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她若不來我就吊死在這里
“長姐,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了?!彼遄弥_口,試探性地打量著姜明枝的神色,“我一向是個沒主意的,三妹在家里被寵愛慣了,長姐又那樣給她氣受,想來她也是氣急了,才會想出這樣的主意來,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那個荷包有問題,三妹也沒有和我說……”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不知情,不敢說,所以只能任由姜玉珍差遣咯!
姜明枝讓姜玉書說出她對這件事的看法,也是想給她一次機(jī)會,可顯而易見,姜玉書并不想要這個機(jī)會。
這段時間,她住進(jìn)寶珍樓,也讓人暗中注意著她這個妹妹的動向,很顯然,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的。
如果說姜玉書真的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和她坦白,她真的會盡全力去幫她,可到了現(xiàn)在,她還在想著拿話敷衍自己,姜明枝一時心中生氣一股氣悶。
這真的是她的嫡親妹妹嗎?原主怎么會有這么一個妹妹,好歹身體里也是流淌的王家血脈,行事竟然如此愚蠢!
“青棠,”姜明枝沒有再和姜玉書說這件事,而是揚(yáng)聲叫了青棠進(jìn)屋,“我記得你昨兒個說,瓶兒幾個繡了幾張新帕子,是春來最新的式樣?”
青棠進(jìn)屋時,姜玉書還在地上跪著,她也是在后宅里混成精的老人了,一看這情況,就隱約猜到和瑾王府那日,小姐中毒的事情有關(guān),小姐若是原諒她了,也不會在二小姐還跪著的時候叫人進(jìn)來,畢竟這可是主家的顏面,想來大小姐心中是有些不快的,才會下二小姐的面子。
此時又說起帕子來,青棠忙應(yīng)聲:“是,瓶兒幾個都是按照大小姐的衣裳顏色選的花樣子,有清明拂柳的,有蛛絲乞巧的,簪兒的手很是巧呢,繡了一張玉兔望月的,別提多漂亮了!”
姜明枝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揉了揉眉心,“你去拿來,讓二小姐挑兩張吧。”
姜玉書咬著唇,一臉倔強(qiáng)的看著姜明枝,眼里卻蓄著淚,拋開旁的,單論這模樣,實(shí)在是楚楚可憐得緊!
或許是長得像王氏吧,姜玉書與自己的容貌并無相似之處,想到王氏名副其實(shí)的世家閨秀,下嫁錦衣侯這樣外強(qiáng)中干的破落戶,又早早病逝,讓一個身份低賤的馮氏鳩占鵲巢,還拿她的一雙女兒作踐,姜明枝心中就不由有些悵然。
再看姜玉書,眼里的寒芒就散去了不少,說到底還是被馮氏養(yǎng)歪了,她聽說馮氏給姜玉珍是請了女先生的,可每當(dāng)姜玉珍跟著女先生上課,就將自己沒做完的女紅豆交給姜玉書,姜玉書還是在小時候在王家讀過幾年書,回京之后,幾乎就沒碰過書了。
姜明枝嘆了一口氣,人從書里觀,姜玉書犯糊涂,和她不讀書不識道理也有很大的關(guān)系,想到這里,姜明枝擺擺手,“也別跪著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帕子?!?p> 青棠將胡桃木的托盤放在炕幾上,然后轉(zhuǎn)身親自扶了姜玉書起身,姜玉書面色微赧,怯生生看了姜明枝一眼,有些摸不準(zhǔn)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行了,你選了帕子就回去吧,我今日也有些乏了。”姜明枝抿了一口茶,淡淡說完,看向窗外。
微風(fēng)拂面,春日花繁,空氣里都是甜絲絲的味道,姜玉書選完帕子,對姜明枝福了福,“那我就先回去了,長姐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這個家里,除了長姐,我也沒誰可以依靠了?!?p> 姜明枝依舊看著窗外,浮光掠影間,她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她做周家女兒那會兒,姊妹們都很親厚,常秉燭同寢,促膝而談,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那種溫馨,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了。
“玉書?!彼鋈婚_口,剛走到門簾處準(zhǔn)備出門的姜玉書腳步一滯,姜明枝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讓人給你找個女先生如何?”
姜玉書眼前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卻并未拂了長姐的好意,笑著點(diǎn)頭:“全聽長姐的安排。”
聽她這么說,姜明枝心中這才稍稍慰藉了幾分,她回頭,對姜玉書道:“近墨者黑,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再多的,我也不說了?!?p> 姜玉書垂頭,睫毛忽閃忽閃,眼底泛出苦澀。
四月初八是浴佛節(jié),京都的廟宇都會有盛會,馮氏想要趁此機(jī)會,去廟里燒香禮佛。
姜明枝這些日子難得安生,眼見天晴,姜榮清帶著高健坐上馬車去山里釣魚,府里要做新一季的夏衣了,馮氏看著一大筆開支,心情有些煩躁。
“今夏天的衣裳,就按照去年的,每人減兩件,若是不夠,等過了這兩個月,再說?!?p> 段媽媽就有些擔(dān)心地道:“可是往年一等女使是六套夏衣,二等的四套,三等的和粗使的只有兩套,即便是只給三等的做一套,也不太夠啊?!?p> 這樣做的話,大家定然是會有怨懟的。
馮氏自然是知曉的,只是現(xiàn)在她管著對牌,家里的銀兩開支過完年就有些緊巴了,若是還按照去年的來,就又要動用王氏的東西,現(xiàn)在那姜明枝像個鬼似的,她擔(dān)心自己有所動作,就會被姜明枝當(dāng)做把柄,到時候拿這件事搞她,她可就麻煩了。
“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這么一件小事,你也辦不好吧?”馮氏有些心煩氣躁,語氣就有些急,段媽媽挨了訓(xùn)斥,心中直叫苦,卻又不敢再說什么。
只是,她是擔(dān)心這樣克扣,下面的人還以為是她從中拿了好處,反倒把她給記恨上了!
即便如此,段媽媽也只能硬著頭皮把馮氏的意思吩咐下去,抬頭望天,日暮西下,橘色余輝里,倦鳥歸林,一陣風(fēng)吹來,她忍不住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哪個挨千刀的背后罵我!”她摸了摸鼻子,回了清輝院。
月淺燈深,府里已經(jīng)落了鎖,寶珍樓卻是噼里啪啦一陣砸東西的動靜。
“難不成真的要關(guān)我三個月!那還不如拿把刀把我殺了?。 苯裾涿嫔贤t,身上散發(fā)著一陣酒氣,桌上的漢白玉酒壺早就歪倒在菜肴里,碗筷也摔了一地。
“綠荷,你去告訴母親,她若是再不來,我就吊死在這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