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jiān)控室里出來,許戈拉著江巍走到了緋色年華外面,仿佛這地方令人喘不過氣似的,許戈重重地喘息了幾聲,摸出一盒煙來,遞了一支給江巍,江巍笑著拒絕。
許戈也不勉強(qiáng),自己點燃深吸了一口,嘆出一口氣:“怎么回事,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很直白的案子,現(xiàn)在看來好像還有不少波折。”
江巍目露擔(dān)憂:“排查周邊所有路口的監(jiān)控,工作量陡然加重了好幾倍??!”
許戈“嗯”了一聲:“回頭讓小喬他們都去監(jiān)控室里看監(jiān)控去!”他三口兩口將一支煙抽盡了,發(fā)狠似的將煙蒂掐滅,咬牙道,“笨辦法就笨辦法,不管怎樣,一定要盡快找到孔琳琳!”
江巍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嗯,孔琳琳不僅是嫌疑人,也是重要人證?!?p> 許戈抬起頭來,瞥了一眼霓虹閃爍的“緋色年華”四個大字,招牌下的門廳顯得有些暗,像一只隱藏在暗中張開大口的妖物,不知吞噬了多少女孩兒的血淚。
“這個地方,早就該清掃干凈了?!?p> ……
許戈和江巍回去的時候迎面碰見做完筆錄的周珉和賀平,兩個人都是一臉不忿,老周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罵誰。
許戈喊住二人:“怎么回事?對方工作不配合?。俊?p> 周珉冷笑一聲:“怎么不配合?配合得不得了!態(tài)度好得不行,一問啥也不知道、不清楚、沒關(guān)注!”
賀平在旁解釋道:“朱大海有恃無恐,一個勁兒地打哈哈,一問孔琳琳,他只說人是上周來應(yīng)聘的,至于孔琳琳為什么要行兇,那都是員工和客人之間的私下糾紛,他們一概不清楚。”
許戈被氣笑了:“他不清楚?他不是這的‘人事經(jīng)理’嗎?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周珉怒道:“什么人事經(jīng)理,我看是老鴇還差不多!”
“老周!”江巍喝了一聲,“慎言!”
賀平也拉了隊友一把,示意他別嚷那么大聲,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小心隔墻有耳。
許戈已經(jīng)冷靜下來:“好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找到孔琳琳。等現(xiàn)場那邊結(jié)束,我們先回局里再說?!?p> 江巍趕忙岔開話題:“嗯,也不知道傅顧問那兒怎么樣了……”
話音剛落,孟圓抱著一摞文件,氣鼓鼓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許戈一看她的臉色就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問話不順利?”
“還算順利。”回答他的是緩步而來的傅斯瑰,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臉色看起來又白了幾分,“回去再說吧?!?p> ……
凌晨四點,警方收隊離開緋色年華,馬明勇堆著一張胖胖的笑臉,目送著大隊人馬離開,直到連警車的尾燈也瞧不見了,這才垮下臉來,趕緊摸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
“喂?”
馬明勇下意識地微躬著身子,舔著臉道:“展哥,我是小馬,對不住,打擾您休息了?!?p> “條子走了?”
“走了,剛送走,哎喲喂差點去了我半條老命……”馬明勇絮絮地抱怨了一句,“咱們緋色年華也被封了,也不知道要少掙多少錢……”
對方不耐煩地打斷他:“說正事!”
“哦哦!”馬明勇趕忙端正了神色,仔仔細(xì)細(xì)地將今夜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匯報了一遍,包括警察過來調(diào)查了哪些東西、問了哪些人的話。
對方一時陷入了沉默,馬明勇等了又等,久到他懷疑通話已經(jīng)掛斷了,他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展哥?”
“嗯?!睂Ψ桨l(fā)出一聲簡短的氣音,隨即又是一陣沉默。
馬明勇:“……”
良久,對方終于大發(fā)慈悲地開了尊口:“你說,孔琳琳殺人后就人間蒸發(fā)了,警察查了半天監(jiān)控也沒查到?”
“是、是啊。”
對方哼笑一聲:“老馬啊,你的緋色年華怕是混進(jìn)來什么心懷不軌的人呢?!?p> 馬明勇嚇了一跳:“條子的臥底?”
“不好說,不過,那丫頭如果沒有人協(xié)助,是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逃離的?!?p> 馬明勇恍然大悟,是啊,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不聽話的女人想要逃跑,但無一例外沒有成功的??琢樟占词钩脕y逃跑,也不可能跑得如此毫無痕跡。
“把那個人揪出來?!笔謾C(jī)那頭的人語氣森森,“還有那個叫做孔琳琳的丫頭,在警方抓到人之前找到她?!?p> 馬明勇咽了一口唾沫:“然……然后呢?”
“然后,交給條子一具可以結(jié)案的尸體?!?p> ……
回程的路上,許戈少不得和傅斯瑰說起二人分開后的見聞,提起監(jiān)控中沒找到孔琳琳一事,傅斯瑰沒有多想便給出了推論:“緋色年華里應(yīng)該有人協(xié)助她逃跑,否則……”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警方還沒到現(xiàn)場,她就已經(jīng)被那些人抓住了。”
說到這里,她思忖了一下,流露出一抹憂色:“我們要快點找到她,否則她會有危險?!?p> 許戈應(yīng)了一聲:“小林他們已經(jīng)在查看周邊路口的監(jiān)控了?!?p> 傅斯瑰思索道:“這不失為一個辦法,只是工作量有點大?!?p> 許戈嘆氣:“沒辦法呀,但凡抓人能有捷徑,我也不想靠這個笨辦法。對了,我們走了以后,你和小孟工作開展得怎么樣?”
傅斯瑰的笑容頓收,冷然道:“你以為小孟為什么氣成這個樣子?說句不應(yīng)該的話,孔琳琳下手太輕,沒有一舉刺死那三個禽獸。”
許戈打著哈哈:“傅教授,這種發(fā)泄情緒的話,你私下跟我說說就算了哈……”
“趙瑞雪和徐佳說,案發(fā)時以盧峰為首的三個人侵犯了孔琳琳,孔琳琳當(dāng)時跪在沙發(fā)和茶幾之間,冰桶就放在她的手邊,她在被侵犯時,忽然抽出冰桶中的冰錐,回身扎進(jìn)盧峰的胸口。其余幾人嚇軟在地,孔琳琳拔出冰錐,再去刺殺其余兩名客人,最終重傷兩人。之后,孔琳琳丟下兇器,從現(xiàn)場逃離?!?p> “砰”的一聲,許戈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咬牙道:“這幫禽獸!”
傅斯瑰瞥了他一眼:“許隊長,這種發(fā)泄情緒的行為,你私下在我面前表現(xiàn)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