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狐貍甚是狡黠”
那名副將錯愕的望了望慕容恪，見他沒有拒絕，只好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帶著幾名將領(lǐng)朝南府方向而去。
“你在拖延時間？”慕容恪睥睨著她，問得悠閑。
“確切來說，我在趁火打劫?！焙棠疥烧ＵＱ?，笑得諱莫。
二人就這么僵持著，直到副將返回，將一個金光燦爛的金縷玉衣捧在手中。
禾慕晟雙目立刻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一夜之間名滿瀘城的女郎，竟也逃不過世俗的貪念嗎？”慕容恪嗤笑著，不客氣道。
“你懂什么？”禾慕晟垂了垂眉眼，“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自他與兄長離開洛陽，一直未有消息，我就剩下這件金縷玉衣可以讓我睹物思人了?！?p> 算算時間，糧草應(yīng)該已經(jīng)安全出城了，禾慕晟說完這句，故意露出了破綻。
慕容恪瞅準(zhǔn)機(jī)會，迅速出擊，多年習(xí)武的他，很快便將禾慕晟制伏！
“將軍，來不及了?！备睂⑼送焐又鴮δ饺葶阎薪d的小女娘怒目而視。
“有她在手，也不算虧?！蹦饺葶∫姂阎腥藪暝?，立刻奪過麻醉槍扔進(jìn)巷內(nèi)，接著大掌扣住她的肩膀，押解著走出巷口。
“你把金縷玉衣還給我！”禾慕晟假意怒吼出聲。
慕容恪輕笑一聲，“乖乖聽話，我再考慮，是把你唯一的念想還給你，還是立刻毀去！”
禾慕晟聽罷，立刻閉緊嘴巴，原本張牙舞爪的模樣褪去，瞬間化身乖順的兔子。
慕容恪翻身上馬，接著手臂一攬，將禾慕晟攬進(jìn)懷抱。
“你要帶我去哪？”禾慕晟故意驚慌失措的回望，大腦中卻在不停思索著逃跑的對策。
慕容恪接過副將遞來的面具，扣在臉上，淡淡道，“我布了個局，南氏阿煙，我和你打個賭如何？”
“賭什么？”禾慕晟心中升起不祥的預(yù)感，隨著馬蹄翻飛，她身子本能后仰，背后貼上冰冷的盔甲，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我分別放出消息，將季云淵與季瞻引到了西城外的十里坡處，然后在那里設(shè)了埋伏，”他朗聲一笑，繼續(xù)道，“我賭季云淵會為季瞻擋箭，你就賭季瞻為季云淵擋箭。”
“我憑什么要和你賭？”禾慕晟想要遠(yuǎn)離他的禁錮，奈何戰(zhàn)馬上顛簸異常，她試了幾次，終是無果。
慕容恪卻是不理會她的抗拒，“若是我贏了，你就跟了我，若你贏了，我就將你賜給我的將士們，如何？”
禾慕晟抽了抽嘴角，合著無論如何，她都沒有好下場唄？
不等她回應(yīng)，慕容恪夾緊馬腹，朝著十里坡的上坡處而去。
秋日的夜，已經(jīng)染上了寒意，月兒高掛在枝頭，將四周鍍上了一層柔光。
禾慕晟雙手被捆綁至身后，立在坡頂最高處朝下望去，只見季云淵帶著寥寥數(shù)人，正與一個身著羯族盔甲的長者說著什么。
禾慕晟正欲開口呼喊，瞬間被溫?zé)岬拇笳贫伦】诒牵?p> “敢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我就要了他們的命！”慕容恪五指擒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掃視四周，不遠(yuǎn)處，正密密麻麻的埋伏著上百個弓箭手，每一個劍尖，都精準(zhǔn)無誤的對準(zhǔn)了季云淵！
