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喪尸,一只普通到了極點沒有任何主角光環(huán)的喪尸。至于我為什么有思想,大概是作者需要。
此刻是正午,我正在和我半路遇見的小伙伴商量今天晚餐的問題。
“*/:#,':”
“!:#'”
“@+-*:/”
商量完畢,沒有得出任何結果,他完全聽不懂我的意思,當然我也聽不懂他的。
正煩惱著,他突然張著從感染后再也沒有刷過牙的嘴巴,以每分鐘三米的速度,一瘸一拐地向我靠近。
他好丑,皮膚是青紫的,眼珠子掉了一顆,臉上大大小小十幾個傷疤在腐爛化膿,還瘸了一條腿,衣服破破爛爛,渾身散發(fā)一股惡臭。
我的狀態(tài)也不好,烏青色的皮膚,闊腿褲褲腳的地方被撕得一條一條的,羽絨服好幾處都在漏羽絨,手上腳上沒一塊好的,臉上也都是泥巴。
雖然我倆半斤八兩,但我還是不想他靠近我。于是在他慢騰騰向我走來的時候,我趕忙與他拉開距離,速度比他快上一點點。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除了報廢的汽車,破碎的玻璃,踩扁的易拉罐還有不少腐爛的尸體。
我的速度不慢,但這只是對比我身后的瘸腿喪尸來說,畢竟跑了十分鐘我才甩開他十幾米遠。
好累啊。
雖然我也不知道累是什么。
但我還是靠在一輛報廢的汽車上歇息,并且好整以暇地看著那位一刻不停想靠近我的喪尸伙伴。
我挺開心的,似乎我還是人的時候也同現(xiàn)在一樣和朋友做過追逐的游戲。
“@:.*#”
休息了三分鐘我才離開那輛報廢汽車。
身后的伙伴似乎玩上頭了,沙啞的吼叫聲從嗓子眼里擠出來,十分刺耳。
他加快了移動速度,從每分鐘三米的速度提高到了每分鐘三點五米!
真是身殘志堅的喪尸伙伴,拖著殘缺破爛的身體還一刻都不松懈的追趕著我。
他對待這個游戲的態(tài)度可真認真。
我倍受感染,于是也加快了自己的移動腳步。他如此認真的跟我玩追逐游戲,我也不能因為同情他就讓他輕易追到。
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后,我僵硬的身體已經(jīng)不允許我再移動了。我感覺不到累,只是抬不起腿前進,強行移動還會聽見自己的腿關節(jié)有“咔咔咔”的響聲。
因為幾天前鞋子走掉了的原因,我的腳底插上許多碎玻璃,倒不是別的,就是有點影響走路,原本走路就搖晃的身體現(xiàn)在更不穩(wěn)了。
我的腳底流出綠色的濃稠液體,味道和那個追我的伙伴一樣難聞。
我不打算繼續(xù)游戲了,呆呆地坐在馬路邊上的候車站長椅上,等待百米外的喪尸伙伴過來和我繼續(xù)商討晚餐的事情。
那家伙拖著一條膝蓋和腳掌都扭向后方右腿走了那么久都沒有停下過。
真是太有毅力了。
他擁有鋼鐵般的意志!
真慶幸我有這樣的朋友。
“@+*#%餓!”
我等了好久,喪尸伙伴終于到達距離我五米的位置,他好像很開心,雖然面目全非看不出表情,但是另一只完好眼睛的眼球隱隱有激動的快要掉出來的趨勢。
嘴里發(fā)出吼叫聲也提高了不少。
“+@.*#。”
見他過來,我又提起晚餐的事情,畢竟玩了那么久,我雖然不感覺餓,但還是想補充一下體力。
他伸長了胳膊繼續(xù)向我靠近,我聽見他膝蓋間骨頭的摩擦聲,咔咔咔,和我剛才差不多。
不過我覺得他的情況沒我嚴重,畢竟他一直移動到現(xiàn)在都還能走。
我沒聽懂他嘴里的意思,但他剛才玩的那么開心,應該是也要跟我一起去找晚餐的吧。
“餓?!?p> 我上下動了動腦袋,在他指甲發(fā)黑的雙手快要觸碰到我的時候起身朝另一邊走。
我等他的過程歇息了幾十分鐘,現(xiàn)在又可以移動了。
玩了那么久,再不尋找食物天就要黑了。晚上有喪尸潮,一大群喪尸結伴同行出去尋找食物。我是一只普通的,稍微有點社恐的喪尸,可能是被感染前的性格保留到了現(xiàn)在,我可不想晚上出門跟大家一起覓食。
身后的喪尸伙伴一副抓狂的樣子,嘴張得更大了,一口有的泛黃有的發(fā)黑牙齒還殘留些許腐肉。
他忽然發(fā)狠朝我撲過來,剛抬腿走出兩米不到的我被他撲得一個趔趄。
我無法完全控制我的身體,或者說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在這個情況下穩(wěn)住身體。
我被這位半路遇見的喪尸伙伴從后背重重撲倒在地。我的身子與有泥土灰塵的血跡斑斑的水泥地磚親密接觸,沒有彈性臉頰磕在了一塊烏黑的石頭上,凹陷了下去。
游戲不是結束了嗎!
我有些生氣,然后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還在跟我玩追逐游戲的家伙,現(xiàn)在正在啃食我肩膀上的肉。
邊啃還邊發(fā)出“嗷嗚嗷嗚”的聲音。
我的肩膀瞬間缺失了好大一塊。
再也長不回來了。
可能過不了多久整個我都要消失。
我討厭這種沒有思想的朋友,不,下輩子再也不交朋友了——如果我還有下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