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占卜?塔羅牌?
船舶越來越近,江風吹起季云淵額前的碎發(fā),愈發(fā)襯的他清冷俊逸,不怒自威。
就在他望著禾慕晟,望得有些出神之余,四周又響起了驚嘆之聲。
“是瑯琊王氏的郎君王玄!”
眼下正是王敦春風得意之時,王玄作為他最寵愛的侄子,又生得不染塵埃,無疑是所有名士爭相效仿之人。
就連岸邊的女娘們也開始整理著衣著與頭飾,企圖引起王玄的關(guān)注。
禾慕晟心想,以往被眾人調(diào)侃的那句“魏晉南北朝,美好且荒唐”真的是不無道理啊,就算一千年后,也不曾有眼前開放……
她正瞧得出神,只覺肩膀處一痛,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季云淵拉到一顆柳樹之后。
鐵臂圈在她身前,季云淵低頭與她對望,“你在看什么?”
“這不是很明顯?我在看王玄啊,他身后似乎有一個神秘人……”
禾慕晟一臉無辜的眨巴著眼睛,話還未說完,季云淵迅速低頭,一吻而至。
薄唇一觸即離,如輕羽掃過臉頰,獨屬于他的凜冽氣息只是一瞬,便漾開在鼻息處,不見了蹤跡。
禾慕晟微微張了張嘴,這廝……怎的不霸道了?
沒想到,這鐵血將軍也有溫柔的一面……
不對,她這是……又被他調(diào)戲了?
思及此,禾慕晟恍然間回過神來,張口就要回懟!
“別說話,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看王玄,你若是失態(tài),定會被人瞧見?!奔驹茰Y揚了揚唇角,低低提醒道。
禾慕晟咬牙切齒的鉆出他的禁錮,惡狠狠的送他一拳,“堂堂將軍,光天化日,竟輕薄女子,被人瞧見了,也不知是誰的面子不要了……”
她正罵得起勁,一轉(zhuǎn)頭,竟瞧見東凝,西淺與北芷似笑非笑的凝望。
唰的一下,她的臉頰一片緋紅!
正在這時,船舶靠岸,王玄悠然下了船,唇畔噙笑,直直朝季云淵而來。
“郎君,別來無恙?”禾慕晟揮了揮手,頓時引來無數(shù)雙幽怨的目光。
王玄慵懶一笑,接著對季云淵拱手一揖,“季將軍,請隨我上船一敘?!?p> 禾慕晟左瞧瞧右望望,一時間有些進退維谷。
季云淵見狀,伸手推了推她腦袋,寵溺道,“跟緊了,掉下江去我可不救你?!?p> 這是邀她一起了?
禾慕晟急急點頭,提著裙擺小跑著追上前去。
到了船舶之上,王玄吩咐人將廂房門窗關(guān)緊,季云淵有些不解,正要開口詢問,就見內(nèi)閣處走出一個清瘦頎長的身影。
隨著他的靠近,禾慕晟只覺得上位者的強勢一壓而至,那份氣魄,不似季云淵的桀驁,不似慕容恪的陰鷙,不似王玄的高遠與悠然,更不似石弘的單純與清澈。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
他緩緩脫下帽檐,露出一張高貴絕世的容貌。
幾乎他動作剛落,禾慕晟便脫口而出,“太子殿下?”
是了,這樣的容貌,配上這樣的氣質(zhì),不是當今太子司馬紹,還能是誰?
司馬紹的目光瞬間被季云淵身后的小女娘吸引,他探究的朝她打量片刻,對著王玄問道,“這位是?”
王玄輕笑一聲,“這位便是季將軍身邊唯一的門客,南氏阿煙?!?p> “侍中大人南墨之女?”司馬紹思索片刻,不確定的揚了揚聲調(diào)。
“回太子殿下,我是南家庶女?!彼槐安豢?,十分坦蕩。
“我想起來了,”司馬紹朗聲一笑,“瀘城一戰(zhàn),就連那鮮卑的慕容恪也求賢若渴,愿意放棄攻城,只為求南氏阿煙入他門下?!?p> 禾慕晟尷尬一笑,“那不過是慕容恪的詭計罷了,很快便被季將軍識破了。”
她這話一出,司馬紹終于露出贊賞的神色來。
“季將軍,你這門客,是個妙人,允之經(jīng)常與我說起,我還不信,一個小姑子,能有多大能耐?”
