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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

第七章 復(fù)生

安柔 古月dml 2663 2023-01-09 18:02:33

  廣袤無垠的草原上,芳草萋萋,花團(tuán)錦簇。

  已是紅日沉淪,暮靄蒼蒼的時(shí)辰。

  牧民趕著牛羊往家中走去,他行在道上,向山坡下一穿著草原服飾卻是中原人長相的男子用草原話大聲道:“陸神醫(yī)好。”

  陸川轉(zhuǎn)過身來,勾著薄唇向牧民點(diǎn)了點(diǎn)頭。

  牧民笑了笑趕著牛羊遠(yuǎn)去。

  陸川轉(zhuǎn)回身看去,不遠(yuǎn)處有個(gè)穿著素凈的草原服飾、梳著辮子的嬌美女子。

  那女子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顏色各異的野花,笑問道:“他說什么?”

  陸川向她走去,笑望著她柔聲說:“他向我問好。”

  那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眉開眼笑地轉(zhuǎn)身繼續(xù)去采野花。陸川看著她在霞光中的美好身姿,慢慢地陷入了回憶中。

  那是去年元宵過后不久,天氣尚且寒涼,陸川應(yīng)邀去安王府替王妃郁安柔診脈。

  診完脈后,郁安柔支開了身邊的人。她坐在窗邊,外面的天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讓她那身艷麗的衣裳染上了霜華。她坐在黃梨花木交椅上,隔著幾案望著對面長相儒雅、氣質(zhì)深沉的陸川。

  郁安柔和陸川是自小相識的。她五歲時(shí),十二歲的陸川第一次跟著他爹出診,便認(rèn)識了臥病在床的她。

  陸川的第一個(gè)病人便是郁安柔。

  陸川知道郁安柔在打量自己,可他不敢抬頭,他垂著眼道:“王妃,可還有事?若無事,陸某便先告辭了?!?p>  郁安柔望著他低垂的眉眼苦笑,自她成親后他便與她疏離了。他以前會與她說笑,會告訴她許多趣聞,如今卻是連話也不愿意和她說了。她將腦中紛亂的思緒拋開,沉聲問道:“你曾說過你們藥王谷有一種藥,可讓人詐死,對嗎?”

  陸川皺眉抬頭,看著她臉色沉沉道:“你想做什么?”

  郁安柔笑了笑說:“看來是真的有?!彼滞难劬┣械卣f:“陸川,你把它給我吧。我想用自己的命搏一把。李宥他是愛我的,只是他不知道罷了。若經(jīng)生離死別,他必然會明白自己的心。”

  陸川的神色變得惱怒起來,他一下站起身來,那被推動的交椅在地磚上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用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語氣道:“我不會給你。郁安柔,你該愛你自己!”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打算離去。

  郁安柔卻站起身來拉住了他的手,一大一手的兩只手像多年前一樣又拉在了一起。

  陸川轉(zhuǎn)身看向她,她含淚回望,像小時(shí)候想聽趣聞時(shí)一般央求道:“陸川哥哥,你就答應(yīng)我吧!”

  只是如今她的話語中多了許多悲傷和無奈。

  長身玉立在霞光中的陸川回過神來,那嬌美的女子已跑到了花草茂盛處。他急忙大步跑向她,喚道:“安柔,不要進(jìn)去了?!?p>  那女子便是死而復(fù)生的郁安柔,那大火中的焦尸不過是亂葬崗一具無名的女尸。

  郁安柔聞聲停下腳步,站在原地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陸川,她疑惑道:“陸川哥哥,為何?”

  陸川站在她身旁,輕輕地拉住她的手說:“那里面有蛇,它可是會咬人的。你不是最怕疼了嗎?”

  郁安柔害怕的往陸川身邊靠了靠,陸川忙安慰道:“別怕,有我在?!?p>  郁安柔握緊了陸川的手,安心地笑了笑,她問道:“蛇是什么?”

  陸川拉著她邊往回走去,邊說:“蛇是一種動物,有的蛇還有毒。等下次去醫(yī)館時(shí)我?guī)闳タ??!?p>  郁安柔高興道:“好啊。那回去你教我寫蛇字吧,我還不知道怎么寫。”

  “好”,陸川寵溺地望著她。

  現(xiàn)在的郁安柔已經(jīng)把過去的一切盡數(shù)忘掉。陸川當(dāng)初沒有告訴她,那讓人詐死的藥名叫忘憂,是為了讓人忘記一切永不再想起。

  若不死一回,如何能將前塵往事忘掉?

  陸川柔情似水地望著郁安柔,輕聲問道:“晚上想吃什么?”

