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一個月,爻帶著龍昶平定大荒漏網(wǎng)的冥祭余孽,直到八荒重回安寧。而后爻回到神族當(dāng)著眾神朝拜天君后宣告,“天君,如今魔族安定,爻愿辭去戰(zhàn)神一職,歸隱大荒?!?p> 天君原本抱著成功收復(fù)魔族的喜悅之情等著爻匯報完便開口普天同慶,不料爻話語剛落,天君正欲抬起的手尷尬的輕輕放下,手指扒在膝蓋上敲打;不止天君,殿中四大天神皆為震驚,火神祝融第一個開口道,“你可知你在說些什么,這戰(zhàn)神之位豈是你想做便做?不想做便能不做的?”
火神說罷,老雷神也滿是驚訝的問道,“小丫頭,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難事,告訴你老伯我?guī)湍惴治龇治?,這辭去戰(zhàn)神一職非同小可你莫要任性哈!”
爻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道,“此事阿爻去意已決,既無難處也無其他?!?p> 行完禮,又對天君再次行禮,說道,“天君,母神曾說過三界蒼生磨難神魔對立數(shù)萬年不得已需要一個戰(zhàn)神,如今月河之靈顯現(xiàn)魔族有魔皇鎮(zhèn)守魔族不敢對三界發(fā)難,這蒼生已然無恙。臣此時辭去戰(zhàn)神一職對于神族而言并不為難。還請?zhí)炀龑捤》懦茧x去?!?p> 天君面色沉重,鐵青的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緩緩說道,“此事非同尋常,本尊需得請示母神娘娘,阿爻你累了,先回去歇幾日,我們再議?!?p> 天君有意逃避,可奈何爻鐵了心離開,撲通跪下,拱起雙手,大聲說道,“天君,臣去意已決,還請?zhí)炀扇??!?p> 這種事情爻心里清楚,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必須快刀斬亂麻。天君情緒陰晴不定,時間拖的越久越走不開。爻在大殿下跪請辭,無疑也是將天君威嚴(yán)擺上案板。果然,天君眼中的不悅更甚,語氣沉重的說道,“阿爻,你莫不懂事?”
“請?zhí)炀扇 必痴Z氣有力再次說道,此時大殿已經(jīng)安靜到極致,一片羽毛落地的聲音幾乎也能聽見。四大天神也都無人再多說一句話,天君眉頭緊皺,半響問道,“你去意已決,絕不回頭?”
“絕不回頭!”爻應(yīng)聲答道。
天君悶沉沉的舒了口氣,道,“雷神著令,現(xiàn)羈押神女爻至誅仙臺受九九八十一道烈火天雷,若她受劫還能活命,丟入大荒任其自由!”
天君一道旨令,嚇的四大天神都露出驚恐之色,西王母忍住不悅說道,“天君手下留情,自古以來無人能熬過此等刑法,望天君念在爻多年為神族鞠躬盡瘁的份上從輕發(fā)落?!闭f罷,西王母跪下求情。
西王母一跪,老雷神也趴的一下跪下,顫顫巍巍的說道,“天君啊,老身是看著這丫頭長大的,您如今讓老身動手要這丫頭的命,是要老身也不得好死?。 ?p> 風(fēng)神雷神都跪了,水火之神雖平日有爭執(zhí),此時也莫名的統(tǒng)一默契跪下。火神大聲說道,“天君,阿爻這次雖魯莽但罪不致死,您還是收回成命酌情發(fā)落吧!”
水神不善言辭,也附議求情。四大天神都跪了,龍昶也連忙帶著一眾輩分低的神君附議跪下。
看著一眾跪下的天神,天君臉色難看到極致,依舊試圖挽回點什么,望著爻問道,“阿爻,眾神皆為你求情,你可愿收回你之前的話,本尊也能既往不咎?!?p> 爻眼神堅定,大聲回道,“爻去意已決,無怨無悔,望天君成全?!?p> 西王母聽的心驚,急出淚來,勸解道,“阿爻,你莫要胡言,聽王母的話向天君認錯,今日之事有心魔作祟,你快說??!”
爻抬眸堅定的安撫道,“王母,就讓我去吧!”
西王母難過的搖了搖頭,絕望的沉下眼眸,不住的流淚。
天君眼見爻去意堅定,催促老雷神道,“雷神,還不行刑?”