禾慕晟瞪大了雙目，她驚慌失措的望著慕容恪，眸中蓄起的淚意，在盈盈月光下泛著點(diǎn)點(diǎn)光亮。
慕容恪視若無睹，他慢慢松開大掌，抬手接過副將遞來的弓箭，慢慢拉滿弓弦。
禾慕晟眸中的淚意有增無減，可暗地里卻早已兌換好串天猴小鞭炮。
隨著箭從弦上發(fā)出，禾慕晟適時按壓打火機(jī)，點(diǎn)燃手腕處的麻繩，接著用力一掙，閃身遠(yuǎn)離！
小鞭炮嗖得一聲竄向天空，又嘭的炸開，火花四散，所有人皆是一驚！
慕容恪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正要向前，卻見那抹嬌小的身影早已閃身退至坡的邊緣，搖搖欲墜。
“你不要命了？你以為從這里跳下去，還有活路？”慕容恪怒吼一聲，望著她視死如歸的模樣，又克制的止住腳步。
十里坡下，季云淵撕心裂肺的怒吼劃過耳畔，禾慕晟低頭望了望倒在血泊中的季瞻，回應(yīng)道，“我輸了，慕容將軍要將我賜給你的將士，如此一來，我還不如死了，不是嗎？”
“此事可從長計(jì)議，你不必急著去死！”慕容恪咬牙切齒道。
禾慕晟火速兌換了降落傘，往背上一背，挑了挑眉梢，“我方才已經(jīng)通知乞活軍了，慕容將軍與其在我一個小姑身上浪費(fèi)精力，不如抓緊時間撤軍，別怪我沒提醒你，就你這點(diǎn)人馬，可不是乞活軍李農(nóng)的對手。”
見她胸有成竹的拍著身后之物，慕容恪微微抬起下巴，“你別忘了，你唯一的念想還在我手上?！?p> “哦，你說那件金縷玉衣啊，你喜歡嗎？送你了！”禾慕晟狡黠的眨眨眼，愉悅道，“慕容將軍容貌俊美，配得上這件絕世珍寶?！?p> 說罷，她縱身一躍！
慕容恪飛身上前，卻只抓住了她的一條發(fā)帶。
煙青色發(fā)帶繞過指尖，慕容恪狠狠收緊五指！
他俯瞰，山坡下驟然炸開一朵大傘，如同一個守護(hù)盾，將她周身包裹的密不透風(fēng)。
“將軍，乞活軍來了！”副將急急提醒著。
慕容恪慢慢起身，望著坡下的大傘，逐漸勾起唇角，“小狐貍甚是狡黠，且等著，我們來日方長?！?p> 四周的埋伏不到一刻鐘便撤得無影無蹤。
而山坡下，禾慕晟才落地，就被季家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
冰冷的劍身架在脖頸上，禾慕晟急急開口，“是我，南氏阿煙！”
季云淵抱著季瞻并未轉(zhuǎn)身。
脖頸處的冰冷散去，她拍拍衣裙站起身，走到季云淵身后。
鼻息間血腥味濃烈，季瞻胸口深深埋著長箭，鐵衣被血染成一片，紅的刺目。
禾慕晟知道，這已經(jīng)無藥可醫(yī)，索性也不再浪費(fèi)積分。
季瞻嗓間沙啞，斷斷續(xù)續(xù)開口道，“我若……不聽石虎軍令攻打晉人，如何換你自由……”
禾慕晟微微張了張口，書中對于季瞻的一切只是一筆帶過，可真正進(jìn)了故事，才知道，因果之事還需慢慢品味。
禾慕晟思忖間，季瞻道出最后一句，“我背負(fù)了罵名，已是……不歸路，只是石虎待我視如己出……如今石勒在位，你……替我祝石虎奪權(quán)，算是……報(bào)答他的養(yǎng)育之恩。”
季云淵雙拳緊握，見季瞻渴求的目光，于心不忍，終是點(diǎn)了頭。
季瞻得到承諾，終于安心閉上眼睛。
禾慕晟拍了拍季云淵肩膀，她本想安慰幾句，可望見這鐵血將軍并未流淚，她滿腔的話語堵在嗓間，只化作一聲吞咽。
“何以從高處落下？”季云淵蹙眉。
“我被慕容恪抓了，才逃出來?！?p> 她這話一出，成功在季云淵與一眾將士臉上看到了死亡的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