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施妙染房間里出來,賀蘭四下看了看,夜深沉而靜謐,只留街上打更人的銅鑼“咚——咚!咚!咚!”響了四下,一慢三快,已是四更天了。
待更夫走遠,賀蘭才走出贈雅軒,然后飛身進了一旁的巷子暗處停著的馬車上。
“都辦好了?”黑暗中一個女聲問道。
賀蘭“唔”了一聲,道:“走吧,回瀾臺苑。”
“不去貴妃娘娘府上了?”
“吾是先去了筑波臺,再來的這兒。香雪蘭枝葉易折,抱著也不太方便行事?!?p> “都說了我要早些來接應,這樣你把花放了車上,從贈雅軒出來還能再去筑波臺。”女聲有些激動,叫叫嚷嚷手舞足蹈,馬車都有了些晃悠。
賀蘭有點頭痛地拉住她,道:“福臨,你好好想想,你家馬車目標這么大,招搖過市,被人見著了可要如何是好?”
福臨被控制住了雙手,可還是不開心地嘟著嘴,道:“你就是不想讓我見著月倫姨姨!”
賀蘭無奈:“吾也不曾與她見面,僅僅是送去花草便要繞過重重守衛(wèi)。你可曾想過,如此情況下吾要如何護你?”
“我不聽!”
“福臨!”見福臨油鹽不進,賀蘭冷下了臉呵斥了一聲。
見他這樣,福臨知曉哥哥是真的動了氣,這才收斂了脾氣,生著悶氣去前面趕車去了。
終于落得清閑,賀蘭才得空想著,施妙染是否愿意依著他的話行事。
早些時候,他就將施妙染是妙手的消息,通過周家人之手,透露給了皇城司,又叫了福臨身邊的侍女前去搭救……這一來一回,就是想讓施妙染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她永遠有把柄在他手中。
他雖然先皇帝一步知曉《飛門曉日》還在施妙染手中,可偷出來尋摸了半晌也未見有何玄機,他費勁心思地還了畫,沒想到施妙染卻是入了宮。
施韞當年,可就是在宮里破解了那些玄機,賀蘭突然懂得了自己那老謀深算的父皇暗地里的謀劃,讓施妙染重新走一邊施韞的道路,說不定她就能解開這道題!
想到這兒,賀蘭才有了今日的行動……不然不到萬不得已,自己也不想親自出現(xiàn)在施妙染眼里。
棋子不需要知曉執(zhí)棋者是誰,只要她能夠身在其中好好聽話便行。
自己只有快父皇一步,找到那個東西……賀蘭睜眼,像鷹隼盯著獵物一般盯著漆黑深處,只要找到那個東西,自己就不必再躲在陰暗之處。
……
昏睡一夜的施妙染,渾渾噩噩地起了身,因著夜里吸入了迷藥,整個人并沒有恢復得完全,額角突突直跳,比宿醉后還難受。
突然,昨晚的一切過電一般回到了施妙染腦海里,那到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
她四下看了看,猛得一愣,見桌上放著一個碧玉般的小瓷瓶,她躊躇著拿在手里,小心打開了瓶塞。
一時間,一股熟悉的香味便是撲鼻而來。
是昨晚那股解藥的香氣!
竟然不是夢!施妙染內心惶恐難測,她跌跌撞撞地出了門,想看看隔壁屋里的三人是否安好。
一掀門簾,卻見落筆站在門口,也欲抬手推門。
看她出來,落筆道:“小姐醒了?昨日不知怎的,睡得死沉。驚醒后便怕悟了時辰,趕緊來叫小姐了?!?p> 見落筆無事,施妙染心中定了定,喃喃到:“還好還好……”
“怎的?”落筆聽施妙染說了句什么。
“無事?!笔┟钊鹃L舒口氣,又問道:“著墨和舟意呢?她倆如何?”
落筆聽著施妙染的話,覺得有些莫名:“她倆無事啊,舟意去前廳準備開店了,著墨就在廚房里準備吃食呢,今日大家都起得晚了,有些匆忙……小姐怎這樣問?可是做什么噩夢了?”
聽幾人都安好,施妙染才放下心,向著落筆道:“確實是做了噩夢,擔驚受怕了一宿?!?p> 落筆見施妙染臉色確實緩和了一些,又打了梳洗的水遞給她,道:“許是小姐近日里累著了,所以才在夢里慌了神。今日是舟意父母忌日,可她人卻不在家鄉(xiāng)……想著去城南的月華寺點一盞燈,也算是知會她父母近況。我想著和她一同前去,也為咱贈雅軒求個安康?!?p> 施妙染確實覺得連日來的事情,不斷沖擊著她,好像抽去她的魂,又把要把她投入煉獄。
“也好……拜一拜也好。”施妙染甩甩手上的水,又整理了一下發(fā)飾,說道,“你和舟意,帶足了錢銀。我卻是去不了,今日本就晚了些,去到貴妃府上還需點時候。”
落筆便是點頭應了下來。
說話間,已經到了餐桌前,幾人把餐廳就設在前院的偏廳里,這樣即便是吃著飯也不會誤了生意,這還是舟意的主意,這女子看著柔弱,卻實在是個做生意的好手。
“我將事兒同小姐說明了,”落筆對許舟意道,“等食過早飯,我倆去便是了。著墨留在家中照應著,咱倆一會兒便回來了?!?p> 著墨在一旁點頭,又道:“今日見那德公公早早便候在了門口,小姐可是有何要緊事?”
施妙染本在神游,經著墨提醒,突然想起昨日歸家時給竹姑囑咐了今日會早些去,小德子聽見了便也是早到了。
被昨晚的事兒一攪和,她竟差點忘了此事,便也顧不得其他,急急向外走去:“今日要給貴妃畫像,差點忘了這茬!我先去了!”
著墨見狀,也趕緊提了畫箱,送了前去。
小德子今日趕車的動作明顯加快了許多,施妙染知曉他是在幫自己趕時間,有些過意不去,道:“今日起晚了些,德公公勿怪?!?p> 小德子轉頭看了看施妙染,咧嘴,現(xiàn)了他那一口大白牙,打了打手勢,道:“不礙事!”然后又歪頭打量了施妙染一番,眼神中滿是詢問。
施妙染覺得奇怪,便伸手摸了摸臉,道:“可有何不妥?”自己晨起得著急,留著還是昨晚的頭飾著裝,確實有些奇怪。
小德子說不了話,只能用手指指自己的脖頸,把頭偏了偏,又發(fā)出“啊啊”的聲音。
脖子?施妙染疑惑地同他一樣歪了歪頭,卻是覺著一痛!她心里壓著事兒,一早上又未曾有過大動作,所以根本沒感覺到昨晚的睡姿傷了脖子,現(xiàn)下一動,才覺著痛入骨髓。
施妙染痛得齜牙咧嘴,不知怎的,本來煩悶又驚恐的心情突然變成了怒火。
她咬牙切齒地想,等得了空,非把昨晚那惹是生非的人抓出來不可!
她起朱樓
男主壞壞!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