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在秦夏意料之中。
幾小時前還在為蘇銘的狂妄無禮憤憤然,剛才碰見這出好戲,明擺著他這人性格使然,對女生都是這副傲慢嘴臉,秦夏心底稍稍好受一些。
她沒在意蘇銘眼底的嘲諷,嫣然淺笑,眼睛彎彎的,如月牙兒一般,“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夏,法學(xué)院三年級。”
話音一落,秦夏大大方方伸出右手。
女生手指纖長,肌膚白皙,在路燈映照下散發(fā)出盈盈光澤。
蘇銘微微俯身,目光投向秦夏懸在空中的右手,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垂下,將瞳孔斂去大半。溫和的燈光映在他的眼眸,減淡了原本的清冷凌厲,整個人多了絲柔和。
秦夏凝視他的眼,不知不覺晃了神。
時間流逝,蘇銘都不曾開口。
四周異常安謐,偶能聽見夜風(fēng)呼嘯。
不知過去多久,校園不遠(yuǎn)處的鐘樓“當(dāng)”的一聲打破寧靜,喚回有些發(fā)愣的秦夏。
長時間保持同一種動作,她的手臂有些發(fā)麻,想來蘇銘是不屑與她握手吧。
正打算收回手,對方竟出乎意料主動開口打破這僵局,“這是什么?”
秦夏不明所以,“嗯?”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蘇銘正一瞬不瞬注視著她手背上露出的大半紋身,眸底有不知名的情緒翻涌,晦暗不明。
那是一朵赤紅鳶尾花,簡簡單單幾根線條纏繞交織,勾勒出花的形?;ㄇo線條恰與血管重疊,好似深深扎根進(jìn)秦夏的血管,死物汲取到汩汩血液,頓時獲取屬于它的生命活力,傲然綻放在雪白的肌膚表層。
秦夏一五一十回答,“鳶尾花。”
蘇銘曾聽人說,選擇紋身之人是想借這印記連同他們的信仰一并深深刻進(jìn)骨髓。
唯有痛過,才能銘記。
烙下印記,時刻警醒。
“這花,寓意不是很好,你為什么紋它?”蘇銘輕聲問道。
秦夏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會說這些,抬眸茫然不解地看著蘇銘,后又無所謂笑笑,順便收回懸了許久的手臂,“紋它只是圖好玩。寓意好與壞,我不在乎。我身上的東西,我說它好它便好。”
蘇銘像是聽到什么有趣的言論,俊眉微微一揚(yáng),似笑非笑地審視著秦夏,他的目光逼人,深不可測,饒是一向厚臉皮的秦夏也被看的些許不自在。
秦夏穩(wěn)定心神,無聲吞咽以此掩飾尷尬,正猶豫要不要再開口說些什么。
蘇銘沒了繼續(xù)交談的欲望,邁步與她擦肩而過,在這清冷的夜色中漸行漸遠(yuǎn)。
秦夏如釋重負(fù),長吁一口氣,抬手打量一番手背上的紋身,嘴里輕一嘀咕,“這東西有什么稀罕的,這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p> 回到寢室,秦夏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浮想聯(lián)翩,腦海里全是與蘇銘的對話細(xì)節(jié)。
忽地腦子里靈光一閃,想到了什么,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震驚瞪大眼,借著窗外的淡淡月光,再次端詳手背上的鳶尾花。
秦夏是聽過戀物癖的,蘇銘這樣肆意打量她的紋身,該不會對這玩意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一想到這,她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捂住嘴巴竊喜。
翌日,溫宛與趙歡歡睡的正舒坦,被秦夏從被窩里逮出來。
“干嘛啊,”溫宛揉揉惺忪睡眼,打著哈欠,不滿嘟囔,“大清早你這是要做什么?”
趙歡歡沒有說話,眼睛似閉非閉的繼續(xù)打盹兒。
秦夏神秘一笑,打開電腦調(diào)出辛辛苦苦寫了一晚上的文檔,“將將將將~”
溫宛有些近視,瞅不清屏幕上的內(nèi)容,湊近一看,只見上邊密密麻麻全是字,“這是什么???”
秦夏眉宇之間全是得意,咧嘴笑的歡,頗有炫耀好不容易做出的勞動成果的意味,“這是我做的——”
“蘇銘攻略計劃。”
趙歡歡瞌睡全無,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一晚上沒睡覺,就在做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