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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愛之殤

第62章:漆黑冷雨夜

錯愛之殤 LisaJ 3359 2023-03-21 08:55:20

  “云曦,我煮了粥,一會兒你起來吃一點兒。現(xiàn)在我得去看看粥煮得怎么樣了,你再休息一會兒,應該很快有得吃了?!?p>  宋子強見崔云曦精神狀態(tài)還是很差,雙眼空洞,神情呆板,不免憂慮加劇。

  他扶著崔云曦躺下,幫他把被子掖了掖。

  崔云曦從始至終沒有半點反應,像木偶一樣任其擺弄。

  “云曦,你要盡快振作起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再苦再難的日子咱都挺過來了,一切都會過去!云曦,你要加油!”

  看到崔云曦現(xiàn)如今的狀態(tài),宋子強腸子都悔青了,他后悔真的不應該把實情告訴他!

  眼下來看,唯有多陪伴他,多安慰他,希望他能盡快度過這個難關(guān)。

  “小貓咪,你跟我一起出去吧,不要打擾你主人休息?!?p>  團團“喵”地一聲叫,應允了宋子強的要求。

  臨走前,團團吐著舌頭舔了舔崔云曦手掌心,然后跟在宋子強身旁,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崔云曦仍舊是失魂落魄。他瞪著雙眼望著天花板,眼睛一眨都不眨。

  剛才的夢境好可怕,亦好真實!

  那個反復沉吟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冤死的張士奇?還是死于自己槍口下的那幾條冤魂?

  他們是來向自己索命的嗎?

  那個立于紫海之中白色衣裙、長發(fā)及腰的女子又是誰?

  難道是——簡寧!

  這個他有大半年沒再提起的名字!

  這半年以來,他刻意把這個名字隱埋心底、刻意強迫自己不去想起。

  他以為他已經(jīng)忘卻,卻原來,不去想、不去提,并不代表可以忘記,而是,早已深深地鐫刻心底!

  想到簡寧,他的心又被戳痛了!

  可是,夢中的簡寧為什么會變成一張丑陋又可怖的面孔?這意味著什么呢?

  那張青面獠牙的面孔,為什么會擁有簡寧的身體和發(fā)型呢?

  就連衣服,都是與他在熏園初次偶遇簡寧時,她穿的衣服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張面孔實在是嚇人!

  青色的皮膚透著黝黑,雙眼流淌著血淚,兩顆尖而長的牙齒從血盆大口中齜出來。那牙齒還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夢境太過真實,以至崔云曦忍不住抬手去撫摸自己胸膛。

  那里似乎還在隱隱作痛,令他都不敢大力呼氣。

  張士奇、明昊、簡寧、尹哲峻、還有剛才的那個可怕夢境……

  這些人、這些事,一個一個交叉輪流地出現(xiàn)在腦海,讓他的大腦一刻不得停歇。

  他快被折磨得崩潰了!他想再次入睡,可是怎么也睡不著。

  他把被子拉過頭頂,蒙住腦袋。想讓自己靜下心、靜下腦。

  大腦,依舊是思緒紛飛;心神,依舊是不得安寧。

  這一刻,他感到強烈的孤獨與清冷。

  他把被子緊緊裹住身。冷!依舊是冷得發(fā)抖!

  簡寧,我好想你!簡寧,我好孤獨,我想抱抱你!

  思念,無盡蔓延;愛,苦澀而心痛……

  愛上你,是我的錯;忘不掉你,是不應該;對你越陷越深,是身不由己地痛徹心扉……

  他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徑直走出了家門。

  外面天色陰暗,看起來即將有一場大雨來臨。

  十二月的風,是陰冷的,夾帶著刺骨的寒。

  許是因為要下雨了,今日的風刮得有點烈,樹枝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落葉夾裹著塵沙在空中翻卷。

  他的頭發(fā)被風吹亂了,單薄的衣服被風一吹,像裸著身體什么都沒穿似的,那風直接穿透了皮膚,穿透了肌肉,透入骨髓。

  他雙臂緊緊抱住身體,瑟縮著身軀,腳步卻堅定地向前邁動著。

  終于走到了那個闊別已久的地方,那個魂牽夢縈的地方。

  他直接走到那棟房子跟前,直接抬手按響了門鈴。

  依然是三聲鈴響。

  他在門口站了好久,門內(nèi)沒有一點聲響。

  他又一次抬手按響門鈴,又一次等待許久,門,依然紋絲不動。

  盡管他不知道,假如門開了,假如她出現(xiàn)在眼前,他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可他依然義無反顧地按響了門鈴。

  管他呢,門開了再說,見到她再說。反正現(xiàn)在就是想見到她。

  盡管,她已把心交托出去,已把愛給了別人,他不知道自己還來不來得及?她還會不會相信自己?但此時此刻的他,極需她的溫暖和關(guān)切。

  等啊等,一直沒有動靜。

  看來家里根本沒有人在。

  他垂頭喪氣地轉(zhuǎn)過身,慢慢地走離這棟房子。

  榕樹下,有了片片落葉。那是新葉長出,老葉脫落,新老交替的表象。

  半年不見,這棵榕樹貌似更高大更茂密了些。

  榕樹四季長青,生命旺盛,代表著長壽,也代表著純潔的愛情。寓意著感情歷程雖然艱辛,但是會擁有穩(wěn)固的幸福。

  想到這些,他苦苦一笑。

  愛情、幸福,這些人生中美好的詞匯,大概永遠不會用在自己身上!

