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國,雖說十分重視嫡庶之分,卻更加重視嫡長,換句話來說,嫡長的身份可以享受到不同于其他兄弟姐妹的優(yōu)待,更是可以斥責、懲戒同輩。
因而,顧傾歌要真的懲罰顧傾璃完全說的過去,而顧傾歌問小趙氏,也是全了小趙氏的顏面,從而挑撥小趙氏和顧傾璃的關(guān)系。
如今目的既已達到,顧傾歌便不再推脫。
“也罷,”顧傾歌長嘆一聲,對顧傾璃道:“既然如此,就罰妹妹你清修三日,在芳秀園抄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以那日為戒,切不可再魯莽,日后行事定要思慮周全、行事穩(wěn)妥?!?p> 這是在變相的在禁顧傾璃的足了。
顧傾璃微微睜大了眼眸,似乎有些意外,然而她很快掩飾好情緒,微垂嬌嫩的臉龐,聲音柔弱可憐:“多謝姐姐懲戒?!?p> 然而顧傾歌卻注意到,顧傾璃的雙手緊握成拳,半遮半掩在袖口,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有些發(fā)白,微微發(fā)著顫。
顧傾璃這人,別人對她的好她認為理由應(yīng)當,對她的羞辱責難她必定銘記在心。
顧傾歌隱晦的勾了下唇角,她就是要顧傾璃記得今日,記得她只能匍匐跪倒在她的面前!
“對了。”小趙氏并沒有讓顧傾璃起身,而是示意一旁的丫鬟碧柔上前,“此次大病初愈,二伯母這也沒有什么奇珍異寶,只能是略盡綿力?!?p> 丫鬟將手中的錦盒一一打開,依次是百年人參、黎川阿膠、東海水云白珍珠。
“這如何使得?”顧傾歌急忙推卻。
許是因為太著急,顧傾歌連身咳了幾聲,臉色都咳的微微發(fā)白,“二伯母快收回去吧,傾歌暫且用不到的?!?p> 暖蘇見狀急忙上前,幫著顧傾歌拍背順氣,辛嬤嬤則遞了一杯溫水給顧傾歌潤嗓,看到顧傾歌略好之后復(fù)又退了下去,站在一旁。
其實要真送出手,許氏是極其不舍的,然而看到這樣的顧傾歌,又想到臨出門顧建業(yè)的囑咐,她咬了咬牙道:“看你這孩子,不就是些東西么,都是身外之物,哪里及得你重要?快收下,再推辭二伯母可是會不高興的。”
話已說道這個份上,顧傾歌只得道:“那便多謝二伯母了?!?p> 她轉(zhuǎn)頭吩咐幫她順氣的暖蘇道:“暖蘇,將這些都收好?!?p> “是,小姐?!迸K將顧傾歌扶好,從碧柔手上接過錦盒,抱著錦盒走了下去。
看著離去的暖蘇,小趙氏的心一陣陣的抽疼,這些東西雖然不多,卻都是頂好的,這一下子都給了顧傾歌,如何叫她的心不疼?
小趙氏看著地上的顧傾璃,恨恨地直咬牙,若不是她,她如何會舍得這些寶貝?
這作死的小蹄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地上的顧傾璃似乎察覺到小趙氏的怨氣,微微瑟縮了下肩膀。
顧傾歌瞟了一眼顧傾璃,似乎才注意到她還跪在地上一樣,連聲喚道:“妹妹怎么還跪在地上,快些起來,仔細身子?!?p> 顧傾璃與顧傾歌同日落水,之后雖然看了大夫,但這幾日身子還沒痊愈,時不時的會有些寒意,如今跪在地上,雖說室內(nèi)燃著炭火,但地面上依舊寒涼,長跪在此,芊芊弱質(zhì)女子如何受得了?
況且今日顧傾璃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誠意,特意沒有穿厚實的棉錦,就是希望能勾起顧傾歌心中的不忍,對自己不加責罰,另外也隱晦的讓顧傾歌看到小趙氏對她這個庶女是如何的。
哪知,今日的顧傾歌竟完全不按照她安排好的套路走!這和原先的那個高傲的顧傾歌根本不一樣!
顧傾璃看了眼小趙氏,小趙氏真心不想讓她起身,但是顧傾歌開了口,這個臉面還是要給的,于是冷聲道:“還不起來?”
顧傾璃這才顫抖著站起身,她的臉色有些難看,雙腿僵硬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膝蓋處,又麻又疼的尖銳痛感刺的她的神經(jīng)都有些發(fā)疼。
顧傾歌掩去眼底的冷笑,掩手打了個哈欠,小趙氏見了,忙道:“看我,這一見著你清醒了,盡拉著你說話,高興的都忘記時間了?!?p> 她站起身,替顧傾歌拉了拉被子,“二伯母不叨擾了,改日再來看你?!?p> 顧傾歌疲憊一笑,“恕傾歌不能起身相送?!?p> “無妨。”小趙氏笑道,“你只要將身子養(yǎng)好就成了?!?p> “多謝二伯母關(guān)懷,也替傾歌向二伯父代個好?!?p> “自然?!毙≮w氏看了一眼顧傾璃,顧傾璃稍稍向后退了半步,小趙氏這才帶著丫鬟碧柔離去。
顧傾璃給顧傾歌行了個禮,柔聲道:“姐姐好生養(yǎng)身子,妹妹這就先走了?!?p> “去吧,別忘了靜心抄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于妹妹多有益處?!?p> 顧傾璃面色一僵,不自然道:“是。”
待顧傾璃離去,顧傾歌一反之前的疲憊,坐起身子,辛嬤嬤忙上前將流云絲鸞織錦斗篷攏好,又拉了拉顧傾歌腿上的被子,這才站在一旁。
辛嬤嬤才站好,暖蘇掀簾入室,“小姐,東西都已經(jīng)放好了?!?p> “嗯?!鳖檭A歌應(yīng)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暖蘇斟酌了一下,這才開口道:“今日的二夫人好像有些不一樣?!?p> 可不是不一樣么?說話做事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只有偶爾流露的眼神像是原來的小趙氏。
顧傾歌淡淡道:“許是出門前二伯父交代了一番吧?!?p> 顧傾歌其實并沒有將小趙氏放在心上,蓋因她性格莽撞、言辭直白,實在不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她在意是顧建業(yè)。
顧建業(yè)是顧家二爺,趙氏長子,為人穩(wěn)健、低調(diào),前世也正是他,在秦景文登基之后,顧家衰落之際帶著趙氏一脈脫離顧家,官拜右相。
想來應(yīng)是他在秦景文還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皇子時就已投身麾下,為其出謀劃策,否則,他不會輕易就脫離顧家,更不會官至右相。
前世顧傾歌一直沒有察覺到顧建業(yè)的異心,可想而知他做人的成功和心機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