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然不解道:“你看上他哪一點了?”
傅斯瑰微微一愣,接著笑道:“他是個純粹的人?!?p> 傅斯然卻明顯不信:“刑警,純粹?”
他搖了搖頭,“呵”了一聲。
傅斯瑰沒有再多解釋,傅斯然質(zhì)疑了一聲之后,卻慢慢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眉頭舒展,似乎想通了什么:“如果他真如你所說,我應(yīng)該謝謝他?!?p> “至少他讓我的妹妹不再孤獨。”
“這件事,爸媽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他又問。
“嗯,不知道?!?p> “也是,媽如果知道了,早就滿世界宣揚了;如果爸知道了……”他和妹妹擠擠眼睛,“他估計會很氣惱吧。”
“那就暫時不告訴他們。”傅斯瑰笑道,“至少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p> “小瑰?!备邓谷粶厝岬貑玖怂宦暎拔覀円恢倍荚谀闵砗?。”
手機不期然地震動起來,“許戈”兩個大字不斷在屏幕上閃爍。
傅斯瑰點了接聽,那頭立刻傳來熟悉的聲音:“傅教授,你吃過年夜飯了嗎?”
“嗯,吃過了?!?p> “那就好,咱們一起去看煙花吧!”他興致勃勃地說,“我已經(jīng)到你家門口啦!”
傅斯瑰探頭一望,果然瞧見玄關(guān)處有一顆銀灰色的腦袋:“你往上看?!?p> 許戈聞聲回頭,只見二樓露臺上一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倩影正笑著向他招手。
點點燈光之中,她的笑容卻如此清晰。
他一時愣住了,傻乎乎地對著手機說了一句:“我等著你?!?p> 傅斯然蹙眉看著這一幕:“這就是那個‘純粹’的人?”他摸著下巴思索道,“我怎么覺得……有點像我同學家養(yǎng)的二哈?”
傅斯瑰點頭贊同:“確實很二哈?!?p> 她掛了電話往屋里走:“我出去一趟?!?p> 許戈在下面沒等多久,傅斯瑰便換好衣服從家中走了出來,他高興地迎上前去,給了她一個熊抱。
他湊在她耳邊笑呵呵道:“你家小區(qū)門禁真嚴,我不出示證件都進不來?!?p> 傅斯瑰莞爾:“你怎么不提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那樣就沒有驚喜了。”
他殷勤地拉開車門,示意傅斯瑰上車,恰在這時,從玄關(guān)里又快步走出來一個人:“小瑰。”
傅斯然手里拎著一條圍巾,不由分說地兜頭給傅斯瑰系上了:“晚上風大,注意保暖。”
他邊說邊飛了一個眼刀射向旁邊莫名心虛的許戈,低聲囑咐:“早點回來?!?p> 傅斯瑰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哥哥?!?p> 許戈杵在一旁傻笑,正琢磨著是否應(yīng)該主動打個招呼,但人家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囑咐完妹妹便回去了,仿佛那個眼刀都是他的錯覺。
車已經(jīng)開出小區(qū)了,許戈心里還是毛毛的,直到傅斯瑰開口問他:“你怎么了?被我哥嚇成這樣?!?p> “沒有……”他不自在地捋捋奶奶灰,“我只是莫名有一種早戀被抓包的感覺……”
她不由莞爾。
許戈訕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跟你哥……長得不像??!”
傅斯瑰“嗯”了一聲:“他長得像我媽,我更像我爸一點?!?p> 除夕夜的道路空闊又寂靜,她看著許戈認真開車的側(cè)顏,忽然問道:“今天怎么不在家里陪家人?”
“陪過啦,我這不是吃過年夜飯才出門的嘛?!彼俸僖恍Γ冻鰩追纸器?,“我媽聽說我要跟女生約會,立刻就把我趕出門了。”
“我們這是去哪里?”
“去白沙洲,那邊有煙花燃放點?!?p> ……
白沙洲的游客不少,隔著老遠便瞧見一團又一團明明滅滅的光焰。
許戈停好車,牽著傅斯瑰往江邊走去,周圍滿是歡聲笑語和鞭炮齊鳴,有兩個小孩舉著“仙女棒”嬉笑著你追我趕,跑在前面的一個不看路,差點一頭撞到許戈身上。
“小心,慢點跑?!彼焓址隽艘话?,提醒道。
那小孩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一扭身又跑遠了,后面的小孩嗚哩哇啦、手舞足蹈地追上來。
許戈含笑看著他們追追打打地跑遠,感慨道:“哎,現(xiàn)在城里都不給放鞭炮啦,小孩子少了不少樂趣?!?p> 傅斯瑰:“看你這一臉回憶無窮的表情,小時候沒少借著鞭炮干壞事吧?”
許戈干咳一聲,嘟嘟囔囔:“也沒干什么壞事,就是用炮仗炸了廁所,被我爸揍了半死而已?!?p> 他們牽著手走到江邊,只聽“咻——”的一聲爆鳴,伴隨著“嘩啦”的聲響,漆黑的夜幕下綻開了璀璨的煙花。
“我們運氣真不錯,正巧趕上了?!彼忌已劢蔷闶切σ狻?p> 江面波光粼粼,天空中煙花不斷綻放,轉(zhuǎn)瞬即逝卻燦爛無比,倒映在粼粼水面之上,像一曲永不謝幕的舞蹈,既夢幻又浪漫。
傅斯瑰仰頭望著天空中的光焰,寒風撲面,她卻并不覺得寒冷,閃爍的煙花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在前赴后繼之下,卻將這一片天際稍稍照亮。
這些焰火也同樣倒映在她的眼瞳里,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像是要將這一幕深深印在心里。
當最后一朵煙花點亮又凋謝,一個充滿暖意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新年快樂,傅教授?!?p> 她微微側(cè)過首來,許戈一直在凝視著她,不知看了多久,他的黑眸中宛如有煙火在綻放,亮如黑曜。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新年快樂,許戈?!?p> 焰火表演結(jié)束之后,白沙洲的游客逐漸減少,當然也有不少人重新點燃手中尚未放完的煙花,繼續(xù)這一年一度的歡樂。
許戈變戲法一般變出兩根仙女棒,分給傅斯瑰一根。
“噔噔!”他笑道,“讓我們來進行今夜最后一項活動?!?p> 傅斯瑰摸著尚帶著余溫的仙女棒:“唔,在你懷里藏了這么久,就等著這一刻吧?保存得還不錯,沒被你壓扁?!?p> “哎呀,被發(fā)現(xiàn)啦。”許戈笑嘻嘻地從兜里掏出打火機,江邊風大,他試了好幾次才將兩根仙女棒都點燃。
仙女棒在黑夜中一閃一閃,宛如不斷綻開又不斷消逝的銀花,襯得他們二人的臉龐也是明明滅滅。
恰在此時,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吸引得人們紛紛駐足望去。
只見江邊一個點燃的“人”正在不停地翻滾,可他身上的火焰卻竄得越來越高。
他周圍的人群驚恐地避開,接著是此起彼伏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