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顧雪柯好不容易從前一天那百思不得其解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就被顧夫人給帶走去聽雨軒了。

　　踏春宴還有幾天就要到了，顧夫人得抓緊將顧雪柯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她讓顧雪柯拿出之前新買的首飾，看看配上什么顏色的布會比較合適。

　　顧雪柯一聽這個事就知道完了，她那些首飾都是隨便挑的，顧雪柯左顧而言他，就是不肯拿出來，顧夫人眼睛一瞇，察覺到不對勁，嚴(yán)肅地說道：“你最好趕緊給我拿出來，不要想著躲過去?！?p>　　見實(shí)在是躲不過去，顧雪柯才磨磨蹭蹭地把那些首飾拿出來，顧夫人一看差點(diǎn)沒給氣暈過去，指著那些一看就很普通的首飾，怒氣沖沖，“這就是你說的要好好準(zhǔn)備？”

　　顧雪柯難得有些心虛，當(dāng)時光顧著要引蛇出洞了，就隨便給自己挑的，但這話看到不能和顧夫人說，于是顧雪柯只能訕訕一笑，閉口不言。

　　顧夫人被顧雪柯這破罐子破摔的姿態(tài)給氣笑了，于是顧雪柯自十歲后就沒有被揪過的耳朵，今天成功地回憶了一番十歲那年紅彤彤的感覺。

　　“幸好我早有準(zhǔn)備，不然得讓你給逃過去了。”顧夫人瞪了她一眼，讓侍女從她的私房里拿出一套全新的首飾，不得不說，這套珍珠玉面簪纓銀翅的頭面可是極為適合顧雪柯的，珍珠既不失高貴典雅，又不會過度貴重，盡顯年輕女子的嬌美。

　　顧夫人這下正在氣頭上呢，顧雪柯哪敢反駁，只能連連稱是，顧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見顧雪柯這番老實(shí)的樣子，顧夫人是好氣又好笑，瞥了她幾眼，隨后命管事媽媽拿出幾匹新買的布，然后一個女裁縫也跟在管事媽媽后面進(jìn)來了。

　　顧雪柯摸了摸鼻子，認(rèn)命般地隨顧夫人擺弄，顧夫人白了她一樣，女裁縫上前拿出軟尺，測量顧雪柯的線條，測完后，女裁縫不由得夸贊道：“二小姐的比例是相當(dāng)不錯的，而且曲線也很好?！鳖櫡蛉艘膊还苁遣皇钦嫘脑挘凑犞吲d，就讓管事媽媽給裁縫遞上一個小荷包。

　　女裁縫捏了捏分量不小的小荷包，嘴上夸獎的話更多更好聽了。女裁縫說的高興，顧夫人聽著高興，唯獨(dú)當(dāng)事人顧雪柯不高興，聽著兩邊你來我往的夸贊，雖然是夸自己但顧雪柯總覺得言過于實(shí)，就快把她夸成九天神女去了。

　　終于兩邊都說的有些累了，顧夫人讓丫鬟上茶，拿起一匹月白色的錦緞，在顧雪柯身前比劃比劃，“我覺得這顏色比較襯她，跟珍珠頭面也般配?！?p>　　女裁縫抬頭看了眼布匹又看了看桌上的首飾，贊同道：“夫人眼光極好，這月白色襯小姐的膚色，又不會喧賓奪主，小姐穿上定是傾國傾城?！?p>　　傾國傾城·顧雪柯：夸張了夸張了

　　于是折騰一番之后，終于定好了衣裳的款式，說三日后送到府上，管事媽媽送女裁縫出府。而顧雪柯則是一臉疲憊的從顧夫人的院子里出來。

　　顧雪柯神色都有些恍惚，慢悠悠地帶著芍藥準(zhǔn)備去花園里感受一下寒風(fēng)，恢復(fù)一下精力。剛到亭中的時候，就看到同樣一臉疲憊的顧淼淼，才想起來今天叔母也給淼淼找了裁縫做衣服。

