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不可就是不可
魚九絮撅著嘴,筆桿橫放在人中的位置,雙手手掌托著下巴,悶悶的想著那日回來時聽到的關(guān)于蕭行舟的事。
“抄完了?”
突然,身后傳來蘇洛塵冰冷的聲音,魚九絮渾身一怔,筆也“啪嗒”一聲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身前的宣紙上,筆尖飛舞的墨水濺了她一臉。
她忙將筆撿起來,迅速把弄臟的宣紙藏起來,隨手抹了把臉,埋下頭,故作嚴(yán)肅的開始抄經(jīng)文,低聲應(yīng)答著:“在抄了在抄了?!?p> 催催催,就知道催,煩死了。
魚九絮不滿的瞥了瞥嘴,說起來,也是真的悲哀,其他弟子都在外操練,只有她,每天都在道觀里抄經(jīng)文。
蘇洛塵在身后的屏風(fēng)后安靜的打坐,一坐就是一天,他打坐多久,她就得抄多久,抄完了一本再換一本。
偶爾開個小差吧,還總是會被抓到,就好像他能透視一樣,明明隔著屏風(fēng),她還背對著他,但他就是什么都知道,她一偷懶,就被抓個正著,真是邪門兒。
魚九絮一邊憤懣的抄著經(jīng)文,心里一邊不滿的嘀咕著,正在此時,她一抬眼,敞開的大門外站著一個人,是徐長留。
兩人四目相對,徐長留看著她,滿臉的笑意,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身后傳來那人下榻的聲響。
魚九絮轉(zhuǎn)頭,蘇洛塵已經(jīng)走出了屏風(fēng),她眨了眨眼,蘇洛塵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沉默了片刻,隨手扔給她一條絲帕子。
徐長留走進(jìn)門,兩人走到一旁的方桌前,魚九絮起身去給他們倒茶,回來的時候,卻聽徐長留說著:“光是云書去和幾個新進(jìn)門的弟子去,怕是不太妥當(dāng),畢竟還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么樣,聽說是挺嚴(yán)重的?!?p> 蘇洛塵沉默著,并未立刻接話,魚九絮給兩人端來茶水,默了半晌,蘇洛塵才道:“無妨,先讓他們先去探探情況也好,云書這孩子,行事穩(wěn)重,他會有分寸?!?p> 聽著他們之間的話,魚九絮似乎意識到什么,雖然并未聽全,但大概知道應(yīng)該是要下山辦事。
徐長留喝了口茶,思量了片刻,似乎也覺得可行,他道:“既如此,便讓青瑤也一道去,有他們二人在,全身而退應(yīng)該不是難事?!?p> 蘇洛塵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搭話,魚九絮趁機(jī)詢問:“師尊,風(fēng)師兄要下山嗎?”
蘇洛塵還沒答話,徐長留便笑盈盈的道:“是啊,不止是云書,洛明修和木問蘭都去,怎么?你有興趣?”
“……”魚九絮默了默,并不搭腔。
她當(dāng)然有興趣了,整天待在山上,也不見得尋到什么有用的東西,按照她這幾天的觀察,好像除了在劍室的那次,她的法力可以用,其他時候好像都不行。
不過,雖然當(dāng)時可用,但按照那天的情況來講,她自己都沒什么感覺,這就說明當(dāng)時的法力恢復(fù)的沒超過兩成。
如果能下山的話,說不一定能夠找到其他什么辦法,讓她能最短時間內(nèi)恢復(fù)法力。
想著,她看向蘇洛塵,蘇洛塵神色淡然的喝著茶,并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魚九絮轉(zhuǎn)頭,看向徐長留:“他們?nèi)ジ墒裁矗俊?p> 徐長留也沒有隱瞞,直言道:“陳家莊命案頻出,死的都是八九個月即將臨盆的孕婦,死狀慘烈,胎中嬰兒均被剖出不見蹤跡,有人懷疑是邪魔作祟,讓仙門派人去瞧瞧?!?p> 原來是這樣……
魚九絮聽著,神色逐漸變得有些凝重,這般殘忍的手法,確實(shí)是像魔修才能干得出來的事。
不過自打當(dāng)年她死于劍陣,魔君失蹤,現(xiàn)存的所有魔修被處死之后,這二十年間,都相安無事。
在這些小輩們的眼中,魔修這種東西,只有在書本上,或者從長輩們的口中才能得知一二。
魚九絮想著,并沒再說什么,只起身出去了,留下兩人單獨(dú)在廳內(nèi)說事。
看著房門被合上,蘇洛塵才收回了目光,語氣淡定:“何必故意告訴她呢?”
