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翠身子一抖,面色蒼白,緩慢地跪了下去。
解語心站起來朝冷下臉來的常曦屈膝行禮道,“常娘子,這是我御下不嚴才犯下的錯,我這就把人帶回去,定會好生責罰,回頭我備了歉禮,再來致歉?!?p> 說完,不待常曦說什么,她起身朝知鶯道,“帶上她,我們回去?!?p> 她長這么大,還沒試過如此失禮,簡直丟死人了。
知鶯忙扯起知翠,在離開前,為表示敬意,朝常曦福了福,這才大力拉著已僵了身子的知翠追上前面的姑娘。
常曦沒有阻攔,這會兒說什么都不會讓解語心感到自在的,還不如先讓她帶人回去處置。
“常娘子,這書三姑娘還沒有拿……”東籬發(fā)現(xiàn)桌上的《順史》還在,忙拿起來想追上去。
“日后我再親自送過去,今日就這樣吧?!?p> 聽到常曦這話,東籬方才止步,本來好好的事情,現(xiàn)在弄成這樣,她忍不住嘆息一聲。
小桃忍不住抱怨,“三姑娘多好的人啊,怎么會有這樣的下人敗壞三姑娘的名聲?”
在當下,下人如何自然也關系到主子的名聲,畢竟那可是貼身大丫鬟。
羅嬤嬤看到常曦依舊沒有和緩下來的臉色,勸慰道,“常娘子何必跟那樣的丫頭計較?沒得敗壞了心情……”
常曦卻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話一出,三人齊齊看向常曦。
“羅嬤嬤,我問你,這叫知翠的侍女,看樣子在府里也有些年頭了,你可有聽說過她平日里有出格的舉動?”
這么一提起,羅嬤嬤皺了下眉,細細回想,“還真沒有?!鳖D了一下,“三姑娘在府里是出了名好侍候的主子,那就是個癡人……”
癡人?
常曦睜大眼睛不解地看向羅嬤嬤,依她看,那解三姑娘正常得很啊,甚至稱得上溫和有禮,怎么得來這么個名號?
羅嬤嬤一不注意就禿嚕了嘴,說了不該說的話,當即忙拍打了自己嘴巴好幾下,讓你瞎說,然后訕訕地笑著。
“我那是胡說的,胡說的,常娘子別當真?!?p> 府里的主子最不喜歡下人們背后議論,不少人就是因此丟了差事,最近的還是在這小跨院里發(fā)生的,如今人人都警醒了不少。
常曦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羅嬤嬤,也沒有再追問,驚訝過后,她也反應了過來,這聲癡人或許指的是那解三姑娘對某樣事物執(zhí)著地追求,在外人看來就是不正常的,背后議論起來,就被人悄悄地起了這么個花名。
“羅嬤嬤放心,我自不會當真的,東籬與小桃亦如是?!?p> 聽到這話,羅嬤嬤這才放下心來,常曦這人就這點好,還是蠻會為下屬著想的,她這是也保證了東籬和小桃不會把剛才的對話說出去。
東籬和小桃對視一眼,兩人心領神會,忙表示啥也沒聽到。
趁著羅嬤嬤放心之際,常曦道,“不過還是得勞煩羅嬤嬤打聽一下那知翠平日里多與什么人來往,這事透著不尋常,我估計接下來會有場風波?!?p> 這話一出,別說羅嬤嬤了,就連東籬和小桃也變了臉色。
東籬驚道,“怎么說?”
常曦搖了下頭,“現(xiàn)在不好說,總之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p> 主要是她現(xiàn)在并不確定這是沖著她來的還是有別的目的?
若是沖著她來的,她就得考慮到底是誰設局要害她,至于借這個機會離開解府,那是想也別想,秦氏那關就過不去。
羅嬤嬤不由得憂心忡忡,她才剛換到這個位置,別出什么夭蛾子才好。
可事情的發(fā)展確實如常曦所料那樣,瞬間如燎原之勢。
解語心黑著臉從常曦處離開,這事情很快就被傳到四夫人秦氏的耳朵里,秦氏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在她的認知里,解語心這小輩是個再通透不過的人,而常曦一向是個乖巧的人,怎么就合不來?
一細問,這才知道是解語心身邊的侍女口出無狀,這才惹惱了解語心。
于是,她問,“那侍女都說什么了?”
鐘嬤嬤囁嚅了半晌,后來在秦氏嚴厲的目光下,這才把知翠的那句狂言學給秦氏聽。
秦氏聽后大怒,一拍桌子怒聲站起,“那錢氏是如何調教下人的?一個這樣是意外,兩個就是成心的,她這是有多見不得我們四房好?”
非得把那層遮羞布扯下來,明面上看起來惡心的是那常三娥,實則惡心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