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燈夜幕下,李景沐向洛櫻伸出手示意她從車?yán)锍鰜?,她默默地扶住車門框下了車,躲開他的胳膊。
“我今晚沒有穿高跟鞋,不會摔的?!彼X得自己太刻意,嘿嘿向他解釋,然后急忙轉(zhuǎn)身往前走。
李景沐望了謝雅一眼,謝雅向他笑著搖搖頭,起步跟上洛櫻。
洛櫻踏進(jìn)宴會廳的門口,看到了站在樓梯轉(zhuǎn)臺和外婆家兩位表伯伯談笑的爸媽。她拿過服務(wù)生托盤中的一杯JerezDulce,走向轉(zhuǎn)臺。
謝雅望向拿起酒杯的洛櫻愣了二分之一秒,隨后轉(zhuǎn)身走向禮賓處,和李景沐一起核對來客信息。
洛櫻走到樓梯前,忽然被空靈的旋律吸引住,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望向樓梯右手邊不遠(yuǎn)處的樂臺。
正在樂臺上配合著樂手們的夏薇稍稍抬頭微笑向洛櫻打了招呼,便繼續(xù)專注于指尖下的黑白琴鍵。
“櫻啊,過來。”她微笑回應(yīng)了學(xué)姐的招呼,迎著爸媽和伯伯喊出她的名字的喚聲走到了轉(zhuǎn)臺上。
她和外婆家的伯伯、舅舅們很熟,所以和他們在一起時,從來不會有拘束感。
宴會廳二樓的半圓形欄桿前,站在男助理身旁的南宮翊一臉不耐煩地望著一樓的來人和地毯。
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后正在和其他賓客聊天的父母,煩躁地拿起自己亮起屏幕的手機(jī),點開慕容翎發(fā)過來的信息。這丫頭倒是聰明,一換好衣服下樓就和爸媽說肚子疼,賴在家里。不過也好,要是她也跟著過來,他還要聽她發(fā)的牢騷,那他還不得被煩死。
“那位小姐就是洛家的千金,叫做洛櫻。和翎小姐同歲,不過和您同一年級?!蹦蠈m翊的助理感覺他已經(jīng)無聊到了盡頭,就向他介紹洛宵的女兒,想讓他別總把注意力放在手機(jī)上。
南宮翊隨著助理的視線望向樓梯的轉(zhuǎn)臺,而后收回視線偏頭向助理平靜“呵呵”了一聲。
“您覺得怎么樣?”助理不理解他的意思,開口探問。他從南宮翊念初中起,就成為他的助理,他可以理解南宮翊的各種笑,可就是理解不了他此時的這種笑。
“沒想到和我同一年級的女生,竟然還有這么幼稚的。”南宮翊望向留著可愛的空氣劉海、散著微卷長發(fā)、身上一身蓬蓬裙、腳下一雙平底鞋的洛櫻揚(yáng)起笑顏。
“小鳥依人的類型,感覺不是更好嗎?”助理望向難得會笑、一臉俊朗的南宮翊開起了玩笑。
“哎……你也知道,我的未來也就那樣了。不過,要說喜歡的話,我喜歡征服。那個彈鋼琴的還不錯,她的琴音里透著一股很有精氣神的傲氣?!蹦蠈m翊把視線移到了雙手正在流動的夏薇身上,向助理道出。
“我明白?!敝硐蛩c頭。南宮翊從小就訂了娃娃親,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痛,身為他的長期助理,他是深刻理解的。不過,既然他喜歡樓下正在彈著鋼琴的那位小姐,他自然會為他去查,不管有沒有已定親事的制約。
洛櫻和伯伯們聊了一會兒天,手包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就先走下轉(zhuǎn)臺接了電話。
“洛櫻?!敝軇钭谝粯屈c心臺后的沙發(fā)上撥出洛櫻的號碼,洛櫻一接他的電話,他就故意彎下腰躲她。
“周……勵?你在哪個位置?”她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宴會廳里的樂曲,拉長了喚聲。
“我在點心臺后面,快過來?!彼奶帍埻?,尋找謝雅的身影。
“喂。你怎么來了?”洛櫻走到沙發(fā)前,坐到他身邊。
“哎喲,不歡迎我啊???,我爹媽的名字,我哥的名字,我的名字?!彼槌鲅鐣埡瘍?nèi)的邀請卡,舉在她的面前。
“哇,那你哥不會也來了吧!”她接過他手中的邀請卡查看,發(fā)現(xiàn)邀請卡上還真是有他的名字。
“來了,在車上沒進(jìn)來。我嫂子呢?”他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謝雅,只好開口問。
