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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福

第0043章 毒打

憨福 旱地魚 2025 2015-10-09 19:32:46

  郝沈梅嘆氣:“現(xiàn)在雖然分家了,可你爸的工資差不多都還了饑荒,就是每個月領(lǐng)的糧食,也給人抵了錢,媽一年到頭難得接一個大活,平時接的活都是一毛兩毛的入賬,大部分還是用糧食抵,就這,有些人的工錢欠了好幾年都沒還。

  丟娃那個活兒,要到秋季完工,才能拿到剩下的錢,還保不準(zhǔn)會不會出岔子。

  要上學(xué)就你去上,你二哥三哥都說,你身子弱,老在地里風(fēng)吹日曬的不行,留你一個人在家也不放心,不如送你去上學(xué)。”

  分家后,葛辛丑很少在單位食堂吃飯,他每個月的供應(yīng)糧,領(lǐng)出來就直接抵了債,每個禮拜回家,他像住校的學(xué)生一樣,從家里拿夠一個禮拜吃的饃饃菜,吃飯的時候熱一下就行,比在食堂吃省錢糧。

  葛凱琳轉(zhuǎn)而求其次:“媽,明兒個你先不要去找馬校長,等秋季開學(xué)時,我就滿六歲了,到時說不定我走路也順溜了,上學(xué)也不怕有壞娃子欺負?!?p>  “這事到時候再說吧,你先養(yǎng)好身子?!焙律蛎窙]答應(yīng)也沒拒絕。

  不管啥時候,都會有那欺軟怕硬的人,專好欺負人,要是女兒身子沒養(yǎng)好就去上學(xué),這確實是個問題,原本打定主意的郝沈梅,聽葛凱琳這么一說,猶豫了。

  正如葛凱琳所料,高六指半夜就翻了高爭氣的東西,還真讓她翻著了兩毛錢。

  除了那一張兩毛錢的毛票,還有幾個幾分錢的硬幣,她恨不得拿走全部的錢,可她不敢。

  弟弟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數(shù)學(xué)還考過零蛋,但錢還是數(shù)得清的。

  可要就這樣把錢放回原位,高六指心有不甘,手上一發(fā)狠,毛票就被她撕去一角。

  過了幾天,益村合作社新進了餅干,高爭氣拿著兩毛錢興沖沖去買,結(jié)果人家嫌他的錢缺角,不賣給他。

  一氣之下,高爭氣把高六指一頓毒打,他爸高滿囤和他一塊打。

  那兩毛錢,是高滿囤賣了田鼠皮給兒子用來買作業(yè)本的,給高爭氣錢之前,高滿囤翻來覆去摩挲過好幾遍,他記得清清楚楚,是一張完整的毛票。

  這錢擱在自己家里,好好的就缺了一個角,除了高六指,他想不出誰會干這種事。

  要不是有高六指她媽黃蘋果攔著,高六指那天真有可能被父子兩個打死。

  高滿囤沒有送高六指去保健站治傷,也不準(zhǔn)黃蘋果請醫(yī)生去家里給高六指治,就那樣半死不活的把高六指一個人扔家里,只是吃飯時,讓黃蘋果給高六指端上一碗。

  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時間一天天過去,葛凱琳的腿腳也一天比一天利索。

  等飛針玩得差不多的時候,葛凱琳又以要鍛煉胳膊為由,纏著葛凱森給她做彈弓。

  她自己的手勁不夠,做出來的彈弓不結(jié)實。

  葛凱森不肯:“哪有女娃子家玩彈弓的。”

  其實他是怕妹子手勁不夠,或用勁不當(dāng),弄不好反倒會傷著妹子自己。

  別扭娃賈海軍倒是信守諾言,真把他自己的彈弓給了葛凱琳,還正兒八經(jīng)地教葛凱琳怎么用,兩個人沒事就瞄樹上的麻雀。

  當(dāng)然,身邊少不了賈陸軍這個小胖墩。

  賈海軍已經(jīng)上學(xué)前班,不能全天候帶著賈陸軍玩,董曉俊要下地干活,葛家四小兄妹里,葛凱健也要上學(xué),葛凱森和葛凱拓要上工,只有葛凱琳可以隨心所欲地玩,賈陸軍自然而然就成了葛凱琳的跟屁蟲。

  賈陸軍完全可以跟別的小娃子玩,偏偏他就選中了葛凱琳。

  一來,葛家的四小兄妹年齡都比他大,凡事都讓著他,他已習(xí)慣。

  再來,跟著葛凱琳,順帶也能滿足一下他小小男子漢的虛榮心,美其名曰,凱琳姐走路不穩(wěn),他要照顧凱琳姐。

  在葛凱琳能完全甩開拐杖走路的時候,高六指也能一瘸一拐地下地干活了。

  而此時,正好差不多是葛凱琳醒來滿一年,割麥子的關(guān)鍵時候。

  在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村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孬娃殺人了。

  被殺的是郇莊的一個老太太,據(jù)說是為了一個古董盤子。

  連孬娃一起,殺人的有四個,益村一個,緒家堡兩個,還有被殺那老太太的親孫子,四個人都是半大小子。

  緒家堡的有一個跑掉了,孬娃和另兩個被抓,盡管跑掉的那一個還沒有抓住,可抓住的三個人還是都被判處死刑,公判大會后立即執(zhí)行。

  郇莊那個老太太曾帶著兒孫去緒家堡,搶她寡居的大姑子家的古董盤子,她大姑子為避免她一家再糾纏,當(dāng)著眾多人的面把那盤子摔了個粉碎,她們一家也被緒家堡的人扔出村子。

  這事鬧地動靜挺大,周圍村子的人幾乎都曉得。

  當(dāng)時去緒家堡還帶著一個人,那人是專門走村串戶收破爛的。

  那收破破爛的看見老太太家的油罐上蓋著個盤子,就說那盤子是古董,還說那盤子本來應(yīng)該是一對,那樣更值錢。

  老太太想起大姑子家蓋油罐的盤子和她家的那個一模一樣,領(lǐng)著眾多兒孫,揪著那收破爛的就去了緒家堡,誰知這一鬧騰,不僅盤子沒有搶回來,還搭上了自己一條命。

  孬娃是獨生子,孬娃死后,孬娃媽憨了,連話都不會說了,啥東西都往嘴巴里塞,你跟她說話,她回應(yīng)你的,只是呵呵呵的傻笑。

  出了這個事之后,大家都議論那老太太傻,幾十歲的人了,連懷璧其罪的道理都不懂。

  有那曾經(jīng)家底厚實的,各個暗地里把自家細細翻騰一遍,看還有沒有啥值錢的東西,也好藏起來,以免得個跟那老太太一樣的結(jié)果。

  孫穎梨的嫁妝有幾件算得上是古董,她那個洗臉架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梳妝盒是她娘家由母親傳女兒幾代傳下來的,還有幾樣盤盤罐罐,也是她出嫁時父母一再交代要仔細的。

  這幾樣?xùn)|西平時看著不顯眼,隨便擺在屋里,出了老太太被殺的事后,孫穎梨緊張起來,除了上茅房,幾乎寸步不敢離開屋子,也不讓葛益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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