徐長留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了他一眼,蘇洛塵神色淡然,并無異樣。
徐長袖默了默,只笑著反問他:“你不想讓她知道?”
蘇洛塵垂著眸,不搭腔了,徐長留笑笑,心照不宣,雖然他知道的并不全,但這個仙兒不是以前的仙兒這一點(diǎn),他是絕對確定的,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
他和蘇洛塵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蘇洛塵是獨(dú)子,徐長留也是,同為仙門世家,兩家關(guān)系不差,常有來往,后來拜入老天君門下也是同路的。
蘇洛塵什么性子,他還是很了解的,道心堅(jiān)定,心懷天下,以拯救蒼生為己任,所有人都可能對仙宗不利,唯獨(dú)他不可能。
蘇洛塵是連老天君都無條件相信的人,他自然也信,蘇洛塵不說,他也不再多追問什么。
此時,魚九絮回了房間,剛進(jìn)門,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銅鏡倒影出來她那張剛才被濺了不少墨的臉,加上她剛才隨意的在臉上抹了幾把,現(xiàn)在直接搞成了花貓。
難怪剛才徐長留一直看著她笑,她還尋思有什么好笑的,現(xiàn)在看來,確實(shí)挺好笑的……
徐長留并沒待多久,似乎只是來確定下山名額的,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太陽還沒下山,他就出來了。
魚九絮站在門外,出來時,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面,也不知道他們在里面聊了些什么,徐長留看起來心情不錯。
等他走后,魚九絮鉆進(jìn)屋內(nèi),蘇洛塵依舊坐在原處喝茶,仙風(fēng)道骨,清冷自持。
魚九絮眸光一轉(zhuǎn),舔著臉靠過去,很是殷勤的幫他倒茶,蘇洛塵也沒有拒絕,她匐在桌上,睜著大眼睛看著他,撒嬌一般的語氣道:“師尊,下山的事情,我也想去?!?p> “不可?!碧K洛塵喝了口茶,拒絕的話都沒有猶豫就說出了口。
魚九絮一挑眉,心里有些不悅,但面上還是故作委屈,拽著他的衣袖一邊左右搖晃,一邊道:“師尊~你最好了,你就讓我去嘛,去嘛~~讓我去嘛~”
蘇洛塵輕輕皺了皺眉,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間就將袖口從魚九絮手里抽了出來。
魚九絮一愣,就見蘇洛塵已經(jīng)在往外走了,見他無動于衷,她瞇了瞇眼,心頭莫名的燃起了一絲該死的勝負(fù)欲。
不吃這套?
那不行啊,今天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反正,她就是要下山!
想著,她站起身,擼了擼袖子,一個跳躍起飛,猛地朝他撲過去:“師尊??!”
結(jié)果,蘇洛塵只是瞄了一眼,身子輕輕一側(cè),衣擺飄飛之間,同魚九絮擦身而過。
隨即只聽“咚”的聲音悶響,夾雜著魚九絮的慘叫聲,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臉先著地,甚至還溜出去幾米遠(yuǎn)的距離。
她趴在地上,欲哭無淚,這龜孫子,竟然就直接躲開了?都不接她一下的?要是把他這寶貝徒弟摔壞了怎么辦?
魚九絮正想著,蘇洛塵已經(jīng)邁步踏出了大廳,只聽見傳來他幽幽的聲音:“不可就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