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這里呆上一夜,明天我自有辦法讓你們出去?!敝x書白看著銅鏡中憔悴的自己,并沒有十分的把握,卻還是自信的對恰恰爾三人說道。
歡顏將乾坤袋翻了一遍,嘀咕道“怎么就沒有一件可心的寶貝!關(guān)鍵時(shí)候沒一件可以用的!”
“謝兄是要去求甘都圣主?”恰恰爾問道。
“我不會(huì)求她,就算你我以后一輩子呆在甘都,我也不會(huì)求她?!敝x書白笑道。
謝書白不管何時(shí)都能展現(xiàn)出溫和的笑容,他的笑容底下又藏著多少憎恨和厭惡!
“我可不想一輩子呆在甘都”歡顏突然嘆息一聲,心想“自己也沒有一輩子的時(shí)間可以揮霍!要盡快走出這里,回去看爺爺一眼?!?p> “爺爺”爺爺怕是在鏡靈樹中消散的所剩無幾!爺爺,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去見你一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晚上,夜深人靜時(shí),歡顏夢到只剩下一雙眼睛的爺爺。
“爺爺,爺爺,你的臉……爺爺……”歡顏抱住鏡靈樹,哭喊著“你的臉怎么了,怎么會(huì)這樣!”
“仆仆,你終于回來了?!睜敔?shù)穆曇粑⑷?,含糊不清,眨著晶亮的眼睛?p> 歡顏抱著鏡靈樹,抽抽噎噎的說道“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p> “仆仆,爺爺不能在陪你了,爺爺走了!爺爺能再最后一刻見到你,真好,真好?!甭曇粝袼票伙L(fēng)吹遠(yuǎn),一點(diǎn)一點(diǎn)沒了聲音。
“爺爺,爺爺,爺爺,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歡顏大聲哭喊著,看著鏡靈樹中爺爺?shù)哪请p眼睛,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暗淡下去,消失在自己眼前。
“爺爺,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離開的嗎?你不是告訴我,鏡靈樹可以存留你一魂一魄,你可以陪我到最后嗎?為何你要先走,爺爺你說話不算數(shù)!你回來,回來……”
歡顏狠勁的捶打著鏡靈樹,一聲聲責(zé)怪道“你不是靈樹嗎?你不是與歡顏共存亡嗎?為何要讓爺爺先走,獨(dú)留我一人?為什么就不能在等我兩個(gè)月,就兩個(gè)月,我就剩下兩個(gè)月,還要讓我嘗盡失去親人的痛苦!”
歡顏哭喊著,捶打著,卻再也換不回爺爺。
鏡靈樹的樹葉一時(shí)之間全部墜落,葉子在歡顏眼前翻飛出爺爺?shù)哪印盃敔敗瓲敔斈悴灰?,你等我,等我一起離開這個(gè)世界……”
鏡靈樹的樹干也瞬間彎曲、干癟、枯萎,化進(jìn)腳下的泥土里。
眨眼之間,枝繁葉茂,古木參天的鏡靈樹,切切底底,干干凈凈的消失在歡顏眼前。就連一片葉子也沒有留下,好像這個(gè)世界從來沒有生長過鏡靈樹一般!
歡顏的眼淚洶涌而出,望著眼前空蕩蕩的家園,心僵硬在胸口處,無法跳動(dòng)!
謝書白見歡顏不在叫喊,安靜的沒了一絲呼吸,急忙起身,剛到歡顏身旁,突然被歡顏抱住,歡顏的手觸碰到謝書白身后的傷口,撕心累肺的疼痛,讓謝書白不禁悶哼一聲。
“……”歡顏睜開眼睛,淚眼汪汪的望著謝書白,眼里的謝書白竟是爺爺?shù)哪?。歡顏以為自己抓住了爺爺,以為爺爺又回到自己的身邊,所以緊緊的抱著,不愿松開,將頭埋在謝書白的懷里,說道“不要離開我?!?p> “歡……”束寧剛開口想要關(guān)心歡顏,沒想到被恰恰爾阻止道“有人去了”
“……”束寧在灰暗的夜色中,看到謝書白的身影,轉(zhuǎn)過身見恰恰爾倚在自己身邊,心想“自己什么時(shí)候和他離得這么近!”
“爺爺,你答應(yīng)我的,陪我到最后,你忘了嗎?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睔g顏迷迷糊糊的對謝書白一遍一遍的說道。
謝書白疼的汗水直流,想推開歡顏,卻又聽到歡顏喃喃自語道“我不想死,不想這世上再無歡顏,歡顏仆仆死了,歡顏家族沒了,這世上在無歡顏……”
“……”謝書白聽到歡顏的話,心里竟生出一絲疼惜。
歡顏趴在謝書白的懷里,又喃喃自語道“爺爺,你別走,在等等我,好不好。我都想好了,如果我死了,我就把自己埋在鏡靈樹下?!?p> 謝書白以為歡顏覺得自己會(huì)死在這里,所以對歡顏說道“你不會(huì)死”
“我不會(huì)死,你騙我,你為什么要騙我?!睔g顏抬起眼睛,望著謝書白質(zhì)問道。
“我沒有騙你,我會(huì)帶你離開這里。”謝書白也很想離開甘都,他不會(huì)留在這里,他會(huì)想盡一切辦法離開甘都。
“離開這里,那我們?nèi)ツ??哪里能活下去?”歡顏恍恍惚惚的看到謝書白,伸手去摸謝書白的臉,心想“爺爺什么時(shí)候變成謝書白了?”