司馬紹說著便引著季云淵入座,禾慕晟也順勢在季云淵身側(cè)坐定。
允之是王玄的字,聽司馬紹如此親昵的稱呼,他與王玄應(yīng)當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可他如今是悄悄而來,不難猜出,他隨行一事,是極為隱秘的。
書中曾言,司馬紹極擅謀略,王敦視為眼中釘,攻入建康時是想以不孝之名廢他太子之位的,然,遭到了群臣一致反對,這才作罷。
這位太子,雖在位時間只有三年,卻是晉最強的皇帝,沒有之一,最主要的,是他平了“王敦之亂”。
禾慕晟回憶起書中的細節(jié)來,司馬紹的妻子長得十分好看,司馬紹本身也俊逸非凡,也不知他的兒子司馬衍,要美到何種程度?
她正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卻見季云淵忽然轉(zhuǎn)頭,饒有興致的盯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回話。
她驀然抬頭,只見三人皆是定定望著自己。
“…….我臉上有東西?”說完她伸手擦了擦,又自然而然的對季云淵揚了揚臉頰,“干凈了嗎?”
季云淵彎了彎眉眼,柔聲道,“太子殿下問你話呢……”
“啊?什么話?”
糟了,方才想得入神,沒聽他三人究竟說了些什么。
司馬紹頗有些失望,似乎覺得眼前的小女娘一臉純真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深諳謀略。
禾慕晟立刻警覺起來!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鋒芒,喧賓奪主對季云淵不利,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看得清楚,季云淵多多少少有些有勇無謀,涉及到用兵打仗,他自然是不在話下,可權(quán)勢里的彎彎繞繞,他還是欠缺了火候。
禾慕晟想,既然他給司馬紹樹立了一個呆萌到有些大膽的人設(shè),那就索性裝下去唄!
思及此,她又是眨眨眼,笑得一臉純凈。
季云淵十分耐心的重復道,“太子問你,如何得知劉隗在會出現(xiàn)在淮陰一帶的?”
“我擅占卜啊,”禾慕晟乖巧一笑,“那日聽將軍你說,陛下若痛失愛將,定會十分難過,于是我就卜了一卦,算出劉將軍離瀘城最近?!?p> 說到這里,她又面露失望,“若是將軍當時不被瀘城王困在王府,也能救下刁將軍,可惜……”
她這話說得討巧,明明是她一意孤行,可這話一出,明顯抬了季云淵擅用人的賢明。
司馬紹似是不信,“南氏阿煙,擅占卜對你來說可不是好事?!?p> 這已經(jīng)是她聽到的第二個評價了,當初第一個評價還是王玄給的。
禾慕晟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市井之人用占卜坑蒙拐騙,這才讓占卜之術(shù)冠上了污名,占卜占卜,以小明大,以微見著,若是掌握其中精髓,既可提前避免厄運,又能適時補救不足?!?p> 見她這副模樣,司馬紹微微瞇起眼眸,“既然如此,煩請女郎為晉算一算,晉之忠臣武昌郡公,還能為晉盡忠多久,如何?”
王敦第一次攻入建康,后退回武昌,被封武昌郡公,所以此時司馬紹口中的武昌郡公,指得就是王敦了,至于忠臣嘛,哪個當權(quán)者說話不是這個德行?禾慕晟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不過這一句,也算是問到了他此番前來的核心。
季云淵與石虎決裂,一路沿冀州抵達瀘城,南渡已經(jīng)十分明顯,可晉的朝堂如今勢力一分為二,季云淵這支隊伍,像極了一塊肥肉,任何一方,都想撕咬一口。
而禾慕晟的目的也很明確,她自然會去幫季云淵選勝利的一方。
想到這里,她悄然從系統(tǒng)中兌換了一組塔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