  他走到樹下,將身體依靠在樹干上。

  樹干好堅硬好粗糙,還好,能擁有一絲絲暖意。

  這對已經(jīng)冷得透骨的他,簡直是絕渡逢舟。

  他伸展雙臂環(huán)抱樹干。

  樹干太粗壯了,他把雙臂完全伸展開,也只能抱住三分之一不到的位置。

  想不到在自己最凄冷、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陪伴著他、安慰著他冰冷的心的,依然只有這棵已不知陪伴著他度過多少個日日夜夜的老榕樹。

  此刻,天已暗黑,滿天的烏云黑沉沉壓下來,樹上的葉子亂哄哄的搖擺,一道閃電向著他劈下來,劈到大地上,仿佛大地都要分成兩半似的,接著,雷聲轟隆隆地滾過,猶如鼓聲陣陣……

  頃刻間,大雨傾盆而下,瀝瀝凄凄,如泣如訴,鋪天蓋地的盡情渲泄。

  天連水,水連天,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迷迷蒙蒙一大片。

  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只一瞬間,他從頭到腳都濕透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9點多了,那棟樓還是黑漆漆一片,就連樓前草坪上的那盞燈都沒有亮起,顯得更加孤寂凄涼。

  雨勢太大,崔云曦只能躲在榕樹下面,走也走不了。

  可他又冷又餓,渾身濕透,不停地打著哆嗦。

  歐陸街區(qū)和對面的街心公園里一個人影也沒有。

  歐陸街區(qū)上,只有兩排與法國梧桐穿插排列的路燈在迷蒙的雨水中,努力地散發(fā)著昏黃的燈光。顯得越發(fā)蒼涼、孤冷!

  這時,一束車燈自遠處照射過來,隨著時間推移,燈束越來越強烈。

  不一會兒,一輛出租車映入眼簾。

  那輛車越駛越近,車燈越來越光亮,最終,出租車在那條鵝卵石小徑前停止住。

  最先從車上下來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撐著一把傘,俯身等在車門口,像是在等著接車里的人下來。

  果然,車上下來一個人,是個女人。

  他的心一顫!

  雨嘩啦啦地下,只有在昏黃的燈光下,才看得清雨水似一根根細密的針,傾斜著灑落下來。

  雨水如針,刺痛著他的臉。

  臉上滿是水漬,眼睛都睜不開。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定睛向著從車上下來的男女看去。

  那女的果然就是簡寧,他看一眼就辨認出來了。

  而那男的,自然就是尹哲峻。

  他們下車后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傘下等著。

  只見尹哲峻伸手拉開前車門,從里面又下來一位長者,他獨自撐著一把傘。

  那位長者下車后,三個人才迅速地走上鵝卵石小徑。

  長者走在前面,簡寧和尹哲峻共用一把傘跟在他身后。三個人快速地踏過鵝卵石小徑。

  崔云曦見他們走過來,閃身躲去了榕樹后面,眼睜睜看著三人從自己面前走過。

  雨勢太大,即使撐著傘,也很快會被淋濕。是以,三人走得飛快。

  崔云曦的眼睛始終跟隨著三人的步伐,眨眼功夫,他們就走到了房子跟前。

  三個人站在屋檐下嘀咕了幾句,l崔云曦就看到他們一起進了屋子。

  尹哲峻也進去了!這么晚了,他不只是送簡寧回家,而是,跟著她一起進家門了?

  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尹哲峻,他只是進去避雨的吧?或者進去休整片刻,再行離去?

  畢竟,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他還能在她家逗留多久呢?

  他站在樹下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也沒見尹哲峻出來。

  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親眼看著他從那棟房子里走出來。

  可是,那扇房門再也沒有打開過,那棟房子巋然不動地屹立在那里。

  崔云曦擔心極了!他擔心事實正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他竟不顧雨淋,從榕樹下走了出來,癡癡地走到那棟房子跟前。

  他想試圖聽聽里面的動靜,看看里面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可是,除了雨聲,他什么也聽不到。

  就在他擔心到極點的時候,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整棟房子里的燈都熄滅了!

  他們,全部都入睡了!

  是的,全部!

  而尹哲峻,進去后就再沒出來過!

  難道,他們已經(jīng)同居?又或者,已經(jīng)是合法夫妻?

  剛才三個人一起歸家的情景,真的就是和諧一家人的模樣。

  他們是溫馨的一家人,而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漆黑冷雨夜里,任雨淋,任風吹,任寒冷,冷徹骨髓!

  眼中所見,是難以承受之痛!是在他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撒了一把鹽!

  滿臉是水,難以分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流淚了!

  因為,雨水是冰冷的,而他流下的這一串串水珠,卻是溫熱的。當水珠流至唇角時,甚至嘗到了澀澀的、咸咸的味道。

  他在雨夜中站了一整晚,始終沒有等到尹哲峻出來。

  他在夜雨中淋了個透徹,他的眼睛始終盯緊那扇房門,終究是痛徹了心扉。

  他狼狽地站在大雨中,痛快地哭泣。因為有雨水的掩蓋,沒有人知道他哭了。

  沒有月光的晚上,落得深沉而凄涼。原來,走投無路的感覺是這樣的。

  “任雨灑我面,難分水點淚痕。心更亂,愁絲繞千百段……”

  直到天色放亮,雨勢減弱,但雨未停歇,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疲累地走離了這棟房子。

  冷,早已無知;痛,早已無感;傷,早已無覺!

  斜風細雨中,那落寞的身影仿佛一道孤寂的影子,在空無一物的大街上悲切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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