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靈識之地
“無妨。”
她好似聽見皓桑輕笑了一聲,隨后見皓桑轉(zhuǎn)過身垂眸看著她,“你在山門前的表現(xiàn)很出色,做得很好?!?p> 聞言虞婳的嘴角也小得意的勾起來,盡管她全力壓住揚起的嘴角,但喜悅之情還是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謝師父夸獎?!?p> “但也不能太得意,你的修行才剛剛開始。起來吧?!别┥澭鼘⑺隽似饋恚澳愀襾?。”
果然,她師父是個溫柔的人,不愧能做代掌門。
虞婳心里的想著,跟在皓桑身邊從內(nèi)殿出去,一直來到了山頂。
皓桑沒有用飛的,虞婳也只能靠雙腿在后面跟著,等爬上山頂?shù)臅r候,已經(jīng)有些氣喘吁吁了,而皓桑依舊氣定神閑。
山頂是一片平地,四處都開滿了鳶尾,在最邊緣處有一顆粗壯的古樹。
古樹的根盤根錯節(jié)的往地下延伸,像牢牢的抓緊了整個山體,但整個枝干又像是被什么壓彎了,橫著朝云海伸了出去。
“過來?!别┥U驹跇湎聦λ惺帧?p> 虞婳乖乖的走了過去,又按照皓桑的示意在古樹下坐了下去。
“修行之人,在破鏡這一關(guān)上,找到自己的靈識由為重要。”皓桑的聲音從她的頭頂落下,“在靈識中突破禁錮,是破鏡唯一方法?!?p> “師父,那靈識又是什么?”虞婳好奇的問。
“靈識,是每個人的體內(nèi)的世界。其實所謂修仙,就是一次次打破自己內(nèi)在束縛的過程,只是靈識的動蕩會觸及元神?!别┥MnD了一下,才繼續(xù)道:“如果在打破的過程中不能同時維持靈識的穩(wěn)定...人會瘋?!?p> 瘋?虞婳想了想問:“是走火入魔嗎?”
皓桑搖了搖頭,“所謂的走火入魔,也要修士達到一定境界,至少要在十鏡天以后,突破失敗才能被稱之為走火入魔。”
而虞婳和常人還不同,她的靈魂本就是殘魄,由無數(shù)的碎片組成,所以靈識也會比旁人的更加脆弱,稍微控制不好力道,就會有靈識崩塌的危險。
“這般?!甭犕赀^后虞婳也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一句。
這條路對她來說不易,她心中早已有了準(zhǔn)備,于是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皓桑笑笑,“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嗎?師父?”
皓桑沉默了一下,半垂的眼眸里應(yīng)著她干凈的笑顏,“只要你準(zhǔn)備好了。”
“我準(zhǔn)備好了。”虞婳立即回答道:“既然有師父在,我不怕?!?p> “...好?!别┥|c頭,“那你現(xiàn)在閉上眼,靜心凝神?!?p> 虞婳照著他的話做,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皓桑抬手,只見他揮手之間指尖風(fēng)起物動,整個天帝山所有的靈植身上都升起了綠色的光點,如同飛舞的螢火蟲,騰空而上,將整座山都包圍。
日光正從樹間傾瀉而下,籠罩住虞婳全身,皓桑一手懸空在她頭頂,他闔上雙目,周身頓時白光乍現(xiàn)。
下一刻再睜眼,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虞婳的靈識之中。
普通人的靈識如同星辰浩海,上有蒼穹,下有大地,天圓地方,柱立四極。
虞婳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靈識里極為混亂,走石橫飛,稍微一觸動,地上的石塊就會飛起來。
皓桑想不出她曾經(jīng)歷過什么,靈識會破碎脆弱至此。
但好在現(xiàn)在他并沒有被她的靈識排斥,大概是山靈的作用。
皓桑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并沒有看見虞婳的身影。
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沒進來嗎?
眼下也來不及細思,原本進入別人的神識就極易被排斥,現(xiàn)在這么順利的進來了,哪怕靈識的主人不在,他也要盡快找到破鏡的辦法。
而此刻的虞婳也在靈識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周圍是一片漆黑的天地,腳下的路是黝黑的,沒有土,全是黑漆漆的石頭。她又抬頭向上望,天上有星辰,但光亮卻是弱不可察。
這里就是她的靈識嗎?
虞婳好奇的打量了四周,張口喊:“師父?”
無人應(yīng)答。
難道是失敗了?應(yīng)該不會吧...
頭頂?shù)男强赵谳嗈D(zhuǎn)變化,有風(fēng)呼嘯著刮過她的臉頰,虞婳瞇起眼看向前方。
似乎...在前面的霧里,隱藏著什么東西。
虞婳左右看看,邁開步子好奇的往那團的黑影處走去。
就算皓桑沒進來,就憑她自己,也要試試能不能的破了這境天。
她頂著風(fēng)口一步步的往前走,前方那東西似乎很近,可她總覺得不管她走了多久,那團黑影還是一樣的遠。
幻境嗎?
虞婳感到有些煩躁,皺眉在心里想著。
她頭一次進入靈識,或許不該輕舉妄動,但是那團霧中的黑影像是在引誘著她,勾起她心中的欲望,讓她無比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于是虞婳想著,要是能有風(fēng)將這霧氣吹散就好了。
正這樣想,不知從何處猛然刮起了一陣大風(fēng),竟真的將面前的霧氣都吹散了。
虞婳被風(fēng)吹得瞇起了眼,等風(fēng)散去后,她才能看清面前的東西。
那團隱藏在霧氣里的黑影——是一座宏偉巨大的宮殿。
殘垣斷壁,瓦碎石消。
它仿佛已經(jīng)在此處矗立千年萬年,仿佛經(jīng)歷過人間萬世的滄桑,見證過??菔癄€滄海桑田,它繁榮,它衰敗,它曾經(jīng)屬于一個耀眼的國度。
而現(xiàn)在,它只是靜靜的矗立在這里,千年萬歲,只為一個人而等待。
虞婳只看了它一眼,就一眼,腦海中吵鬧的喧囂瞬間將她淹沒,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就像有弦在拉她的耳朵,磨出吱吱的聲音。
尖叫,哭喊,千百種聲音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拉著她!扯著她!要將她撕碎。
虞婳痛苦的捂著頭跪在地上,眉目緊皺面色蒼白的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痛,真的好痛,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這般強烈的要被攪碎的疼痛。
同時她身下的大地開始顫動,發(fā)出低沉過的轟鳴般的聲響,就連蒼穹也開始顫動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動了在另一頭的皓桑。
他立即朝震動傳來的地方趕去,眉頭卻越鎖越緊。
她的靈識正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