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自古情愛難抑
赫連靖未解禁足,云朝華只能每日在小學(xué)堂下了課后去探望一眼。
二人自上次談話后氣氛便變得越發(fā)曖昧,春心萌動的少年膽子都是大的,在情愫發(fā)酵時越過他該遵守的禮法牽起少女的手,只恨不得立刻十里紅妝的將人娶回家。
云朝華對赫連靖松了心門,自然也變得越發(fā)不一樣,一張高傲的臉龐見人不再冷冰冰,反而帶上了幾分笑意。
兒女情濃時,京都的滿天流言也因赫連靖禁足而消散。
聽說傅文瑾在家養(yǎng)傷吃了許多苦頭,就算威海侯府承擔(dān)了所有的治傷費用也難解他心頭之恨,在屋中整日叫囂著要與赫連靖好看。
而赫連靖自然是聽不到的,如今他一顆心撲在了云朝華的身上,一直都在謀算著如何打動父親母親早日向圣上提親。
到底是古代,禮法對于女子束縛的地方太多了,二人偷偷見面屬于私相授受,赫連靖不愿云朝華的清譽有什么污點,只想她名正言順。
可奈何他在家中如何懇求,威海侯夫人終究是不愿意松口,威海侯作為一個妻管嚴(yán),更是說不上什么話。
母與子的博弈便這般持續(xù)到了八月初五,此時赫連靖的禁足也滿有一月余,威海侯夫人雖不同意兒子提的婚事,但也無法永遠(yuǎn)限制其自由。
八月初六無奈解除禁足,赫連靖如以往一般正常出了門,誰知他接下來卻干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錦衣玉袍的少年郎騎馬直沖皇宮叩門拜見天子,挺直著腰板的跪在平遙殿磕頭請求賜婚。
他道自己對朝華公主一見傾心,不愿他人奪其所愛,懇求帝王下嫁公主,以后定將云朝華視若珍寶捧于手心,絕不辜負(fù)。
此事傳出皇宮,威海侯夫人大驚,一想到赫連靖的作為當(dāng)場便氣的后退連連。
“誰?誰給他的膽子!”
自古以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威海侯夫人不肯服軟接納云朝華,赫連靖不得其法,只能走了最下策,讓天下人都曉得他欽慕公主。
彼時沈驚緣聽到這個消息蹙眉搖頭的說道:“他太急了?!?p> 李尚最是理解赫連靖的心情,他如今若是不走這一步,怕是此后還會出現(xiàn)無數(shù)個傅文瑾,現(xiàn)在的赫連靖能鬧一回,以后還能鬧十回二十回嗎?
他的張揚只會得罪無數(shù)世家,順帶給威海侯府招來禍?zhǔn)隆?p> 赫連靖怕變數(shù),所以他想盡快讓此事成為定局。
李尚頓了頓:“錦錦,云朝華半月前處死了一名婢女?!?p> 沈驚緣停了手中的動作:“她如今心情應(yīng)當(dāng)是好的,為何又惹事?”
“那婢女陪著云朝華去見了幾回清忠,沒想到暗地生出了幾分愛慕之心,后面越發(fā)妒忌,轉(zhuǎn)頭想胡亂向外散播出清忠與云朝華私會偷情懷有身孕的消息,幸好及時被清忠身邊的小廝發(fā)現(xiàn)了,不然這般謬言對于云朝華來說是致命的?!?p> 沈驚緣沉默了片刻:“其心雖惡,罪不至死?!?p> 李尚又接道:“云朝華知曉此事后便命人將那婢女杖責(zé)一百,她應(yīng)是未曾想要那婢女的一條命,只是此刑普通人挨不住,給活生生痛死了。”
“赫連靖知曉嗎?”
“自然?!?p> 古時尊卑分明,赫連靖心善又如何,作為奴婢不守本分,妄想不敢妄想的事情甚至歹毒到背叛主子,在他眼里本就該罰,雖殘忍了些,但到底是要處置的。
“世上沒有不漏風(fēng)的墻,就是因為出了此事,他如今才著急了?!?p> “清忠雖然與云朝華清清白白,但到底是沒有名分的,行私會之事若被人察覺,不僅他們倆的婚事不會成,更是會鬧出丑聞,伴隨云朝華的一生?!?p> 沈驚緣有些不理解:“既然害怕,為何不等新婚之夜花燭之時再相見相近?那時候名正言順,無人敢說什么?!?p> 李尚聽著少女的話一時覺得好笑,他挑眉打趣:“錦錦,若情愛能抑,天下便不會有那般多的癡男怨女與愛不得恨別離了?!?p> 來錢也跟著嘲笑:“世間怨侶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無法成婚便不相見相戀?那比殺了他們都難受,你這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p> 來錢又感嘆道:“天下有情人若真如你所說,姻緣神怕是夜間打瞌睡都要笑醒的?!?p> 沈驚緣嘁了一聲:“瞧不起誰呢你,看著吧,早晚你爺爺我也戀上一戀嘗嘗滋味?!?p> 來錢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你這樣,狗才喜歡呢。”
他余光看到李尚,頓了一下。
誒?好像也不能這樣說。
李尚在沈驚緣的院子已待了許久,再待下去怕也會生出閑言碎語,他將手中的麒麟糕放下說道:“你已經(jīng)多日未吃過這個了,今日我?guī)Щ亓艘话饨怵?。?p> 沈驚緣雙眼一亮:“老伯又出來擺攤啦?”
“嗯,他前些日家中老妻得病,回家照看去了,如今病情大好便又出來賺些銀錢。”
“那就好?!?p> 見沈驚緣點頭想要打開油紙包,李尚樂道:“這般餓?若是一包十兩金還吃嗎?”
沈驚緣笑著哼哼的一聲:“記賬上!”
——
皇宮。
云岷看著面前單膝跪地的赫連靖,轉(zhuǎn)身坐回龍椅上。
他的嘴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金絲繡龍袍襯的他越發(fā)俊美,他抬手,指尖輕輕叩擊桌面,陷入沉思。
赫連靖或許當(dāng)真對云朝華是不一樣的。
此時他的一雙眼眸清澈堅定,看過的人無一不會動搖。
這樣的眼睛絕不是那些縱橫情場的浪蕩子能擁有的東西,云岷見過多少人?看過多少惡?有情無情,他一眼便知。
威海侯英勇無雙,掌管著大云朝最精銳航海士兵,赫連靖求娶云朝華其實是好事一樁,他若允諾了,是利大于弊,得上一位未來的航海將軍。
可是聽說威海侯夫人對門親很是不同意的,原因云岷自然是曉得的,朝華太過跋扈極端,若嫁入威海府指不定就是雞犬不寧家宅不幸,他此時若當(dāng)真賜了婚,怕是會疏遠(yuǎn)了現(xiàn)在的威海侯。
他微微垂眸沉思,沉默了許久,赫連靖等的心中越發(fā)不安。
見人在殿中焦急起來,心性還不夠老練沉穩(wěn),云岷輕聲一笑在左右權(quán)衡之下做出了心中的抉擇。
“赫連靖,此事,朕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