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一時安靜無語,關閉的車窗將呼嘯而過的山風阻攔在外,車里唯余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就在許戈以為傅斯瑰不會回答他的時候,傅斯瑰清凌凌的嗓音悠然地在他耳邊響起:“是啊。”
許戈問:“你很喜歡孩子么?”
“談不上喜歡。”她說,“我只是覺得孩子相較于已經(jīng)定型的成年人,他們還是可塑的,未來仍擁有無限的希望。所以,無論如何我會對孩子更關切幾分,寬容幾分,這與‘喜歡’沒什么關系?!?p> 許戈好似聽懂了,又好似仍有不解,但他并沒有時間理清自己雜亂的心緒,因為林軒的電話打了進來,一接通便聽到他興沖沖的聲音:“許隊,我們定位到了疑似裴若蘭的ip地址!就在無連山上!”
許戈精神一振:“你將定位同步給我!”
“沒問題,已同步給您和江副?!?p> 許戈掛了電話,打開地圖,果然看見標注著無連山區(qū)域的東北部出現(xiàn)了一個黃色的圓圈。傅斯瑰湊過來看了一眼:“大概還有20多公里的盤山公路?!?p> 許戈降下車窗,對著外面吼道:“老周,小孟,上車!我們已經(jīng)定位到裴若蘭的大概位置了!”
……
江巍和許戈同步收到了林軒發(fā)來的定位,那個代表目標位置的黃色圓圈已經(jīng)離他很近了。
江巍立刻召集人手:“目標的大致位置已經(jīng)鎖定了,二人一組地毯式搜索,一片葉子、一條草根也不要放過,掘地三尺也要將嫌疑人找出來!”
“是!”
江巍抹了把臉,技術上的突破令他信心大增的同時也倍感焦慮。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七點多了,只剩下不到五個小時。
他對著寂寂的深山?jīng)]有糾結太久,帶著同伴一頭扎進黑暗里。
過了大約一刻鐘,對講機里傳來另一組隊員的聲音:“江隊,前面有一座村莊。”
江巍心中一凜,立刻打開地圖查看,相較于近幾年聲名鵲起的西嶺村,這座隱藏在山中的落石村寂寂無名。
他幾乎是立刻想起之前的推論——裴若蘭一定藏身在有人煙的地方。
這座在目標范圍內(nèi)的村莊有很大的可能性!
他立刻道:“你們先進村探索,我馬上就到!”
“明白!”
江巍又調(diào)了兩組在附近的警員,一起向落石村趕去。
……
10分鐘后,江巍一行與先前到達落石村的兩名警員在村外碰面。
“江隊!”先前與他聯(lián)系的警員小吳過來匯報,“我們初步地探查了一遍,落石村規(guī)模不大,有五十間房屋,目前仍有人居住的不超過二十間,村民應該不超過五十人?!?p> 江巍應了一聲,目光炯炯地看向前方幾乎已陷入黑暗中的村落:“你們先去排查沒有人的空屋,一定要注意觀察有無地窖之類的地方,我去找村長問問情況。”
“是!”
眾人分散行動,江巍舉目四望了一下,向村東頭唯一的一座二層小樓走去。
村長也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了,不過在落石村里倒算是“年輕人”。
山里娛樂活動少,村民們習慣了早早睡下,村長在睡夢中被江巍的敲門聲驚醒,在犬吠中吃到了一個驚天巨瓜,登時瞌睡全飛了。
江巍問:“村長,今天村里有外人進出么?”
村長立刻搖頭:“沒有沒有,我們這山疙瘩里就這幾個人,如果有生面孔,立刻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
此言甚是有理,江巍看了一眼手機,右上角的信號掉了兩格,但也不影響聯(lián)網(wǎng)。
他的隊友們正在一間間地排查空屋,結果不斷通過耳麥反饋給他,目前還是一無所獲。
江巍直覺覺得嫌疑人躲藏在村子里的可能性不大,但即使只有一絲可能,也要仔細地探查清楚。
想到這里,他看向村長正色道:“還要勞煩您陪我一同挨家挨戶地問一遍?!?p> “好說好說?!?p> ……
江巍一行在落石村排查的同時,傅斯瑰一行還在盤山公路上顛簸,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已經(jīng)顛簸了40分鐘還沒到。
許戈一邊顛,一邊不忘記查看地圖:“落石村?裴若蘭需要網(wǎng)絡和安置點,會不會就躲在村中?”
傅斯瑰想了想,搖頭:“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像這種比較封閉的小山村,如果出現(xiàn)生面孔必然會引起注意。而且,裴若蘭足足綁架了五名學生,甚至姚雪菲也很可能在她手里,這么多人進村動靜不可謂不大,肯定會引來村民的懷疑。”
許戈被她說服了:“嗯,而且阿巍不可能會錯過這么顯眼的村落,必然已經(jīng)命人搜過了,我們再過去也沒有什么意義?!?p> 眼看著地圖上的黃色圈圈越來越近,他的心情算不上多好,:“阿巍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看來搜索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啊……傅教授,我們?nèi)ツ膬海俊?p> 傅斯瑰:“我覺得重點搜索一下野外的房屋,例如守林員的安全屋、獵戶的落腳點?!?p> “好?!?p> 只是,要在野外搜尋,車自然沒法開了。四人只得下車轉步行,帶齊手電筒等物便往樹林里而去。
……
十幾家人家走訪下來,江巍感覺自己喉嚨里快冒煙了,但卻沒有找水喝的心思。
幾名去排查空屋的警員陸陸續(xù)續(xù)將結果反饋給他,都是一無所獲。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小時,手表上的指針已經(jīng)快要指向九點了!不僅是落石村里沒有找到線索,仍然散落在野外搜尋的警員們也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饒是他心性一向沉穩(wěn),此時也不免越來越焦躁。
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村長捧著灌滿涼白開的大茶缸湊了過來,江巍接過道了謝,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半。
冷水下肚撫平了他喉嚨的不適,和著冷浸浸的夜風讓他打了個激靈,思緒也清明不少。
他轉頭問村長:“這附近還有民居么?”
村長搖了搖頭:“我們這個村子是最深的村子啦,再往里面都沒有路了!”
江巍耐心道:“我不是說村落,而是林子里能藏人的比如安全屋之類的。”
村長恍然大悟:“哦哦,那是有的。咱們這村子啊,九十年代前還是有獵戶進山打獵的,后來才慢慢沒有了?!?p> 江巍眼前一亮:“勞煩您幫忙將位置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