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為救她而受傷
江清潯踉蹌了一下,慘白著臉色,輕輕放下她,隨后跌坐在地,強撐著對她笑道:
“別怕酥酥……”
“前面就是樓梯,你下去就安全了……”
“別說話、江清潯你別說話了!我們一起下去!”
葉寒酥帶著哭腔吼他。
上輩子被人從二樓陽臺推下去,她都沒這么恐慌過。
她爬起來,扶著他沉重的身軀,跌跌撞撞往樓下沖,腦海里唯有一個念頭閃過:不能失去他。
濃煙充斥著整個屋子,葉寒酥好不容易帶著江清潯到了一樓,卻連大門在哪都看不清。
她只能一邊摸索著方向,一邊崩潰大喊:
“有沒有人?”
“救命?。 ?p> “救命!”
很不幸,處處碰壁。
門外。
被救出來的賓客多數(shù)已移步到別的院子,只有少數(shù)還圍在這個院子里,聽到聲響,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還是等消防來吧,這火勢太大了,進去就出不來了?!?p> “是是是,這太危險了?!?p> “前面剛剛傳來消息,今天來的賓客太多,消防車被私家車堵了路,根本進不來!”
“不行啊,再不想個辦法,人就要死在里面了?!?p> 有熱心的賓客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床打濕的被子,原地躊躇著,正猶豫要不要去救人。
“給我!”
Eddie早就急壞,看見后,迅速從對方手里奪了過來,罩在身上,踏入火海。
煙霧彌漫,他只得大聲喊:
“姐,你在哪?!”
葉寒酥數(shù)不清自己喊了多少聲救命,每喊一聲,心里的希望就滅一分,猛然聽見Eddie的聲音,激動不已。
“這里、我在這里!”
Eddie循著聲音,很快找到了她。“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p> “快、快出去,清潯他受傷了!”
葉寒酥回頭看了一下江清潯的狀態(tài),人不知何時陷入了暈厥,她慌張道。
“我來扶江總吧,姐你跟我走?!?p> Eddie接過江清潯,帶著她,越過火光。
三人進了院子,身后年代久遠的木質(zhì)古宅,也在夜色里,徐徐化為了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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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和消防車一樣,都被堵在了路口。
江清潯傷勢嚴重,等不及清好路,車再開進來,只能由醫(yī)護人員推著移動病床來接。
葉寒酥一路跟著,和他們上了一起120。
期間,江清潯沒有蘇醒的跡象。
“他吐血了?”
醫(yī)護人員上了呼吸機,掛好點滴,盯著江清潯嘴角干涸的血跡,問她。
葉寒酥握著江清潯的手,聽到這話收緊了些:“木梁砸在他背上的時候,吐過一口血,很嚴重么?”
“不好說,可能是內(nèi)出血,得趕緊到醫(yī)院?!?p> 內(nèi)出血……
葉寒酥的臉色白了白。
老宅依寺而建,隱匿深山,從這里趕去醫(yī)院路程漫漫,她是真的怕,怕江清潯有個萬一。
她心頭發(fā)緊,沒再猶豫,撥通Eddie電話。
“姐?”
“Eddie,我把路線發(fā)你,立刻聯(lián)系人申請到青城醫(yī)院的航線,開直升機,用最快的速度到我的位置來?!?p> 青城醫(yī)院她去過,那里有一片巨大的草坪,可以充當停機坪。這已經(jīng)是她能想到的、最快趕到醫(yī)院的方式。
直升機來的很快。
醫(yī)護人員停下救護車,迅速完成轉(zhuǎn)機。趕到醫(yī)院時,醫(yī)生和護士們也已經(jīng)接到了通知,一個個都嚴陣以待。
江清潯被推進搶救室。
葉寒酥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緊盯著亮起的指示燈,數(shù)著時間,心里七上八下。
皮鞋踩著地磚,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一點點靠近。
她沒有察覺。
“很緊張?”