  “只要不吃銀耳蓮子羹就好”,郁安柔一想起陸川之前熬的那碗甜膩膩的銀耳蓮子羹就皺起了眉頭。

  “我還以為你愛喝的。原來不是啊?!?p>  郁安柔的目光像個(gè)孩童一樣單純,她望著他說:“我怎么會喜歡喝那種甜膩膩的東西?你不記得,我上次喝了一口就吐了?!?p>  陸川點(diǎn)頭笑說:“我記得的,以后不會再做了?!?p>  郁安柔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笑道:“你說,我是不是懷孕了?我看你給那隔壁的小媳婦看病,說懷孕會吐的。”

  陸川抬起手,笑著摸了摸她烏黑的發(fā)頂,寵溺地說:“傻安柔,你若是懷孕我怎會不知道?”

  “也對”,郁安柔抿著嘴點(diǎn)頭。

  他們手拉著手走到了道上。

  這時(shí),一個(gè)梳著精美辮子的草原姑娘走了過來。

  等那姑娘走遠(yuǎn),郁安柔攀著陸川的手臂笑說:“你明天幫我梳那樣的辮子,好不好?”

  陸川溫柔地笑回道:“好?!?p>  郁安柔又說:“我累了,你背我好不好?”

  “好”,陸川笑著蹲下身來。

  郁安柔高興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在夕陽的映照下拉得很長,好像永遠(yuǎn)都不會分開。

  郁安柔將手中的野花在陸川鼻前輕輕地晃了晃,問道:“香嗎?”

  陸川含笑回說:“很香。”

  郁安柔愜意地趴在陸川寬厚的背上,她聞著陸川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感嘆道:“我好像很久以前就希望能有人這樣背著我。”

  陸川的腳步頓住,他的心一下提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沉聲問道:“那人是誰?”

  郁安柔看著手上艷麗的花朵笑說:“誰都好。只要有人能背我就好。”她又看著陸川的側(cè)臉說:“不過,現(xiàn)在那個(gè)人是你,以后也是你?!?p>  陸川的眉眼又帶上了笑意,他背著她往他們的家中走去。

  郁安柔看著他烏黑的頭發(fā)輕聲問:“陸川哥哥,等你頭發(fā)白了,你還能背得動我嗎?”

  陸川看著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影子,神色堅(jiān)定地回道:“能。無論何時(shí),我都背得動你?!?p>  郁安柔用她清脆的聲音在霞光中笑說:“到那時(shí),就是一個(gè)老頭子背著一個(gè)老太婆了?!?p>  陸川停下了腳步,神色溫柔地看著不遠(yuǎn)處她們的家,他說:“能和你慢慢變老,我此生足矣?!?p>  世上多少愿,白首最難求。好在他們?nèi)缭腹哺鞍资住?p>  金碧輝煌的宮殿內(nèi),郁紫云穿著華麗精美的服飾坐在高高的寶座上。她身前的高案上,堆放著需要她這個(gè)垂簾聽政的太后過目的奏折。

  秋瑤從殿外恭身走到郁紫云身邊,小聲回稟道:“太后娘娘,人回來了,說是又跟丟了?!?p>  郁紫云將手中的奏折放下,目光沉沉地笑說:“這陸川倒是有些本事。妹妹在他身邊,哀家倒也能放下心來?!?p>  “娘娘,當(dāng)日二小姐分明是在您懷里沒的氣息,您又怎知她還活著呢?”秋瑤問出了疑惑了許久的問題。

  郁紫云輕聲笑了笑說:“妹妹自小便聰慧,雖然有時(shí)犯傻,可也不會傻到舍了自己的性命去救一個(gè)男人。她心思深沉,不遜于我。她不過是順著我和李宥設(shè)了一個(gè)局,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試探李宥的心??烧l知,那陸川又將了她一軍?!?p>  她頓了頓看向秋瑤又說:“你不覺得很有趣嗎?那李宥倒是可憐,被我們姐妹兩個(gè)玩弄于股掌之間,如今還悲痛不已?!?p>  郁紫云高興了一陣,待心情平復(fù)后又說:“讓我們的人回來吧,不必打擾她們了。妹妹把往事都忘了,如今對她而言便是來世。在陸川身邊,她或許能真正的做自己?!?p>  秋瑤恭身答應(yīng)著。

  這時(shí),那才八歲的小皇帝由內(nèi)侍陪同著走進(jìn)了殿內(nèi)。他向郁紫云拜道:“兒臣參見母后?!?p>  郁紫云看著他那粉嘟嘟的臉蛋,聽著他那奶聲奶氣的話語便覺得喜歡,她笑著起身去扶起他來。

  可郁紫云卻不知道,他面前這個(gè)天真無邪的孩子,多年后在安王李宥的教唆下成了一把刺向她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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