。”
梁家老夫人聽后直樂得呵呵笑,作為梁家輩分最高的一位,這樣哄人的話聽得不少,可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是最舒心。
她在轉(zhuǎn)眼間瞅見門口站著的喬櫻,抬起手來朝她招了招,“你這孩子杵在門口做什么,快進(jìn)來見見你景姐姐?!?p> 喬櫻提步走入正堂,乖巧柔順地喊道:“外祖母,景姐姐。”
梁家老夫人眉目慈愛地拉著她的手帶到景綰跟前,像是獻(xiàn)寶一般,“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養(yǎng)在蕭家的外孫女,你瞧瞧是不是和她母親生的一樣俏。”
這個話,屬實(shí)是在炫娃了。
喬櫻無端地生出一兩分羞澀,白凈的臉蛋浮現(xiàn)淡淡的紅暈,一雙水杏眸竟直勾勾地看向她,雖說無禮卻也真情流露。
離得近時才發(fā)現(xiàn)她擁有一雙攝魂的琥珀眸,偏生有一對柔順靈秀的柔彎眉,似薄紗般矜持的籠罩著,不經(jīng)意看人時,漾著半透明的水色,把人裹在里頭不停。
她大贊道:“景姐姐生的好漂亮?!?p> “謝謝。”
她生的清艷昳麗,一笑如姣花照水,美不勝收。
隨即又轉(zhuǎn)過臉與梁家老夫人說道:“的確生的很俏,老夫人真是好福氣。”
梁家老夫人眉眼俱笑,“你景姐姐難得來一次江南,你在府上住幾天再回去,蕭家那邊我已經(jīng)說過了?!?p> 喬櫻原本之意也是來避難,聽得這話自然是高興,“只要景姐姐不要嫌我煩人,我是再樂意不過?!?p> 信佛之人,應(yīng)是喜靜。
景綰:“無妨,你我本有些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