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瑄找遍了田野也沒找到落黎的身影,他明明叮囑她不要跑的太遠(yuǎn),這里并不是什么太平地。
更何況,齊瑛未必按耐得住,或許早就派人潛伏四周也未可知。
可無論他怎么喊,落黎的身影就是沒有出現(xiàn)。
“大人,您別著急,臣再去找找?!崩钍矒嶂乖瓴话驳凝R瑄,但齊瑄并沒有因為他一句話而穩(wěn)定下來。
這時,幾個小朋友從他面前跑過,
“小朋友。”齊瑄攔住了一個穿著布衣興高采烈的小孩,問道,“你見過一個穿著藍(lán)色衣服的姐姐沒有?”
小朋友轉(zhuǎn)身指向山林,一五一十相告。
“那個姐姐上山了。”
李盛和齊瑄立刻撇下孩子便上山,齊瑄焦急,李盛也急。
一個擔(dān)心落黎,一個擔(dān)心自己的主子。
毫不知情的落黎正收刀抓起一只她剛捕到的野雞,正暗暗自喜自己運氣好。殊不知,暗處有一支箭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她。
挽弓搭箭,暗處的殺手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正尋覓一個最好的時機下手。
就在松手前一秒,齊瑄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只好作罷悄悄離去。
“落黎!”
看見她的身影,齊瑄才算是安心下來。
“你怎么來了?”她嚇了一跳,看著擔(dān)憂不已的齊瑄沖到自己面前,毫不在乎她渾身臟亂,手里還提著一只野雞,直接將她抱進(jìn)了懷里。
落黎的耳畔傳來他好似安心的一聲嘆息,李盛自覺背過身去,實在是沒見過自己的主子這么主動,覺得他和從前認(rèn)識的那個主子完全不一樣。
在她還沒緩過神,他又松開她,劈頭蓋臉好一頓罵。
“你怎么不聽我的話?我不是叮囑你不許跑太遠(yuǎn)嗎!你倒好,跑來山上,你知不知道山上有多少猛獸!”
“其實……”她壓根沒好意思說自己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尬笑兩聲將手里的野雞提到齊瑄面前,好似在邀功,“昨日那些東西連我都吃不飽,更何況是你?所以我就來山上,碰碰運氣,結(jié)果真的打到野雞了你看!”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跟我回去!”
齊瑄不說這回事她還真不記得了,他一說她又記起這碼事兒了,肩膀似乎是在印證這話,隱隱作痛起來。
齊瑄把她手里的野雞丟給工具人李盛,牽著她的手便下山去了。
剛回到縣里,離縣衙還遠(yuǎn)著,就瞧見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那馬車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只見馬車旁等著一女子,雖一切首飾從簡,但名貴的布料和儀態(tài)是騙不了人的。
齊瑄慢慢放慢了腳步,連她也跟著慢下來,女子一回頭,就笑著跑向齊瑄,嘴里喊著親昵。
“阿瑄!”
落黎立刻抽出自己的手,齊瑄低下頭看了一眼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揪著自己襦裙的手,解釋的話剛到嘴邊,就被面前的女子打斷了。
“阿瑄,我終于見到你了!”
“你怎么來了?”齊瑄和她客套著,王念上下打量一眼落黎,隨后自然地笑著看著齊瑄。
“父王說你在谷縣,我過來看看你?!?p> 落黎看向王念,從她的眼神里看見到了她母親望著她父親時才會有的眼神。
那是愛慕之情。
“李盛,把東西拿到我屋里來,麻煩你了。”她轉(zhuǎn)身向李盛說完,便轉(zhuǎn)向齊瑄隨便行了一個四不像的禮,氣沖沖走了。
“什么呀,這么沒禮貌?”
王念微微蹙眉,齊瑄也并不怪她,畢竟兩人并不認(rèn)識,落黎的行為在她看來的確是無禮。
“王念,這里并不是你應(yīng)該呆的地方。你父親會擔(dān)心你,快點回去吧?!饼R瑄微微蹙眉,后退半步。
躲避逃離之意已經(jīng)展露無遺,再纏著倒顯得王念不懂事了。
但好不容易從家里偷偷跑出來,她怎么可能就這么走?
“阿瑄,從前我們很要好,你現(xiàn)在怎么……”她頓了頓,沒再接著說,目光看向齊瑄時,是那樣期待著他能跟自己多說幾句話。
然而,齊瑄笑了笑便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第一,我已有妻,況且我們之間從未越界,我沒有特對你好,一切皆是禮數(shù)。第二,我已明確拒絕過你,我們之間并無可能。第三,請你以后不要再這般喊我,會惹人誤會。”
隨后,齊瑄撇下王念離開。
跟著王念來的婢女上前,王念搭著婢女的手,無奈一笑說道:“回去吧?!?p> “是,姑娘。”
落黎的屋中沒有人,只有門口守著的李盛。
屋中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人,齊瑄有些擔(dān)憂,便到門口詢問李盛。
“夫人呢?”
“回殿下,夫人在廚房。”
說罷,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隨后李盛歪過身子悄咪咪地說道:“殿下,夫人好像生氣了,我看她神色不佳,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隨后,不出所料,被齊瑄狠狠剜了一眼。
左等右等,一個時辰后,他總算把落黎等了回來。
行至屋中的落黎上一秒還有些悶悶不樂,下一秒看見他便笑了。
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強顏歡笑。
“誒,你來了,那位姑娘呢?我燉了雞湯,一起喝點兒?!彼f完,捏了捏耳垂,剛熬出鍋的雞湯很是燙手。
齊瑄站起身親自替她盛湯,落黎下意識伸手想要阻止,但最后還是默默把手收回。
“我讓她回去了,金尊玉貴的不適合待在這種地方。”他將湯碗小心翼翼地端到落黎面前,隨后替自己盛湯。
落黎低著頭沒說話,也沒動手喝湯,只是握著湯勺在碗里不停攪和。
“她也沒有理由呆在這兒?!?p> 齊瑄落座,和她一樣沒有喝湯。
兩人無言地坐著,誰都沒有開口。
落黎覺得很是奇怪,自己明明不該在意的才對,是為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動心了,但對人類動心,沒有好結(jié)果和下場。
她可以陪他一生,但那一生只是她浩瀚生命里的一小部分,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良久,齊瑄先開口解釋。
“她叫王念,是楚王的女兒,楚王是我的師父,所以從小見得多就更熟悉些。但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她是說過喜歡但我已經(jīng)明確拒絕了她,如果你不喜歡……”
“齊瑄?!甭淅璧椭^不敢看齊瑄的眼神,她害怕會從他的眼中看見她不敢看見的愛慕之情,也更害怕所有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我說過我不會干擾你娶妻生子。”
“等我傷好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