歡顏溫?zé)岬氖种赣|碰謝書白的臉,謝書白能清晰的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心想“她說我們?我們?nèi)ツ??我和她……?p> 歡顏又躺回謝書白的懷里,緊緊的抱著謝書白,又喃喃自語說道“不要離開我,我們那也不去,就在這里挺好?!?p> “在這里?她想留在這里嗎?”謝書白竟然因?yàn)闅g顏的一句話,動(dòng)搖自己離開的心思。
歡顏安靜了下來,在謝書白的懷里睡著了。
束寧不知?dú)g顏和謝書白什么時(shí)候有了這般親密的關(guān)系,更不知道恰恰爾的手何時(shí)緊緊的抓著自己不放。
束寧試圖從恰恰爾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卻發(fā)現(xiàn)越抽動(dòng),恰恰爾攥的越緊,束寧輕聲說道“放開”
“……”恰恰爾意識到自己的手還在緊握束寧的手,慢慢的松開。
當(dāng)束寧下意識的挪動(dòng)身體,想要跟恰恰爾保持一定的距離時(shí),恰恰爾隨著束寧的挪動(dòng)而挪動(dòng)。直到束寧挪到墻角,無法在挪動(dòng)一絲一豪時(shí),恰恰爾緊挨著束寧,假裝睡著。
第二天早上,束寧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恰恰爾的肩膀上,當(dāng)抬起頭時(shí),目光相對,頓時(shí)羞紅了臉,又極力隱藏自己的異樣,坐直身體。
“你……我……”歡顏從謝書白身上跳了起來,使勁推了一下謝書白,喊道“你怎么睡在這里,你不是睡在床上嗎?你說你怎么睡在這里,你對我做了什么?”
謝書白沒有解釋,而是褶皺著眉頭,緩慢的站了起來,心想“糟糕,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我問你話呢?你怎么讓我睡在你的懷里?”歡顏質(zhì)問道。
“我怎么讓你睡在我的懷里?”謝書白笑道“那你要問問睡在我懷里的人?!?p> “占我便宜”歡顏又推了一下謝書白,差一點(diǎn)把剛站穩(wěn)的謝書白推倒。
“叫你占我便宜”歡顏竟然揮起拳頭,又連捶謝書白胸口數(shù)下。
“……”謝書白竟然沒有一點(diǎn)反抗的意思。
“公子,可是你喚我們。”門外一下子跑來了七八侍女,在門口隨時(shí)等待謝書白的召喚。
歡顏聽到門外有人說話,收回拳頭,整理自己衣衫。
謝書白捂著胸前撕裂流血的傷口,站穩(wěn)后,回道“我餓了,去準(zhǔn)備一些吃食茶點(diǎn)?!?p> “是,公子。”門外還有幾個(gè)端盆端水的侍女,在門口等候著。
謝書白的胳膊被歡顏壓了一夜,緩慢的抖動(dòng)著麻木僵硬的胳膊,對門外的侍女說道“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靠近?!?p> “是,公子。”門外侍女應(yīng)了一聲后,就都散了去。
束寧見歡顏有些害羞和生氣,不禁看了一眼恰恰爾。
恰恰爾轉(zhuǎn)移話題道“悶在屋里一天一夜了,我們不如出去走一走。”
“謝兄,不如帶我們到甘都城街走一走?!鼻∏栂氤鋈タ匆豢矗欠裾娴娜缰x書白所說,只有那一條通往外界的路。
謝書白本想拒絕,因?yàn)樗蛱鞄缀跻灰箾]睡,但聽到歡顏在一旁說道“我們自己轉(zhuǎn)就是了”歡顏厭煩的撇了一眼謝書白,心想“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才是最安全的?!?p> “好,我?guī)銈兊礁识冀中霓D(zhuǎn)一轉(zhuǎn)?!敝x書白回道。
甘都城里異域特色非常明顯。
甘都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歡在發(fā)髻上佩戴珍珠,服飾多彩靚麗。
甘都街道上種滿鮮花,五顏六色的花朵爭相開放,香氣四溢。
甘都城里到處都能看到女媧神像。
女媧神像前總有三五人跪拜,他們無聲的祈禱著自己的心愿。
甘都城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一個(gè)面具。
面具大小不一,顏色不徑相同。
“這個(gè)面具好可愛”四個(gè)人走到一個(gè)面具攤,歡顏拿起一個(gè)半遮面的淡粉色羽毛面具,遮在自己的臉上。
“奇怪了,沒風(fēng)???這面具怎么飛了起來?!睌傊骺床灰姎g顏,以為面具被風(fēng)吹了起來,下意識的從歡顏手中搶回面具。
歡顏又從攤主手里搶來面具,拿著面具向前瘋跑。
“我的面具,我的面具……”攤主莫名其妙的眨著眼睛,跟著面具向前跑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謝書白,心想“不能因?yàn)橐粋€(gè)面具,丟下整個(gè)面具攤?!庇洲D(zhuǎn)身跑回面具攤,收攏面具在懷,生怕在被怪風(fēng)刮跑。
“為什么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面具,是有什么意義嗎?”束寧問道。
“因?yàn)榧o(jì)念!”謝書白看著歡顏肆意奔跑的身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