“目測……和李助理約會去了?!甭鍣哑鹕硗蚨Y賓處,發(fā)現(xiàn)方才還在禮賓處的謝雅和李景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坐下微笑道出。
“給她打電話,說我哥在外面等她!”周勵一臉郁悶望著她的手機(jī)。
“喂,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qiáng)的。”她話還沒說完,耳邊就傳來了扇耳光的“啪”聲。
洛櫻和周勵急忙轉(zhuǎn)身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fā)現(xiàn)點心臺不遠(yuǎn)處,有一位男士正撫著自己的臉頰,微笑目送輕掩著嘴唇疾步走離的女士。
“什么情況?”周勵轉(zhuǎn)回身子望著正伏在椅靠上發(fā)笑的洛櫻輕問。
“什么什么情況?這么明白你還看不出來,都說感情是不能勉強(qiáng)的了?!彼鹕碜眯χ鴵u頭向周勵小聲道出。
周勵望了她一眼,靠到椅靠上,唉聲嘆氣。
“你今晚很帥嘛,為什么不把你的‘家屬’蔣彬一起帶過來呢?”洛櫻看他愁眉苦臉的,就向他開起了玩笑。
周勵二話不說,伸出手揉亂了她的劉海?!白屇愫f?!?p> “喂……”
“小姐,準(zhǔn)備致辭了,洛總讓您現(xiàn)在過去找他?!甭鍣延醚凵裣訔壛酥軇钜环?,身旁傳來李景沐的聲音。
“我知道了,李助理?!彼龖?yīng)了李景沐后,向周勵輕笑,起身走離。
周勵聽到“李助理”三個字,幽怨地望向李景沐。
李景沐望著面前向他露出一臉挑釁的男子,平靜移開視線,轉(zhuǎn)身走離。
又是哪個怨夫?
洛櫻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和著裝,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前,站到爸媽的身邊。
落宅一直靠坐在宴會廳外場大樹下的長椅上望著不遠(yuǎn)處草叢間幽動著的螢火蟲。以前冥河河畔的花叢間也有這種生靈,后來就不再見過了,也不知是為何。
洛櫻致完辭,和爸媽一起入宴吃飯,淡定地在餐桌上陪長輩們喝了幾杯中度酒。半飽時感覺有些難受,她只好微笑先行離席,走到外場上找地方坐下。
“嚯……難受死了?!鄙砼詻]有人,洛櫻長嘆一聲。
落宅望著身邊伏在椅靠上的洛櫻,熄了附近的閃燈,把長椅旁的光線變的幽暗。
“還好嗎?”洛櫻感覺光線忽然變暗就抬起了頭,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向她遞過茶水的男子。
大樹下的光線太暗,她的雙眼適應(yīng)了好久,還是看不清面前男子的面容。
“宴會提供的醒酒茶,放心喝吧?!甭湔罩璞氐剿纳砼浴?p> “謝謝。”她接過他的茶杯,將杯子里的茶水全都喝下,靠到了他的肩上。
“不管你是誰,先借一下你的肩膀?!?p> “嗯?!甭湔鍛?yīng)了她。他知道她現(xiàn)在正因為林哲而難過。
洛櫻安穩(wěn)地靠在別人的肩膀上,望著不遠(yuǎn)處帶著幽綠光飄動的螢火蟲們,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
她在入宴前的一小段空閑時間里刷開社交軟件時,就發(fā)現(xiàn)了林哲和劉予珊學(xué)姐的親密合影,他們應(yīng)該是在一起了吧。
“心情不好的話,就聊聊天吧,說出來會好一些?!甭湔杏X肩上被淚滴浸濕,柔聲開口。
她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安慰聲,想開口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嗚嗚地大哭。
洛櫻離席后不久,謝雅也跟了出來,但是找遍整個宴會場內(nèi)外就是找不到她,剛才看她在宴餐上喝了好些酒,也不知道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