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輸男子
只見案幾上擺著一個秘色瓷的凈水瓶。器型規(guī)整,胎質(zhì)細(xì)膩,釉色勻潤,呈青綠、青灰、青黃之色,均光素?zé)o紋。
而所謂“秘”字,一是因?yàn)橛脝蝹€匣缽燒制,有“秘藏”的意思。二是因?yàn)楸√ケ∮?,容易燒出“類冰類玉”“千峰翠色”的效果?p> 這種不可重復(fù)不可預(yù)知的“色”,可謂是巧奪天工。與文人雅士遺世獨(dú)立,孤芳自賞的品格相得益彰。因此秘色瓷是文人雅客最為喜愛的賞玩之物。
眾人一見之下皆嘆為觀止。
“這位白先生倒是好大的手筆!”樊如霜驚嘆之余不忘夸贊一番。
容華公主望著她不自覺地露出笑意,怎地她以前就沒發(fā)現(xiàn)這位表妹如此有趣!
“今日的第一題,我們就以桃花為題作詩一首”白康年見識了眾人的驚艷之色,心里很是滿意地直入主題。
“好!”不知是誰一合折扇打在了手掌心,道了聲好。
于是,樓下的文士開始搖頭晃腦地想著詩句。
容華公主只淡淡地掃了許季青一眼,就將視線轉(zhuǎn)到了程修身上。
上一世,程修得了個第二的名額,僅次于許季青,想是有些才華在身上的。
“姐姐你緊張什么?”樊如霜看到胞姐拿著白瓷杯的手微微顫抖,不由得嘲笑道。
“我哪有緊張!”樊若淳哪里肯承認(rèn),卻又慌的將手藏于衣袖里。
“表姐不妨也來湊個熱鬧?”容華公主忽然開口。
樊家兩姐妹不解地抬眼望過去。
容華公主示意紅菊去拿來文房四寶,直到這一刻,樊家兩姐妹才醒悟過來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公主這個主意好極了!”樊如霜笑鬧著,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公主,我不行的”樊若淳連忙搖頭婉拒。
她是閨閣女子,平時寫寫畫畫只是陶冶情趣,并不是為了與人爭高低較長短。
過慧易折的道理母親很早就告訴過她,她一直謹(jǐn)記在心,從不敢忘。
“表姐若是為難就算了吧!”容華公主神色淡淡。
樊若淳看在眼里,還以為自己不愿意作詩惹惱了容華公主,正心頭惴惴。
就聽樊如霜出言激道:“姐姐怕什么呢?難道你還怕輸給那群酸腐書生?”
“如霜,你別開口閉口的酸腐迂腐,若是讓母親知道,可是要罰你跪祠堂的?!狈舸景櫫税櫭?,不認(rèn)同胞妹的說法。
“好好好,我不說了!”樊如霜舉手做投降狀。
“那姐姐快些作詩吧!”樊如霜討好賣乖地笑著推胞姐到一旁收拾好的長案前坐下。
樊若淳無奈之下只好提筆做起詩句來。
“幾枝紅雪墻頭杏,數(shù)點(diǎn)青山屋上屏。一春能得幾晴明?三月景,宜醉不宜醒。
殘花醞釀蜂兒蜜,細(xì)雨調(diào)和燕子泥。綠窗春睡覺來遲。誰喚起?窗外曉鶯啼。
一簾紅雨桃花謝,十里清陰柳影斜。江南花酒一時別。春去也,閑煞舊蜂蝶。”
一首詩句由樊如霜清脆婉轉(zhuǎn)的嗓音念出來,好似天籟盈耳,余音繞梁三日。
容華公主不得不贊嘆樊若淳滿腹詩書,就連天京第一才女也當(dāng)?shù)谩?p> 樓下這時亦是評出了名次,沒有例外的許季青評得了第一。
容華公主對這個沒有任何興趣,她拿起樊若淳寫好的詩句來到樓欄處,隨手一揚(yáng)。
“公主!”樊家兩姐妹吃了一驚,想要阻止已是來不及。
就見那寫了詩句的紙張飄呀飄,最后竟然落在了程修面前的長案上。
程修為之一驚,抬頭就看見了二樓倚在圍欄處的三位絕色少女。
當(dāng)中的一位氣質(zhì)清貴,容顏絕美的少女正望了過來,眸光帶著寒意,讓程修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做錯了什么的錯覺。
程修來不及多想什么,就聽少女淡淡地說道:“這位公子,勞煩你幫個忙,將我表姐掉落的東西送上來吧!”
程修微愕了一下,才回道:“在下愿意效勞!”
他收回視線,落在樊若淳寫的詩句之上,竟久久回不過神來。
當(dāng)看到落款處赫然寫著“樊若淳”三個字,他內(nèi)心激蕩不已,就好似騎著馬兒在崎嶇的山道馳騁,心緒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家里正在給他說親他是知道的,不過他對男女之事一向不熱衷,也只是聽母親說起,給他說的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孫女樊若淳。
他當(dāng)時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
不想今日一見,這位樊小姐竟如此有才華,不僅作得一首好詩,也寫得一手好字。
似乎,這么一樁婚事也挺好!這么想著,程修嘴角微微上揚(yáng),起身就上樓去。
程修輕快的步伐上樓來,眼神裝作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樊若淳的方向,他這細(xì)微的動作全都落在了容華公主眼里。
她看得出來,程修是被樊若淳的才貌給吸引了。
既然動了心,那就還有得救!容華公主如是想著。
“不知是哪位小姐做的詩句?”程修拱手作揖,十分客氣地相詢。
“是我姐姐”樊如霜搶著回答,她直接無視胞姐在桌子下面捏她手心的舉動。
程修這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樊若淳,由衷地贊美道:“小姐的詩句做的很妙,當(dāng)?shù)玫谝弧?p> “這位公子謬贊了!不過是小女子寫著玩的,當(dāng)不得公子如此贊譽(yù)”樊若淳霞飛臉頰,如芙蓉染春色,嬌艷欲滴。
“小姐過謙了”程修聽得她說寫著玩的,不知為何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神情也由先前的熱衷變得冷淡下來。
容華公主一見,只能怒其不爭地哀嘆一聲。
“是我逼著表姐作詩的”容華公主開了口,眾人這才將視線轉(zhuǎn)向她,就見她笑著說道:“公子也認(rèn)為表姐的詩句當(dāng)?shù)玫谝唬蔷妥C明我們女子不輸于男子,公子不會因?yàn)檩斀o我表姐而心生不快吧?”
她目光灼灼,似是一眼就窺破了程修的心思。
程修臉上一熱,不免慚愧道:“不敢,小姐的才情令在下十分欽佩?!?p> “那就好!這才是我大乾男兒該有的氣度。”容華公主又笑著夸了他一句。
這打一巴掌又給一顆甜棗的話術(shù),令一旁的樊如霜看得眼里直流露出無限欽慕。
“小姐過譽(yù)!”程修拱手作揖,面上已是一派清朗。
目送程修下樓,樊如霜忍不住打趣胞姐,“姐姐,覺得這未來夫婿如何?”
戍云
文中詩句出自《陽春曲·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