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 真相
三郎微頓，隨即點(diǎn)頭，“到了?！?p> 書生心中一喜，急忙也道：“你今日突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怕就是來接你的替死鬼！”
說著看了那些水手一圈，又看了前前后后緊隨的幾只貨船，問道：“那人是誰？”
三郎這時卻笑笑沒有說話。抬手將酒壺送到唇邊，仰頭時昵了滿臉焦急的書生一眼。待咽下喉間酒水，才道了一聲天機(jī)不可泄露。
“好吧。但我替三郎高興。被怨致死孤獨(dú)七十載，總算苦盡甘來?！?p> 三郎淺笑，道，“多謝了?！?p> 硯川笑道：“若你日后成了地仙，咱們說不好還會有些來往。哎？江瀲，你怎么出來了？”
宋言立時回頭，就見江瀲正踱步出來。只這般緩慢走路，倒看不出他身受重傷。
“我出來透透氣?！?p> 王博書這時搬了兩把椅子出來，先扶著江瀲坐下，又去招呼六玄師叔。
“師叔！來坐吧！”
六玄正從船艙出來，與江瀲一樣，誰都沒對三郎投去別樣目光，方才在倉中早都聽的明白清楚。
當(dāng)然也少不了身后跟著的銀粟。自己抱了把矮凳已是挨在六玄身旁。
“我游歷幾載，看了許多仙山峭壁，今日倒覺得水上行路，也別有意趣。嘖…你又離我這么近做什么？”
銀粟不以為意，只微微挪開了一些。又對他笑笑。
六玄無奈。不在理她。
書生這時道：“三郎，你自何處落得水？我將來必定要去給你伸冤，叫你的冤屈公之于眾，給你討回公道?！?p> 三郎笑著點(diǎn)頭，道：“我是隨云鎮(zhèn)人，死在渭河一細(xì)小分支，隨云鎮(zhèn)前謂淮河。”
書生連連點(diǎn)頭，“我記下了！”
片刻忽又奇道：“你既是在二十里外的隨云鎮(zhèn)落水，為何又來此地行事？”
三郎道：“哦，你們不知，河底地界兒常有變遷。同岸上一成不變不同，渭河實(shí)為少有的大河，每日水流量巨大，水底變遷嘛，就同這水流卷著泥沙前行是一樣的。我雖然是從隨云鎮(zhèn)落得水做的鬼。但我在水中的棲身之處卻時有挪動，雖每日察覺不出，但日積月累，這七十載，已經(jīng)挪動了有二十里地。故現(xiàn)在在這附近辦差?！?p> “竟是這般。當(dāng)真是我孤陋寡聞。對這水中地質(zhì)變遷一概不知?！睍挥审@嘆。
幾人也正嘆起有趣。卻見江瀲這時面色忽的冷下。雙眸漆黑緊緊盯著三郎，沉聲道：“你是說，水底地址是在不斷隨著河水流向運(yùn)行的？！”
硯川本也不解他為何突然這般嚴(yán)肅，聽他這樣問完，心中細(xì)想，頓時也冷了面色。
六玄面色隨之肅然，“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怪不得?。∥艺剂顺砂偕锨ж裕聪嘟灾敝秆啄?！我想瘋了都想不明白為何碧云山霍亂，卻與炎魔脫不開。我當(dāng)是我有問題！原來，原來我算對了的！是因?yàn)楹拥鬃冞w，炎魔封印之處怕是早到了碧云山中?。 ?p> 這時一個老者跌跌撞撞從艙底沖了出來。邊走向幾人，邊有些癲狂的大喊。
幾人叫這老頭分去注意。見他如此癲狂，又蓬頭垢面，不免要想他是否正常。但聽其一番感慨，竟對碧云山有所了解。硯川不僅去細(xì)細(xì)打量他。
“敢問先生何人？”
老頭沉浸在震驚當(dāng)中久久不能緩神。這時他身后鉆出個九歲上下的孩童，一身灰色短打，也是蓬頭垢面，但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卻一點(diǎn)不怯，看著幾人朗朗道：“我爺是算卦的，算的很準(zhǔn)！”
短短一句，難掩自豪之意。
宋肖璟撥開硯川，看清一老一小，挑眉道：“你們…你們不是在臨安賣鳥籠子的爺孫兩個嗎？”
小孩轉(zhuǎn)臉看他，稍作打量，隨即笑開，顯然對他印象深刻?！罢俏腋覡敗Ｄ惝?dāng)時五兩買了我們的鎖靈籠，支撐我們閉關(guān)吃飯路費(fèi)盤纏到現(xiàn)在。還得多謝你?！?p> 硯川聽到鎖靈籠，心中微動，大概也明白了那時將他困住的籠子出自這老頭之手。但現(xiàn)下一樁大事裝在心頭，鎖靈籠什么的也顧不得在過問。目光轉(zhuǎn)向江瀲，就見他看了老者幾瞬，又去緊緊盯著三郎。
三郎看他如此面色嚴(yán)肅，又頷首認(rèn)真道：“對，地底確實(shí)是在不斷變遷。我從前沒考慮過炎魔封印之地，也沒聽說過碧云山有什么異動。但現(xiàn)下來算，炎魔已封印三百來年，封印之地距碧云山百里，到如今，很有可能兩地重合了?！?p> 江瀲臉色愈發(fā)陰沉，又轉(zhuǎn)向那老頭，拱手道：“先生，在下幾人皆是昆侖中人，敢問先生方才所說占卜是何意？“
“昆侖中人啊?！?p> 那老頭看向江瀲，六玄幾人，總算拉回神思，立刻拱手認(rèn)真道：“原來仙門之中已有動作，啊，我這幾日憂心忡忡，還當(dāng)這異動無人知曉。老夫是奇算之門第一十九代傳人，裴九宮?！?p> “先生竟是奇算子裴先生！”六玄驚訝開口，隨即，便又帶著江瀲幾人鄭重拜見裴九宮。
裴九宮立刻將他們扶起?！翱蜌饪蜌饬耍日f正事！”
接著道：“我前兩月占卜得了個方向，便是碧云山所在之處，卦象及兇，便猜測是有什么邪祟之物要自碧云山生出，擾亂太平安穩(wěn)，不然，卦象不會那般兇惡，自我往上數(shù)到曾祖父一輩，兩百來年沒出過這樣兇險的卦象！”
“于是老夫趁著滿月之夜又占一掛，以此證實(shí)，確實(shí)是大兇！但老夫那時身無分文，只得賣了法器支撐閉關(guān)?！闭f著對著宋肖璟拱了拱手。
宋肖璟立刻彎腰回禮。
就又聽裴九宮接著道：“閉關(guān)月余，老夫每日一卦！三十六卦拼做六大卦，卦象皆指封印在渭河岐山流域的炎魔。這叫我呀，抓心撓肝的難受?。⊙啄Х庥≈鼐啾淘粕桨倮?，怎就將這兩個給聯(lián)系起來了。今日，總算明白了其中關(guān)鍵??！”
這確實(shí)也是江瀲與硯川長久以來的擔(dān)憂，本也以為與炎魔無關(guān)，心想這場霍亂也許還好收場，但若真的將炎魔解封，怕是回天乏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