男人略有些沉的嗓音開口。
葉寒酥回頭望去,對方正眼神戲謔地注視著她,像是在看一只玩物。
是江祈年。
“認出我了?”
江祈年見她不開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又道。
他慢條斯理地脫下皮質(zhì)手套,露出了那道玫瑰形的淡淡胎記。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江祈年,你也可以叫我阿年叔叔?!?p> 葉寒酥抿緊唇,指節(jié)下意識扣住了長椅的邊緣。
江祈年。
阿年。
他……到底藏著什么樣的目的。
“清潯他啊,就是太重感情了。
如果不折回去救你,他一定不會出事。
如果不是為了護著你,那根木梁,以他的身手,也絕對能夠躲得過去?!?p> 江祈年雙腿交疊,往后一靠,語氣不疾不徐,卻每一個字都在攻擊著她的心防。
“是你!”
葉寒酥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除了醫(yī)護人員,她沒跟任何人提起過,江清潯是被木梁砸傷的。
她幾乎確定,一定是江祈年放的這把火。
江家是青城世家大族,排除意外起火的可能,除了江祈年能自己點火燒了自己的院子,其余人根本不敢作這個死。
他早就算好了,故意讓她撞見虐殺安娜的場景。
再狀似不經(jīng)意,露出手背上的胎記,勾起她的回憶,然后順理成章把她安排進客臥。
這樣大火一起,就算江清潯身處一樓,也一定會折返救她,和她一起被困。
“二叔,清潯是你的親侄子,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下手這么狠,要這么置他于死地。
葉寒酥問出口,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可笑。
這樣一個背地里拿人做實驗的變態(tài),還有什么人性可談?那點微薄的血緣關(guān)系,必然不可能成為束縛他的理由。
“為什么?大哥死的那年,他看見了啊……”
江祈年似喃喃自語,又似沉思,聲音極小,可醫(yī)院的走廊寂靜無人,葉寒酥聽得一清二楚。
殺人滅口。
她的腦海里,漂浮過這四個字。
“你不怕我報警?”
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江祈年笑出聲:
“呵呵,報警?
葉小姐,哦不,應(yīng)該叫你試驗體……猜猜看,為什么你能離開艾利博士的實驗室?
真的是那個小男孩救了你嗎?”
“你到底想做什么?”
葉寒酥反應(yīng)過來,她和江清潯估計都成了這個變態(tài)的棋子,胸口劇烈地起伏,渾身顫抖,質(zhì)問江祈年。
他卻只是伸出食指,放到唇邊:
“噓。萬一僥幸,清潯能夠活下來,我再告訴你?!?p> 隨后又指了指不知何時滅掉的指示燈。
葉寒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醫(yī)生走了出來,摘掉口罩:“是江清潯的家屬么?”
“是?!彼泵Υ?,站起身走了過去。
“患者內(nèi)出血的情況不算太嚴重,手術(shù)順利,在重癥室觀察兩天,就可以轉(zhuǎn)普通病房了?!?p> “謝謝醫(yī)生。”
葉寒酥松了口氣。
醫(yī)生離開后,江清潯很快被護士推了出來,轉(zhuǎn)去重癥室,她正欲跟去,江祈年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真是可惜,活不下來,該有多好?這小子總能逃過一劫?!?p> “讓你失望了。”葉寒酥止住腳步,冷笑。
“當年的那些痕跡,早就埋在了火里,就跟今天的這場火一樣。
否則你以為,清潯那小子會放任我活到今天?”
江祈年復(fù)又戴上了那雙皮質(zhì)手套,
“哦對了,再提醒一句。
葉小姐,你只是個試驗體,報廢的那一天早晚會到來哦~”
葉寒酥知道,他這是在回答她,為什么能這么泰然自若……也是在威脅她。
可是。
她并不想買賬。
“你就這么確定自己手腳做干凈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有句老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p> 江祈年背影頓了頓,沒理會,從身后揮了下手,就信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