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傅教授。您是想先回家呢,還是與我一起重回案發(fā)現(xiàn)場?”許戈沖傅斯瑰眨了眨眼,他的笑容有幾分狡黠,一雙黑色的眼眸亮得驚人,仿佛盛滿了星辰。
傅斯瑰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淺淺地笑了一下,他們好像越來越合拍了,不過這種感覺并不壞:“謎題尚未解開,學(xué)者怎能安睡?”
陸地巡洋艦駛上公路,許戈側(cè)首看了一眼傅斯瑰有些蒼白的臉,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要不要先去吃點(diǎn)東西?”
從5點(diǎn)開始開案情分析會開了4個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10點(diǎn)了,連許戈都覺得自己餓得慌,至于傅斯瑰,那可是比瓷娃娃還要脆弱的人。
傅斯瑰搖了搖頭:“心里壓著事,沒什么胃口?!?p> “那怎么行!你低血糖暈倒了怎么辦?”
傅斯瑰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條吃了一半的巧克力:“今天我?guī)Я饲煽肆?。”說著,掰了兩塊放進(jìn)嘴里,“夠撐一會兒了?!?p> 許戈“哇哦”一聲,笑嘻嘻道:“我也要。”
傅斯瑰的手微微一頓。
許隊長不過大腦地開了一個玩笑,說完他就忘了,下一刻一陣似蘭似麝的淡淡幽香襲上他的鼻尖,傅斯瑰清淡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張嘴?!?p> 許戈覺得他可能被美杜莎看了一眼,否則怎么會全身都僵硬了?他機(jī)械地張了口,一塊巧克力滑了進(jìn)來,甜絲絲的滋味很快在口中化開,唇角蹭過一點(diǎn)涼意,似乎是她的指尖。
他突然覺得有些燥熱,趕緊摁下車窗吹風(fēng)。他含著巧克力目視前方,像是給自己找臺階一樣,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開車呢,你干嘛……”
傅斯瑰側(cè)首看著窗外恍若未聞,就好像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石碑巷門口的路太窄,許戈愣是憑借其高超的開車技術(shù),擦著兩邊的圍墻將陸地巡洋艦開進(jìn)了小區(qū)。
夜深人靜,石碑巷小區(qū)里幾乎是黑漆漆一片,只有零星的兩三戶人家還亮著燈。
許戈帶著傅斯瑰摸黑上了2樓,跨過黃色的警戒線進(jìn)入屋內(nèi),許戈抬手掀亮燈光,小小的兩居室一目了然。
傅斯瑰立在客廳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直接左轉(zhuǎn)進(jìn)了丁寶月的房間。
許戈跟在她后面沒有進(jìn)去,實(shí)在是房間里也沒有能下腳的地方。他稍稍抬眼,目光從傅斯瑰的頭頂望過去,嘖嘖兩聲:“真是太亂了!”
傅斯瑰的視線掃過散落一地衣服、化妝品,掠過堆積在床腳的外賣盒,忽然眸光一凝:“不對?!?p> 許戈一愣:“哪里不對?”
“房間被人翻過了,與我們早晨來時不一樣。”
許戈伸長了脖子,仔仔細(xì)細(xì)地觀察了一遍:“沒看出哪兒不一樣啊,不還是這么亂么?”
“許隊長該去醫(yī)院查查視力了?!备邓构鍙澭鼜牡厣蠐炱饋硪患鯉溃骸斑@件衣服明顯是舊的?!?p> 許戈不明所以:“所以呢?”
“丁寶月扔在地上的衣服都是她常穿的,她換下來懶得收拾,所以才隨手扔在地上。你再看這件衣服,上面的折痕很深,明顯是才被從收納的地方翻出來的?!?p> 許戈這次聽明白了:“有人在警察走了之后來過,并且意圖找到什么東西,而本來就雜亂的房間反而掩蓋住了翻找的痕跡。”他捋著奶奶灰思索起來,“可是,丁寶月已經(jīng)死了,他們要來找什么呢?”
傅斯瑰:“也許,他們要找的東西就是常夢借刀殺人的真相?!?p> 許戈沉著一張臉:“看來,還是要深挖丁寶月的人際交往?!?p> 他的手機(jī)震動起來,摸出來一看,來電是林軒。
他握著手機(jī)道:“我出去接個電話?!?p> “嗯?!备邓构宓貞?yīng)了一聲,她在有限的房間里轉(zhuǎn)了兩圈,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墻壁和家具,似要找出那個可能被隱藏起來的秘密。
幾分鐘后,許戈打完電話進(jìn)來,瞬間瞪大眼睛震驚道:“傅教授,你怎么把床板都掀了?”
“你過來看?!备邓构孱^也不回道,“床下面有一個洞?!?p> 許戈上前一步,果然瞧見之前被床板擋住的地方墻壁破了一個豁口,他見傅斯瑰一副伸手要掏的模樣,立刻搶上前去:“還是我來吧。”
許戈胳膊長,一伸手就夠到了,他仔仔細(xì)細(xì)在這個破洞里摸了一遍,還真讓他掏出來一個東西:“這什么玩意兒?”
傅斯瑰接過在燈下端詳了一會兒:“看起來像是個藥瓶。”她擰開瓶蓋,“里面是空的?!?p> 許戈將藥瓶收進(jìn)證物袋:“回去讓老唐檢測一下。哦對了,剛剛小林打電話給我,他們在丁寶月的賬戶里查到了一筆來源不明的大額轉(zhuǎn)賬,一共有30萬,匯款方是天一電子商務(wù)有限公司?!?p> “天一電子商務(wù)有限公司?”
“已經(jīng)請經(jīng)偵去查了,這個丁寶月果然不簡單?!?p> 傅斯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再次在丁寶月的房間里掃了一圈,最終落在許戈手中的藥瓶:“我們走吧,回局里?!?p> “好?!痹S戈先應(yīng)了一聲,又接著道,“傅教授,你不回家么?”
“許隊長今天不是在會上做了動員,要求大家24小時加班么?我怎么好例外?!?p> 許戈抓了抓頭發(fā):“那什么……”
“而且,我還想再去找常夢聊一聊?!?p> 許戈晃著手里的藥瓶,忽然福至心靈:“這個藥瓶不會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吧?”
“很有可能,但他們應(yīng)該沒有找到?!?p> “可是藥瓶已經(jīng)空了呀?!?p> 傅斯瑰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許戈又清清楚楚地在她的一雙明眸里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嫌棄。
“如果是外來的人,直接將藥瓶拿走即可,不必只取出里面的東西,反將空瓶繼續(xù)留在那么隱蔽的地方。”
這一次,許戈跟上了她的思維:“那么,最有可能拿走這些東西的人,只有丁寶月的室友常夢。昨夜兇手行兇之后,她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處理。”他搖頭一笑,語氣有幾分涼意,“這個小姑娘……她的表現(xiàn)可真是與她的外表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