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 年輕國師
“啊?”
瓊?cè)A心驚。“國師何意!”
國師頹然道:“我的符紙剛一靠近公主就毀壞了。根本不是我的緣由,沖撞公主的怨念太深…也來的不知蹤跡,我竟,查不到。”
幾個宮女剛松泛的心再次提起,尤其看著國師難看的面色,都知道了事態(tài)嚴(yán)重?!澳枪鳛楹魏昧搜??”
國師嘆氣,“是因為這波反噬過去了罷了。將人折磨夠了,便暫且消停了。下次定是還會再有,只不過說不好是何時了…”
“啊!”瓊?cè)A腳下一軟,險些跌坐地上。“還會再有?這該如何是好?”
瓊脂此時淚也急了出來,道:“國師不是給咱們公主算過,是福澤深厚之人么,現(xiàn)下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國師叫她問得啞然。半晌才道:“是啊,前些日子算的還是福澤深厚綿延。此時,怎么招惹了這般多的冤親債主…我當(dāng)真有些搞不清楚,給我,給我些時間,這幾日我將手中事務(wù)都推了,盡快查看。”
瓊脂心中苦澀,卻也無法,只好道:“勞您快些…”聲音一哽,不忍道:“若是再這么疼起來,真是要人命了…”
“好好好。”
國師連連答應(yīng),退身出去。
宋言疼了半夜,此時也沒了精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瓊脂瓊?cè)A本來是要給她擦擦汗,換一身舒服衣裳,但見她虛弱成這樣,也不忍在吵她,只將她臉上薄汗擦了擦,便熄了燈輕手輕腳的退到外間。
折騰半宿的楊清殿,總算沉入黑夜該有的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的角落緩緩走出個身影。
江瀲輕聲走到床榻前坐下,抬了手,卻沒敢去碰她。半空的長指還在隱隱抖動,掌心同胸口一樣,是一陣一陣緊密相連的痛覺。
他本來想不出現(xiàn)了…可他沒想到,這些怨念會到宋言身上。江瀲只覺悶痛的胸口仿似又刺下幾根尖針。
顫抖的指尖只敢碰了碰她散在枕邊的發(fā)尾,薄唇開合,輕柔的聲音道:“我會幫你,別怕?!?p> -----
國師說的沒錯。宋言的頭疾果然成了頑疾。短短五日,便犯了三次,雖時有長段之分,但折磨起人來,即便短短一刻,人也簡直生不如死。
皇帝心疼不已,命令國師快些想出對策。卻不想,國師接連幾日不眠不休,不僅沒想出辦法,第五日竟撐著一雙熬紅的眼跪在大殿外,懇求告老還鄉(xiāng)。
皇帝氣急,本想將他治罪。但叫宋言攔住了。又念其幾十年為國效力。也不忍傷他。只得放了她回鄉(xiāng)養(yǎng)老。
隨即便廣發(fā)文書,誰能救治公主頭疾,重金有賞。
全城的第一張皇榜貼在皇城外的集市中。其余幾千張還沒來得及張貼,第一張就被人揭去了。
兵士抱著手中一摞告示,有點(diǎn)生氣。
“你這人,有沒有把握就敢接下皇榜?”
那白衣男子將紙張不緊不慢卷起。抬眼看他,道:“有把握?!?p> 微涼的聲線叫幾個兵士愣怔。明明看起來是個年輕人,但神色語調(diào)卻極其穩(wěn)人心神。
一人小聲道:“有人揭榜是好事,他若不行,自有陛下給他治罪?!?p> “是,總好過無人接榜!”
幾人小聲商議過后,不在猶豫,將人帶進(jìn)了皇宮。
宋言晨起時頭剛疼過一小陣,影響的胃口也不大好。幾樣膳食只用了碗肉糜粥,人就懨懨的靠在軟塌上看書了。
夏日雖熱,但大開的窗邊種著幾叢芭蕉和毛竹。綠陰浮動,熱風(fēng)到了跟前也被化去了幾分暑氣。就著綠豆飲,宋言除了身上疲倦,到不覺得熱了。
新找的書還沒翻過幾頁。看進(jìn)去了便越來越起了興味。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聽瓊脂疾步從廳中進(jìn)來。
也不知是多急的大事,匆忙間竟叫裙角帶翻了一盆新栽的綠植。瓷盆碎成了幾半。鮮活的幾棵綠野可憐巴巴的躺在泥里。她卻也顧不得管,只依舊快步進(jìn)了寢殿。
宋言透過窗欞去看那盆栽,可惜的搖了搖頭。
又轉(zhuǎn)頭去看到了跟前的瓊脂,蹙眉道:“你怎么了,急成這樣?”
瓊脂有些上氣不接下起,喘了片刻氣,才喜道:“公主,是有好消息啊,有人能治您的頭疾了!”
宋言知道父皇對外張貼榜文一事,但是沒想到晨起放出去的消息,這么快就有人揭榜。
心中不禁有些懷疑揭榜之人的能耐。
瓊脂看出她面色異樣。也道:“俾子知道公主想什么,說實話,俾子剛得了信兒也是這么想的,但是俾子又一想,沒幾下能耐就敢接第一張榜文,難道不怕死嗎?所以,他必定是位高人!”
宋言忍不住笑了一聲,“你說的也對。人在哪呢?”
“您聽俾子接著說呀!人入了宮就被帶到陛下面前了。陛下親自面見,并且考了他一些占星卜卦之事。沒想到,他竟是有真本事的!幾下就算出了一個小內(nèi)侍的生辰八字、家境人口?!?p> 宋言微微有些驚訝,“有些厲害?!?p> 瓊脂擺手,“何止是有些厲害,緊接著,他還推演出了宮中占星閣中幾方布局?jǐn)[設(shè)。占星閣可是重地,除了國師與陛下從沒人進(jìn)去過。所以,咱們陛下將他封了新任國師!”
“這么快?”
宋言知道,國師一位至關(guān)重要。她沒想到父皇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任命一個剛見一面的人。
瓊脂點(diǎn)頭,“陛下單獨(dú)又跟他待了許久,兩人從泰安殿出來,這詔令就下發(fā)了。”
宋言若有所思頷首,“父皇對這些事有些了解,想必這位老先生確實厲害?!?p> 瓊脂忽然有些興奮,“什么老先生,是個極俊朗的年輕公子。陛下方才已經(jīng)下令叫他來給您看病了,約莫著就要到了?!?p> “竟是個年輕人?”宋言心中有了些興趣,大相朝歷經(jīng)二百年,一共任命過四位國師,每一位都有文獻(xiàn)記載,入朝時幾乎都已是花甲之年,最年輕的就是剛告老還鄉(xiāng)的那位,不過才剛六十有二。如此年輕的,前所未有,十足新奇。
“呀,人到了!”
聽著瓊脂一聲輕呼,宋言轉(zhuǎn)眸看向窗外,只看見了一抹雪白衣影閃過,人正走進(jìn)她的寢殿。
緩緩轉(zhuǎn)回了眼,盯著殿中等待。
白影款動,腳步停在幾步之外的廳中。
宋言望去。
待看清了那雙眸子,頓覺呼吸一滯。
手中書本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