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夜幕降臨。
二十個人擠坐在一個草棚里,白庚為左挪挪右挪挪,實在忍不了了,站起來生氣地喊道:“都說了搭一個大一點的草棚,大一點的!這么小,我們這么多人怎么睡啊?”
“老爺,您沒說讓我們搭個大點的。”一旁的駱子小聲地提醒道。
白庚為看向駱子,頓了會兒,“那你長腦袋是干啥的?是讓我抽的嗎!”駱子被嚇得急忙捂住了嘴,又捂住了腦袋。
十五個護衛(wèi)聽后便出去站著了。白庚為見此才坐了下來,四個小廝輪流幫白庚為按摩肩膀,“老爺消消氣,別跟駱子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可不得了。”
白庚為看了眼身后,長嘆了口氣,“我就說嘛,能這么懂事的,也就你肖睿了。”肖睿笑了笑,“都是老爺教的好?!卑赘秊橐宦犘睦镱D時怒氣全無。
“好了好了,都坐下歇歇吧?!卑赘秊樵捯魟偮?,一聲狼叫便傳來。
白庚為全身抖擻了下,被駱子一把抱住,“老爺我怕!”白庚為使勁地想要掙開,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都沒能掙開。無力的白庚為低頭看了眼緊閉著雙眼的駱子,無奈地躺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狐族。
白狐抬起頭,回想著一日前讓自己滿懷期望的飛升大會:
妖族宣寶林。
“承上界的旨意,赤狐一族,赤三十九獲得飛升成仙的資格。此后五年內(nèi)前往人間歷練,若真實身份不被揭露,便可正式飛升成仙?!鄙辖缡拐咝δ樣貙χ嘣抡f道。
“赤三十九多謝使者大人!多謝上界仙人!”赤月激動地向上界使者行禮拜謝。
“哎,從今往后就別叫赤三十九了,該取名兒了?!闭f完上界使者便欲駕云離開,這時底下卻傳來一句帶著不甘和畏怯的聲音:“使者大人請留步!”
“又怎么了?”使者有些不耐煩地轉(zhuǎn)過身看去。側(cè)腰掛著些許流蘇和兩串流光珠,腰間的流光珠在月光下閃著瑩瑩光輝,雪白的衣服襯得肌膚瑩潔細潤,額間的銀飾也擋不住少女的靈動。
“這不是那只異瞳白狐嗎?”
“不得不說,她的眼睛真好看?!币缓聪虬缀难劬Γ瑴\藍色的左眼,黃褐色的右眼,不由得羨慕道。
使者打量著白狐,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就是白狐一族的遺孤?”
白狐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卻見使者皺起眉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啊,若不是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你也不會成為這世間唯一的白狐。上界的仙人們都對你感到同情,我們也會永遠銘記你們白狐一族的功德。”說完使者便擦著眼淚悲傷地離開了。
其他狐妖紛紛下跪行禮,“使者大人節(jié)哀——”只有白狐一人依然愣在原地。
回過神來的白狐失落地來到一處僻靜的山林。
白狐看著周圍平靜的一切,眼里漸漸泛起淚水,所有的不滿、委屈、憤恨都在一瞬間爆發(fā)了出來,“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最后還是沒有得到飛升的機會!我每天睡得最遲,起得最早,每一刻我都在抓緊時間練功修習(xí)。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嗎?究竟是為什么——”
白狐跪在地上,任淚水滑過臉頰,“究竟是為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白狐無力地躺在了地上,微微啜泣著,眼睛里布滿了紅絲。
這時,一棵樹上傳來一句聲音,“那就再等下一個五百年唄!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才是狐族最厲害的。那赤三十九就算成了狐仙,她的法力也是在你之下的?!?p> 白狐坐了起來,循著聲音看過去。一身黑灰色的衣服,身手矯健地穿梭在樹林中,突又瞬移到了白狐身邊。
“原來是你個小狼崽!”白狐擦了擦眼淚,極力掩飾著自己的窘態(tài)。
“都說了,別喊我小狼崽!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瑯玦!”
“難道你不知道上界有規(guī)定,妖是不允許有名字的?!爆槴i聽后,無奈地躺了下來,“管他呢!”瑯玦看著天空,眼中透著野心,“總有一天,我會洗刷狼族的恥辱,讓狼族獲得飛升的資格。而我,瑯玦,將會成為千年來第一個飛升成仙的狼妖。”說完瑯玦輕笑了下。
白狐也躺了下來,看著天空,“那就祝你好運?!?p> 白狐回想著使者說的話,心里越發(fā)覺得奇怪:為什么十五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怎么想都想不起來,可是十五年以前的事情我明明都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十五年前我娘就仙逝了,為什么還說讓我去人間找她……
白狐看著娘親給她的戒指——月煞,銀環(huán)圍繞著潔白無瑕的玉石,玉石中央的血絲相互糾纏著。每逢月圓之夜,這些血絲就會變得鮮紅無比,戒指內(nèi)會釋放出強大的力量。
一旁的瑯玦看了眼月煞:是月煞,白狐一族的鎮(zhèn)族之寶!
“白狐,你接下來想去做什么呀?”
“我要閉關(guān)?!卑缀摽诙?,興許是一時的心灰意冷。
“???”瑯玦有些不情愿,白狐起身向自己的狐洞走去,“那你要閉關(guān)多久呢?”白狐搖了搖頭。
瑯玦目睹著白狐進了狐洞后,在外面設(shè)下了結(jié)界。
第二日清晨,彼岸村。
白庚為剛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一把菜刀對著自己。“啊救命!”其他人瞬間跳起,“老爺,老爺!怎么了?”
“你干嗎!”駱子看到田娃拿著菜刀,嚇得趕緊將白庚為護在身后。護衛(wèi)們也急忙抽出劍對著田娃。
“把劍都放下!他一個小孩能干什么呢?!卑赘秊榍逍押?,急忙讓護衛(wèi)把劍收起來,然后走向田娃,“老爺小心?!毙ゎr住白庚為。
白庚為僵硬地笑了笑,“孩子啊,這……是怎么了呀?為何拿刀對著我們???”
田娃憤怒地喊道:“說!你們把俺外婆藏哪兒去了!”手上的菜刀揮來揮去。
“你外婆?我岳母……去哪兒了?這我哪知道!”
“早上俺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外婆不見了,找遍了附近都沒有找到??隙ㄊ悄銈?!是你們抓走了外婆!”白庚為一聽瞬間覺得不對勁,“會不會是被昨晚上的狼給抓走了?”駱子湊近白庚為說道。
白庚為瞪了眼駱子,“胡說什么呢!”
白庚為想了想,走上前去,“孩子,你先冷靜。外婆……會不會是去鄰居家了?或是在田里干活,都是有可能的。”
“沒有!俺都找過了?!闭f著田娃又揮起了菜刀。
“行行行,你先別激動,等會傷及無辜就不好了?!卑赘秊橛行┖ε碌赝笸肆藥撞健!斑@樣好了,我們一起找,人多力量大,先在村里找一遍,找不到再到附近的山里找,肯定能找到岳母的!”
田娃還是有些不相信,“你個騙子!俺才不信你?!?p> “難道你不想找到你外婆嗎!”駱子鼓起勇氣喊道,“我們先找找,找不到再說唄!”
“是啊,總不能一直這樣吧。”白庚為看了眼田娃手里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