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氣特別晴朗,鳳殤難得一見地親自下廚,將親朋好友都請到了家里。
百里玄易和王銳在客廳談笑風(fēng)生,奇翎和蕪裳在廚房給她打下手。
周子安被清絕黏著抽不了身,冷玉因為一些事情耽擱在了魔界,得好一會兒才能趕來。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開始時可沒人想得到會是散伙飯。
“哎,怎么沒等我便開始了?”蕭冷玉的身影奔進(jìn)了餐廳,一襲白色沒膝長裙與往日的暗色系大相徑庭,讓人眼前一亮。
“等著你呢!”鳳殤笑著說道,隨后看著歡鬧的眾人,不知不覺間紅了雙眼。
三巡酒過,一個接一個的腦袋便垂落在桌面,就連一向不醉的冷玉,也醉倒在桌上。
她看著面前的眾人,雙手死死握著椅子的把手。
半晌,她緩緩道:“對不起……”
——夜家
自從蘇淺瞳過門,夜天凌的面色一天比一天差,每天吃飯似乎都是一種煎熬。
終于,來希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兒子,瞳瞳,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蘇淺瞳立刻抬起扒飯的腦袋否認(rèn)道:“沒有啊!媽,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她沒多說,看了一眼夜天凌,一切不言而喻。
“許是累著了。捉妖局不比學(xué)校悠閑,許是沒適應(yīng)。您啊就別多想,身體康健就好啦!”蘇淺瞳笑著打圓場,但夜天凌明顯不想賣她這個面子,放下筷子起身離開。
關(guān)上房門的剎那,他頓了頓手。
屋內(nèi)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不敢露出破綻,快速合上門,裝作無事發(fā)生,故作鎮(zhèn)定地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本書假裝細(xì)細(xì)研讀。
可內(nèi)心,卻如同被洪水襲卷。
鳳殤只簡單扎了頭發(fā)站在他屋內(nèi)的一角,盯著他看了許久。
兩人僵持了好半晌。
一個以為對方看不見自己,一個裝模作樣自己看不見對方。
“抱歉?!?p> 二字落地,她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屋中,就好像她從未來過。
“天凌。”蘇淺瞳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夜天凌緊皺眉頭有些不滿,將鳳殤的離開怪在她的頭上。
但他心里其實明白,這和蘇淺瞳沒有關(guān)系。
可蘇淺瞳將他害的那般慘,他又怎么能夠心平氣和地和她獨處一室?
蘇淺瞳知道夜天凌不愛自己,但她也參不透夜天凌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她對夜天凌百依百順,希望以此能喚起一點兒夜天凌的愛意。
但是她錯了,錯在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不愛她的人身上。
“媽看你精神不太好,泡了杯安神茶,你記得趁熱喝下?!?p> 隨后,她也不給夜天凌添堵,立刻離開了臥室。
他們分房睡,本來來希和夜駿并不答應(yīng)。好好的新婚夫妻,怎么可以分房睡呢?
可是,夜天凌卻以捉妖局事務(wù)繁忙擔(dān)心打擾蘇淺瞳休息為托辭,來希就這么一個兒子,偶爾是會有些寵溺。
雖然開始也是不答應(yīng),但夜天凌固執(zhí)己見她也說不過夜天凌,只好點頭答應(yīng)。
就這樣,夜天凌便如意了。
夜清絕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
最先醒來的他很快便察覺出了異樣。
而他的手中,握著一塊玉佩,上面刻著的“歲歲平安”四字已經(jīng)有些磨損。
他認(rèn)得,這是鳳殤的貼身玉佩,可是為什么會在他手中?
不安的他看了看身邊醉酒的眾人,卻獨獨沒瞧見鳳殤,內(nèi)心更覺擔(dān)憂。
顫顫巍巍站起身,帶醒了身旁的人,醒來的叫醒沒醒的,一個喊一個,不多時便都醒神了。
“阿娘,阿娘!”夜清絕緊握著玉佩,叫喊著便要沖出家門。
是離他最近的百里玄易拉住了他并將他死死扣在屋內(nèi)。
“清絕,聽姑姑的話,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百里蕪裳走到他身旁,眼含熱淚地看著他,心疼他不過才一千歲就沒了母親。
“我怎么過這個坎?我不過一千歲,霜凝不過才五百歲,為了夜天凌那個負(fù)心漢這些都值得嗎?這一切真的都值得嗎!”夜清絕并不承認(rèn)自己的父親就是夜天凌,因為鳳殤太苦了。
因為夜天凌,苦了一輩子,半點由不得自己。
“過不了也得過!”王銳將百里蕪裳擁入懷中,看夜清絕厲聲喝道,“你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妹妹,她去哪兒做什么都是她的選擇,她不是為了夜天凌,她是為了她自己!被束縛了半生,最后就讓她隨心所欲任性一回,隨她去吧?!?p> 王銳的這番話或許是很扎心,不近人情但他必須逼著夜清絕往前走,他絕對不能也不可以停下!
掛在門框上的空風(fēng)鈴隨著微風(fēng)的輕撫而發(fā)出聲響,鳳殤把自己最寶貝的、最看重的兩個物件都留給了她的孩子。
而自己孑然一身赴九重天,尋她那黑心腸的繼母,找一個真相。
周子安消失了一天,夜天凌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第二天一早自己便來找他了。
“喲,你還知道有我這兄弟呢?”夜天凌遞了杯熱茶,揶揄道,“怎么,昨天聯(lián)系不上你,來請罪了?”
“嘿,你這話說的。”周子安雖然還是沒能明白當(dāng)初夜天凌固執(zhí)己見要結(jié)婚是為什么,但看在他什么都不記得的份上,他也保持中立不多加評判,“阿翎的姐姐要出趟遠(yuǎn)門,叫去吃了頓飯,這聊的高興了便喝醉了,怎么?百海沒告訴你?”
“百海?”夜天凌昨日可沒見到百海,這小子指不定又跑去哪兒尋歡作樂,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我可沒見到他,你就是太寵著他了,這人形才練出來多久,就高興的整日整日見不著人。”
“得了,你可別說我了。當(dāng)年誰不知道你……”
高興的周子安差點兒說漏了嘴,還好最后一刻想了起來急忙剎住了嘴,繼而笑著轉(zhuǎn)移話題。
“百海那家伙,隨他去吧。只是我瞧你似乎有心事?!?p> 他們多年的好友,自然什么事都瞞不過對方,夜天凌點點頭,答道:“近日的妖大多和夕涼城有關(guān),你也知那是什么地兒,天下怕是要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