　　兩人對視，頗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齊齊嘆了口氣。一向元?dú)鉂M滿的顧淼淼都虛弱了，有氣無力地開口，“二姐姐你今天也找裁縫了呀？”

　　顧雪柯也沒精打采地嗯了一聲。

　　歇了一會之后顧淼淼的貼身侍女荷絮帶著一個食盒回來了，將各種糕點(diǎn)整整齊齊地放在桌面上，顧淼淼一看到這些糕點(diǎn)，頓時精神了很多，捏起一塊桂花糕，就吃得津津有味，還不忘和她分享，“二姐姐快吃，吃完就好了！”

　　顧雪柯也覺得有點(diǎn)餓了，拿起一塊桂花糕就放進(jìn)嘴里，清新甜糯的口感讓人忍不住想多吃幾塊，等兩人吃完這一碟糕點(diǎn)之后，肉眼可見地精氣神都恢復(fù)了很多，顧雪柯感慨，“難怪你總是喜歡吃甜的。”

　　顧淼淼有些自得，見顧雪柯贊同她，“那可不，甜的糕點(diǎn)最能恢復(fù)精神了！”

　　顧雪柯這會懶洋洋的，突然想起顧淼淼也是要去踏春宴，她還這么小，真的愿意去嗎？顧雪柯試探地問道“淼淼，你也想去踏春宴嗎？”

　　顧淼淼摸著鼓鼓的肚子，聽到這話，猶豫了一下，“也沒不是想不想吧，只是母親讓我去，那我就去便是，左右也沒什么不好?！?p>　　顧雪柯嘆了口氣，“可你才十三歲呢，這么小?！?p>　　顧淼淼好笑道：“不小啦，是要定親相看人家了，二姐姐，我不像你，我并不排斥成親這個事情，我覺得母親的安排總是沒錯的，她總不會給我相看一個不上進(jìn)的壞人吧？

　　而且成親了也不影響我做我喜歡的東西呀，說不定對方剛好也喜歡這些那還有人陪我一塊呢！”

　　說著又想起了顧凝之，補(bǔ)充道：“就像大姐姐一樣，大姐姐和大姐夫相處就很好，大姐夫也很體貼大姐姐。要是我也能遇到一個這樣的良人就很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淼淼臉上并沒有絲毫不悅和抵觸，難得顧淼淼說出這樣一番話，顧雪柯都有些側(cè)目，覺得她長大了不少。

　　顧雪柯摸了摸顧淼淼的腦袋瓜，不由得感嘆，“淼淼長大了呀。”顧淼淼拍下顧雪柯在她頭上作亂的手，嘟著嘴不滿道：“二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嘟嘴撒嬌的模樣一下又讓成熟的顧淼淼變回那個小姑娘顧淼淼了。

　　顧雪柯看著吃的開心的顧淼淼，是她狹隘了，她原以為顧淼淼這么小，會抵觸成親的事情，但實(shí)際上她卻看得通透，顧淼淼說的也不無道理，像大姐姐大姐夫，還有顧夫人和顧尚書，都是感情很好的夫妻，若是有人能陪伴她們度過日日夜夜，那想必是會開心很多的。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雖然顧雪柯自己對成親抵觸，但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抗拒的，況且顧家家風(fēng)嚴(yán)，對女婿也要求比較高，選的自然也是佳婿，少有對妻子不好的。

　　顧雪柯舒了口氣，像放下了什么心結(jié)一般，既然大家的想法不同，她不應(yīng)當(dāng)強(qiáng)加自己的想法于她人之上，睡了幾天精神不振的顧雪柯，輕松一笑，“那祝咱們淼淼找到一個好夫婿?！?p>　　顧淼淼小臉一紅，難得有些害羞，對顧雪柯調(diào)侃道：“那也祝二姐姐找到一個好夫婿?！?p>　　顧雪柯一下哽住，這小丫頭片子也學(xué)捉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