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我們還沒有討論完《三體》的所有觀點,居然就下課了。
我從江哲的眼中也能看出,他很久沒跟人交流得這么暢快了。
于是我主動提出:“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p> 江哲笑著點點頭,說:“好?!?p> 我心里的小人比了個耶,然后接著說:“要不就南苑燒烤吧?”
這也是我提前想好的,學(xué)校好一點的餐廳對于學(xué)生而言都比較貴,即使AA,也不知道此時的江哲經(jīng)濟(jì)狀況怎么樣。學(xué)校食堂人又太多,環(huán)境嘈雜,不太方便兩個人聊天。還是南苑燒烤比較好,氣氛輕松隨意,最適合朋友間的小聚。
江哲聽了,笑著點點頭,說:“好?!?p> 我腹誹道:江哲是不是只會說“嗯”和“好”呀。
于是,我們邊說邊聊,很快就走到了南苑的“兄弟燒烤”。
2022年,我聽回學(xué)校參加校慶的同學(xué)跟我說,南苑的燒烤攤已經(jīng)拆了。
此時,看著熟悉的燒烤攤和熟悉的老板,我竟有說不出的親切。
老板拿著菜單和兩套餐具放在桌上,我拿起菜單問江哲:“你吃啥?”
江哲說:“都可以?!?p> 我于是叫來老板,點了我以前經(jīng)常吃的品種,最后想著江哲是襄陽人,挺能吃辣,于是一向不怎么吃辣的我,咬咬牙對老板說:“微辣?!?p> 老板問:“要啤酒嗎?”
我看了江哲一眼,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老板,來兩瓶?!?p> 江哲聽我說完,嘴也露出淺淺的笑意。
聊了一會兒,燒烤上齊,酒杯斟滿,我端起酒杯,對著江哲說:“敬知己?!?p> 江哲端起酒杯,我們輕輕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我突然問江哲:“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三體》中描述的羅輯和莊嚴(yán)那般純粹的愛情嗎?真的有像莊嚴(yán)那樣完美的伴侶嗎?”
江哲說:“一切皆有可能吧。”
說這話的時候,江哲可能想到了夏沐陽,有那么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又恢復(fù)了狀態(tài)。
我自覺說錯話了,趕緊換了個話題:“那你相信命運(yùn)嗎?”
江哲回答:“相信,但我也相信科學(xué),這并不矛盾?!?p> 我點點頭道:“我和你的看法相同。在我看來,神秘的宗教與實證的科學(xué)不過是人類文明的兩根枝杈??上В藗兛偸侵荒芸吹剿鼈兊姆制?。而沒有發(fā)現(xiàn)它們相連的主干;抑或是,未來某天的交匯?!?p> 江哲點點頭。
我接著說:“不過既然你相信命運(yùn),那么你要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命運(yùn)一定安排了一個人在某處等著你。錯誤的人錯過了就錯過了,這不是你的問題,是她的問題。”
江哲恍然大悟,原來我兜了這么大圈子,只是想安慰他。
他眸中似乎有淺淺地笑意,說道:“謝謝你。”然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實我還有半句話忍住沒說,我就是那個人。
正在我準(zhǔn)備繼續(xù)煽情的時候,夏沐陽居然和她的新男友從燒烤攤旁邊走過去,并且看到了我們。
明明是夏沐陽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留半分情面地跟江哲分手,此刻卻像是被江哲綠了一樣,不顧身邊的新男友,徑直走到我們的桌邊,冷笑著對江哲道:“這么快就勾搭上師妹啦!”
然后又轉(zhuǎn)頭對我說:“師妹,師姐沒告訴過你,防火防盜防師兄??!”
我心里忍不住地嘆氣,真是煞風(fēng)景,她怎么總是跟瘟神一般,哪里都能碰到。
我用那天她對我說的話懟了回去:“關(guān)你什么事?!?p> 兩個美女針鋒相對,自然引起周邊幾桌看客的好奇,紛紛向我們這桌投來看戲的目光。
江哲平靜地說:“你男朋友還在,注意形象?!?p> 夏沐陽愣了一下,收斂了一些囂張的氣焰。
她的新男友也認(rèn)出了江哲,走到我們桌前,拉著她準(zhǔn)備走。
我不客氣地說:“慢走不送?!?p> 結(jié)果她聽完反而站住了腳步,對老板說:“老板,再來兩瓶啤酒?!?p> 我內(nèi)心一陣懊惱,埋怨自己為啥要多事,忍一忍海闊天空。再看一眼江哲,臉上仍然平淡如水。
正當(dāng)我懊惱之際,老板拿來開好的酒后,夏沐陽給了她的新男友一瓶,另一瓶遞給江哲,江哲沒有接,于是她放到了桌子上。
夏沐陽挑釁地對江哲說:“江哲,這是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叫王一波?!?p> 然后又轉(zhuǎn)頭對她的新男友說:“這是江哲,我的前男友。你不應(yīng)該跟他喝一杯嗎?感謝他從前對我的照顧?!?p> “王一波”怎么聽起來像我的idol的名字,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看起來陽光帥氣且穿著很潮的小伙子。
我又看了一眼江哲,只見他的臉色依舊平靜,心想:如果說夏沐陽的新男友像一副油彩畫肆意張揚(yáng),那江哲就像是一副水墨畫深沉內(nèi)斂,而我偏中意后者這山水意境。
聽了夏沐陽的話,她的新男友也許是真的抱歉,也許是宣誓主權(quán),居然拿起酒瓶對江哲大言不慚道:“江哲,以后夏沐陽就放心交給我吧。感謝你從前對她的照顧。這瓶酒我就吹了?!贝档囊馑季褪钦扛闪恕?p> 說完,她的新男友咕嚕咕嚕地將一整瓶灌了下去,喝完將酒瓶放在了桌上。
夏沐陽漂亮的眼睛里,閃著各種復(fù)雜的情緒,有得意也有失落,但不論是什么情緒,都讓我此刻心里不舒服。
我看了江哲一眼,他沒有要喝酒的意思,是啊,他憑什么喝!
夏沐陽看到江哲不愿意喝,挑釁道:“怎么?我男朋友給你敬酒,你不回敬一個?”
江哲還是沒有說話,但我看到他平靜的眼眸中增添了些許惱意。也許他從來都沒有遭遇到這種羞辱吧。
此刻我自我評估了一下,自從工作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遺傳了我媽,白的紅的啤的都能喝,不止能喝,還不上頭,簡直是喝酒的一把好手,此時應(yīng)該也不賴吧。
于是,在眾人都準(zhǔn)備看笑話的時候,我端起了桌上新開的一瓶酒,對著夏沐陽說:“你是貨物嗎?還需要辦理交接手續(xù)?”
惹得眾人一陣地笑,夏沐陽的臉上又紅又白。
我又轉(zhuǎn)頭對她的男朋友說:“這瓶我喝了,你沒資格跟他喝。我喝完了的話,請你們馬上離開?!?p> 于是在江哲和眾人驚愕的表情中,我舉起酒瓶,咕嚕咕嚕就開始灌。
我雖然酒量好,但也從未一口氣喝這么多。喝了一大半,我有點忍不住想吐出來,放緩了速度。眼看江哲準(zhǔn)備接過去酒瓶,我輕輕地?fù)u了搖頭,堅持把剩下的一點全喝了下去。
放下酒瓶,我忍不住打了兩個酒隔,心里暗自嘆息:哎,我的形象??!
不過此刻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勇士,保護(hù)了我喜歡的人,內(nèi)心無比的驕傲與自豪。周圍的吃瓜群眾似乎也投來了欽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