玄戰(zhàn)在天君示意下站起身子對爻作出一個請的姿勢,道,“尊上是自己走去誅仙臺,還是由小神……”
“我自己走!”不等玄戰(zhàn)說完,爻直接說道。
似是有千斤重的鏈子綁住爻手腳,在玄鐵的叮當(dāng)聲中,爻緩緩朝誅仙臺走去。四大天神跪坐原地,無一不傷情難過。
天帝一向最是注重威儀,而爻寧愿九死博一生的決定無疑打了他的臉,他無法忍受。爻受刑在所難免,痛苦的卻是老雷神。在天帝一再催促下,老雷神顫顫巍巍的祭出蒼龍鞭。九天之上瞬間雷霆不斷,尖銳的雷鳴縈繞眾神頭頂,每個人的心都緊張到極點。三界無人不知,但凡人族妖族或是地仙若想飛升上界必須引雷劫自渡,渡的過皆大歡喜渡不過灰飛煙滅。雷劫亦分等級,尋常雷劫以渡劫者自身修為分層,越是修為高的渡劫者雷劫越重,是以爻的雷劫,已達到眾神頂峰。
雷神引蒼龍鞭下雷劫時,眼角留下兩行老淚,九天之上,雷聲凄厲響徹整個神族,整整九十一聲,雷神顫顫巍巍的身子一軟,頓時老淚縱橫。
“阿爻啊……”雷神那一刻仿佛蒼老了許多,胡須一顫一顫的呼喚著爻的名字。
便是此時,西王母的目光盡頭,一息黑袍的伊墨闖進誅仙臺;伊墨似是心里感應(yīng)到爻有難,急匆匆從南荒盡頭趕來,終究是晚了一步。八十一聲天雷過后,爻渾身無一處完好,早已昏倒在誅仙臺上。
看著奄奄一息的爻,伊墨心中說不出的難過,自責(zé)的抱起爻,說道,“傻瓜,你說回神族交代,原是要這般斷?!?p> 見到伊墨,天帝很是氣惱,指著他怒吼道,“無知,為了一個魔族竟自斷前途!”
伊墨安靜的將爻整個身體托起,正準(zhǔn)備往天門外走,玄戰(zhàn)連忙擋住他的去路,說道,“她是神女你不能帶走她!”
伊墨只冷冷看了玄戰(zhàn)一眼,周身一股力量眨眼睛已將玄戰(zhàn)擊出幾丈開外。天帝此時高高在上的看著二人,道,“你帶走我族神女擊傷我族神君,當(dāng)真以為本尊拿你沒辦法了嗎?”
天帝正欲動手時,西王母站出來,勸道,“天君,阿爻已經(jīng)受了八十一道天雷,放她去吧!”
天帝一向敬畏神女宮,也不敢真的把帝爻趕盡殺絕,于是借著西王母的臺階,頓了頓說道,“也罷,風(fēng)神求情,就放你們?nèi)ァ!?p> 伊墨沒有感謝,只是抱著爻大步離去。待二人身影消失,天帝眼中的恨意再也無法掩藏,拂袖憤憤離去。
伊墨帶著爻一路趕往冰山圣湖,那圣母一見爻,渾身上下骨血分明,氣的牙咯咯響,握著拳頭就準(zhǔn)備往神族去。還是伊墨無奈的喊道,“圣母息怒,先救爻兒要緊啊,那出氣的事就交給我罷!”
圣母這才緩過勁來,心肝肉的叫著,“我的寶貝女兒啊,這是做了什么孽呀,該死的老天君竟這般絕情。”說罷,從懷中掏出許多的丹藥靈石統(tǒng)統(tǒng)喂給爻。尋常丹藥可能見效不佳,只因冰山圣母的丹藥都是從冰山雪蓮里萃取,專刻雷火。幾乎圣母的丹藥喂了一大半,爻才在劇烈咳嗽聲中清醒過來。
一邊看了看伊墨,又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的圣母,爻輕輕喚道,“娘親!”
“哎……”圣母嬌滴滴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抓住爻的手掌說道,“娘親在呢!你受苦了我的兒啊……”
正說著,伊墨湊了上來,激動的喊道,“爻兒,你看的見我嗎?”
“阿木!”爻輕輕的喚道,“你怎么會在此處?”
伊墨聲淚俱下,說道,“我知你回神族不會一帆風(fēng)順一直留意神族動向,那天雷響起的時候我便覺察你有危險,還是晚了一步,你竟傷成這樣!”
伊墨自責(zé)的說著,爻只是笑笑,“不這樣做,天帝心中難免不服,這樣也好,就不欠他們的了?!?p> 爻嘴角露出笑意,一手被圣母緊緊握住一手被阿木攥住,很是欣慰。
很快神女宮收到爻辭去戰(zhàn)神一職被天帝罰八十一道天雷的消息,那一日,神女宮的門徹底被合上。天帝差人送信的人全部被拒之門外,一道女媧懿旨響徹三界?!吧衽畬m自即日起躍出三界之外,母神自此不問三界之事,有關(guān)眾生大小事宜皆有天帝主張?!鄙衽畬m的退隱,天帝終于迎來他權(quán)利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