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片刻的沉默。
孫總笑了笑:“……人的確是走了,謝總如果有所懷疑,可以調取球場的監(jiān)控?!?p> 謝珩也笑:“孫總的話,我自然是信?!?p> “我這邊還有些事情,就不妨礙謝總找人了?!睂O總匆匆掛掉電話。
謝珩看著手機,眸光泛寒。
漆黑的天幕忽然電閃雷鳴,像是利刃要撕裂夜空。
謝珩看向窗外無盡的夜色,驀然拿起了車鑰匙。
在瓢潑大雨里,車頂被雨滴砸的不斷作響。
路上的車流都放緩了速度。
謝珩一路開出市中心,沿著去往高爾夫球場的方向找。
手機上大雨橙色預警不斷發(fā)送了消息,被主人無視。
大雨中,肉眼的可見度成了最大的阻礙。
謝珩只能不斷放低車速。
原本四十多分鐘的車程,開了近兩個小時。
當謝珩在荒涼的路邊,看到蘇酥那輛車的時候,他猛然踩下了剎車。
車前大燈照亮車內的情況,謝珩撐著黑傘,在車的后座找到了渾身濕透身上發(fā)熱的蘇酥。
一向驕橫的小姑娘,此刻可憐巴巴的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在察覺到有人接近她的時候,猛然就拿著手里的武器襲擊上去。
好在謝珩敏捷的按住了她的手。
大掌將她手中的……高跟鞋撥開。
“是我。”他說。
睜開眼睛的蘇酥,看到他,粉艷艷的小嘴兒一癟,就哭出了聲,上前抱住他:“嗚嗚嗚嗚嗚……你怎么才回來找我啊,你把我一個人丟給那個老色鬼,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嗚嗚嗚嗚……”
委屈襲上心頭,哭的梨花帶雨。
她溫熱的眼淚顆顆落在謝珩的肩上,男人的身形一怔,大掌輕輕在她后背拍了拍:“好了,我?guī)慊厝?。?p> 蘇酥抱著他不撒手,還往他的懷里鉆,抽著鼻子,說:“我好冷?!?p> 謝珩知道她發(fā)燒了,小姑娘身子嬌貴,又是驚嚇又是淋雨的,可不要生病么。
謝珩單手抱起她,另一只手撐著傘,帶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他從后備箱找出一條新的長毛巾,給擦拭著頭發(fā),“沒有你穿的衣服,回去再換,頭發(fā)再擦擦。”
蘇酥懨懨的靠在副駕駛座上,病怏怏的沒有了活力,但是在臭罵孫總的時候,就來了精神。
她說:“我要閹了他!王八蛋,他還找人弄壞我的車,嚇唬我!”
謝珩眸色幽深:“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蘇酥氣呼呼的,“你去閹了他。”
謝珩削薄的唇角扯出抹笑意,“系好安全帶,明天給你報仇?!?p> 蘇酥這才滿意了。
回去的路上,謝珩開了廣播。
聽著電臺播放這次的大雨,蘇酥有些昏昏欲睡,腦袋不由自主的就往他那邊歪了歪。
謝珩準備把她先帶回自己那里。
她這情況送回家,不太方便,他也沒有辦法給蘇平山解釋。
“今晚先去我那里?”
蘇酥睡得昏昏沉沉,沒聽清楚就應了一聲。
“哐當?!?p> 一道很大的響聲忽然傳來。
蘇酥被嚇了一跳,驚醒,睜開眼睛。
“怎——”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他們右側的山體在崩塌。
謝珩動作迅速的想要倒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人的反應速度,在自然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蘇酥瞪大了眼睛,也就是幾秒鐘,一個呼吸的時間,崩塌的山體,泥石流,就將他們所在的車子淹沒,覆蓋。
車子被擠壓扭曲變形。
巨大的撞擊讓兩人暫時陷入了昏迷。
密閉的車子,如同被埋在地下的棺材。
氧氣在一點點的消耗。
在缺氧感即將襲來時,謝珩猛然睜開了眼睛。
溫煦的眸子,在此刻迸發(fā)出森森涼薄凌厲,像是叢林里充滿危險氣息的野性獅王。
他深邃的眸子輕撇身旁的還處于昏迷的小姑娘。
“蘇酥?!毙揲L手指輕輕拍了拍她的面頰,沒什么反應。
謝珩找到手機,不知道是因為大雨的天氣還是在郊外,又或者是被掩埋的太深,手機沒有信號,求救電話撥不出去。
謝珩握著手機,眸色變得很深。
車門稍一晃動,就能聽到泥土試圖沖破阻礙,瘋狂想要將他們淹沒的聲音。
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一直這樣等下去,等車內的氧氣耗光,他們就再也走不出去。
蘇酥在一陣陣尖銳物刨土的聲音里醒過來。
她入目是謝珩那雙在流血破損的手指。
謝珩有雙特別好看的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就算不是手控都會忍不住喜歡,但是現(xiàn)在布滿泥漿,滿是破損的血跡。
車后座已經被他挖進來的泥土填滿,兩人腳下也都是泥土。
“謝叔叔?!彼p喊。
謝珩側眸看她:“別怕?!?p> 他說:“我會安全帶你回去。”
他的言語清淺,哪怕是此刻這種境地,也依舊像是在辦公室內飲茶的淡然處之。
蘇酥抿了抿唇瓣,爬起來幫他一起挖。
不知過了多久。
蘇酥漂亮的指甲都斷開,手指頭已經要疼到麻木時,“啪嗒”的雨水落在她的臉上。
“挖,挖到頭了!”她驚喜萬分。
但笑容沒能停留在臉上兩秒,她便感受到周圍的泥土在晃動。
是第二次的山體滑坡!
關鍵時刻,謝珩長臂伸出將她整個人牢牢護在懷中,給她形成了一道保護。
“唔?!碧煨剞D間,蘇酥聽到他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吭。
她聞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