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三日為契
蕭無傷下馬,果然見到坡上有一茅草屋,里面燈火微明,顯然有人。
“少年郎,你的前面有不少陷阱,莫要想著闖進來將老夫擄走咯。”
蕭無傷剛抬腿,遠方便傳來了蒼老的聲音,他止步抬頭急聲道:“在下心悅之人身中劇毒危在旦夕,請先生出手相助!”
“那小女郎還死不了,且世間瀕死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我若是都要救,豈不累死?!?p> “您需要什么!只要您肯救她!您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給您!”
“好大的口氣?!鄙n老的聲音低聲沉笑:“老夫最喜考驗人心,你若真想救她,以命抵命如何?”
“可以!”蕭無傷想也不想的回答。
“答應(yīng)的倒是比之前的人快多了?!惫磲t(yī)的聲音變得有些不開心,“沒有猶豫的抉擇是無趣的,算了,不救了?!?p> “您怎么能出爾反爾!”
“嘿,老夫憑心行事,想如何便如何,外面雨大會傷身,早些回去罷。”
蕭無傷掀開衣擺下跪懇求道:“求您救救她!”
“你要跪就跪吧!老夫可是要休息了?!?p> “您不要以命抵命要什么?您說!您說了我都給您辦到!”
“她命不該絕的!求求您了!您說什么我都可以答應(yīng)您!”
茅草屋內(nèi)沒有再響起聲音。
蕭無傷跪在地上看著屋子里的燈火熄滅,心中悲戚縈繞不散,他的一生中少有下跪,唯一一次還是夫子離世時。
雨夜靜謐又嘈雜,讓人不安又心慌,少年猛地站起身來沖向茅草屋,他小心謹慎的看著腳下的泥地,踩下一腳又一腳。
“哼!不聽話的人是要吃苦頭的!”
鬼醫(yī)的聲音變得冰冷,只見寒光一閃,暗鏢破窗劃空直飛蕭無傷的眉心。
“叮——”
回旋鏢極快的飛來撞飛那一枚暗鏢,黑衣死士閃身擋在少年的面前。
“家主!莫要再上前!”
蕭無傷看著近在咫尺的屋子捏緊了拳頭。
“少年人,年紀輕輕心中戾氣不要太重,小心命不長?!?p> “您究竟想要什么?”
鬼醫(yī)聞聲大笑:“這天底下的東西老夫什么都不缺,看的就是心情,所以惹怒我的下場可不好?!?p> “你若真有誠意,讓藏在你身后的百名死士現(xiàn)身,然后你到我屋前跪上三天三夜?!?p> 蕭無傷冷笑:“三天?她的病一刻都等不了?!?p> “你在此跪上三天,三天后她必醒,敢賭嗎?”
“荒謬!不醫(yī)便醒?難道你是神仙不成?”
蕭無傷只覺得可笑至極,神鬼之說本就為虛妄,只能騙騙那些蠢人。
鬼醫(yī)大笑:“在這世上,老夫稱一句半仙也不為過,反正那小女郎也活不長了,你若不賭便早些離去,老夫算過,她的病這世上只有我還有幾分法子?!?p> 冰冷的雨水浸入衣裳變得濕冷厚重,胸口處愈合不久的箭傷悄然崩裂。
蕭無傷突然笑出聲,他掀起下擺直直的跪下:“好,三日為契?!?p> ——
“蕭公子在九里坡外已經(jīng)跪了三天了!那勞什子鬼醫(yī)說什么三日就醒!為什么小姐到現(xiàn)今都沒動靜!”
“可我聽說那鬼醫(yī)有幾分本領(lǐng)?!?p> “都是些騙人的江湖術(shù)士!”
少女悠悠轉(zhuǎn)醒便聽到了綠蘿氣憤的聲音,她張開嗓子沙啞的問了一聲:“鬼醫(yī)是誰?”
聽到聲音,門外的幾道身影同時怔住,隨后轉(zhuǎn)身撲向床榻。
“小姐!小姐您真的醒了!”
綠蘿喜極而泣,連帶著紅葉也了落淚,沈驚緣輕聲咳了幾聲又問了一遍:“鬼醫(yī)是誰?”
兩人對視一眼,將事情一一說出。
沈驚緣聽完有些想笑。
自稱神仙能治好她?
她的病乃天道老頭所下,莫說這世上無人能治,就是從古至今到萬千界面都找不出一人,說難聽點,就是華佗扁鵲在世都得跑路。
“你可快些去把蕭無傷叫回來吧,他箭傷復(fù)發(fā)無人知曉,再跪下去命便沒了?!?p> 聽到來錢的話沈驚緣沒忍住嘆氣:“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歇的。”
她揉了揉酸澀的身子,帶著綠蘿和紅葉便準備出府,中途不想碰見了正在親自熬藥的秦淮蓉。
見女兒醒了,她喜極而泣,欲要一同隨她接回蕭無傷。
大雨下了三日,風寒氣重。
馬車緩慢得行至九里坡時,沈驚緣便看到了烏壓壓一片身穿黑衣的蕭家死士們撐著傘守在蕭無傷的身后。
她裹著厚厚的披風低聲咳嗽,靠在秦淮蓉的身上輕輕的掀起了車窗一角,望見那遠處跪在雨中的少年背影。
那樣堅挺又那樣蕭瑟。
不知為何,沈驚緣竟是覺得有幾分可憐與難過。
死士看見馬車立馬散開讓道,走到茅草屋時,沈驚緣軟弱無力的在車內(nèi)出聲:“無傷,莫要再跪了,我如今已醒,已無大礙?!?p> 她的聲音輕飄飄傳進了少年的耳朵,他一怔,回頭看去,雙眼通紅:“錦錦,你真的醒了!”
少女點頭一笑,彎彎的酒窩依然清甜:“跟我回去罷,我這病,天下無人能治?!?p> 沈驚緣的話剛落,那茅草屋里的鬼醫(yī)便立刻不滿的出聲:“你這小女郎話倒是說的絕,什么叫做天下之人無人能治?你這是不把老夫看在眼里了?”
沈驚緣沒想到自個聲音這般小那屋里的人還能聽得見:“自知是個藥石無醫(yī)的身子罷了?!?p> “嘿,你這話老夫聽著可是不樂意了,若是老夫能治好你怎么辦?”
沈驚緣笑了:“你能治好?”
“那是自然。”
“不,你治不好?!鄙蝮@緣懶得跟他廢話,只靠近車窗看向蕭無傷:“你是不是不冷呀,這雨里跪了三天,你身上還有箭傷呢,你要是出事,以后書先生罰我寫大字就沒人護著我了?!?p> 她說的話那樣嬌氣,蕭無傷卻直接鼻尖一酸。
他生來最討厭嬌滴滴的女兒,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變了,那些矯揉做作的話從趙錦錦的嘴里出來不但生不出一點厭煩,反而讓他喜歡極了。
感覺被忽視了的鬼醫(yī)突然打開了那破破爛爛的稻草門:“你這?。±戏蜥t(yī)了!”
沈驚緣像看神經(jīng)病似的看了他兩眼:“不必了?!?
溫風情
昨天請假了哈寶子們今天照常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