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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之上

第39章 誘騙

九重之上 鹵蛋專家 2896 2023-03-19 19:04:47

  一上馬車謝九霄就幽幽問道:“談程頤找你何事?”

  陸乘風(fēng)說:“談母兩日后生辰,邀我過府。”

  謝九霄不輕不重哼了一聲,不太高興道:“你們又不熟,他好端端邀你作甚?我能去?”

  陸乘風(fēng)失笑:“人家家宴,你去作甚?”

  “你能去得我為何不能去?”

  陸乘風(fēng)卻道:“我沒打算去。”

  謝九霄眼眸霎時一亮:“當(dāng)真?”

  陸乘風(fēng)說:“我與談家非親非故,就算有胡伯伯在,家宴這種的還是不適宜。”

  謝九霄滿意了,想起剛剛的事,又道:“那個薛逢……你跟他訂過親?”

  陸乘風(fēng)說:“是訂過?!?p>  謝九霄聽聞一愣,想了想,喃喃道:“幸好只是訂過……”

  陸乘風(fēng)側(cè)目:“怎么?聽起來你很遺憾?”

  謝九霄道:“一點也不!姐姐同他雖訂過親,但那已是以前,現(xiàn)在你同薛家干干凈凈毫無一絲牽扯,我高興?!?p>  陸乘風(fēng)眉心一揚:“你高興什么?”

  謝九霄懶懶一笑:“我就是高興?!?p>  陸乘風(fēng)卻不大高興得起來,遇見薛家人是遲早不可避免的事,往日旁人罵她辱她,那些難聽至極的言語她都能忍了,只有薛家不行。

  大抵是因為一見到薛家,她便想起趕不回去的原因,竟是因為一樁可笑的親事。

  無數(shù)個無人的深夜陸乘風(fēng)總會在想,如果沒有薛家上門提親,如果不是薛夫人非說對她很是喜歡,娘才會再三留她在家多呆,事情是不是不會變成如今這般糟糕模樣?

  最可笑的是,平庸城父親自盡的消息一傳來,剛定下親的薛夫人立刻馬不停蹄上門退了親。

  陸乘風(fēng)目光幽沉,流轉(zhuǎn)如墨,整個人像是一個巨大深淵,望一眼就會令人陷下去。

  謝九霄瞧著人,見她神情不對勁,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卻陡然被一把抓住。

  兩人皆是一愣。

  陸乘風(fēng)目光上移,落在抓著他的手腕上,隨即松開,定了定神,說:“做什么?”

  像是被捏疼了,謝九霄垂眼揉手腕,語氣也跟之前不大一樣:“……沒什么?!?p>  這是不高興了?

  陸乘風(fēng)見他揉手,以為是自己錮疼了人,他這皮嬌肉嫩的……

  陸乘風(fēng)湊上前,說:“抓疼了?”

  她按住那一節(jié)手臂,將袖子往上推了點,什么都沒有,陸乘風(fēng)左右看看,解釋說:“我剛剛走神了,下意識的動作?!?p>  謝九霄沒有動作,緩慢眨了兩下眼,說:“……疼?!?p>  陸乘風(fēng)疑惑翻來覆去那一節(jié)手腕,連個紅印都沒有怎么疼來的?

  她到底是不敢大意,右手按上揉了一會,謝九霄抿了下唇,抬眼盯著人看。

  陸乘風(fēng)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邊揉邊道:“一會回府抹些跌打藥?!?p>  “……姐姐?!?p>  “恩?”

  謝九霄道:“……你覺得我怎么樣?”

  陸乘風(fēng)想了想,說:“很好?!?p>  謝九霄勾勾唇。

  過了一會,她又補充道:“比錦年懂事多了。”

  謝九霄不太高興的抿起唇。

  一會后,陸乘風(fēng)收回手,謝九霄像是隨口無聊,問:“姐姐剛剛說從未喜歡過薛逢,那可有喜歡過什么人?”

  “薛逢。”

  “什么?”

  陸乘風(fēng)慢里斯條說:“我喜歡薛逢?!?p>  謝九霄:“……”

  謝九霄說:“那你剛剛……”

  陸乘風(fēng)道:“剛剛一時情急口不擇言?!?p>  謝九霄真沒料到會是這么個答案,一時心中酸澀不已:“……他有什么好的?”

  家世樣貌樣樣都不如他!

  陸乘風(fēng)認真想了想,道:“跟你比,他哪哪都不如你?!?p>  這明明是該令謝九霄高興的一句夸獎,可他卻笑不出來,只道:“既哪哪都不如我,那他可配不上你?!?p>  陸乘風(fēng)說:“如今是我配不上人家?!?p>  謝九霄被這句話弄得氣越發(fā)不順,可偏偏無法反駁她,干巴巴道:“那你以后……和薛逢要如何?”

  陸乘風(fēng)略微疑惑:“什么如何?”

  謝九霄想著剛剛薛逢那副神情,明顯不對勁,道:“若是薛逢如今也還喜歡你,你是不是會嫁于他?”

  陸乘風(fēng)聽聞?wù)J真思索一番,道:“不會?!?p>  謝九霄好受了些,可一想到薛逢頓時又郁結(jié)起來,禁不住心底那一股撓癢癢似的煩悶,問道:“……為何?”

  陸乘風(fēng)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也覺得他今日問題實在太多了,緘默不言。

  車內(nèi)安靜下來。

  回沁園后,陸乘風(fēng)反復(fù)琢磨著胡榮在馬車上說的那番話,本應(yīng)下了謝九霄秋獵后搬出,眼下卻猶豫不決起來。

  胡榮所言并非空穴來風(fēng),久盛則衰,內(nèi)閣集權(quán)太久了,謝益的死便是新皇收回內(nèi)閣的絕佳天機,新帝手段了得,又豈會放過如此良機?

  謝九霄敲響門,陸乘風(fēng)聽聞動靜在窗旁回頭。

  她剛剛沐浴過,披散著一頭長發(fā),燭火在屋內(nèi)映出暖光,九月的燕京入夜后已經(jīng)有了冷意,陸乘風(fēng)衣裳單薄,眼眸冷淡之色漸漸退去。

  陸乘風(fēng)隨手拉起外袍套上,謝九霄端著一套茶具入內(nèi),在桌旁坐下,說:“姐姐,大嫂送來的新茶,我見你屋內(nèi)燈亮著,我給你泡茶喝吧。”

  陸乘風(fēng)攏了攏頭發(fā),在桌旁下,笑說:“晚上喝茶,小心夜里睡不著?!?p>  謝九霄道:“一兩杯而已,睡得著,你若睡不著,我同你說話?!?p>  陸乘風(fēng)沒說話,看著他行云流水的一套泡茶動作,謝九霄五指比姑娘家的還要白,卻不是蒼白,有一種玉瑩潤色,根根分明得十分好看。

  察覺到陸乘風(fēng)的注視,謝九霄并未多想,只當(dāng)她真的想喝茶,沏好后第一杯端給她,陸乘風(fēng)接過吹了吹,淺淺抿了一口。

  謝九霄跟著咽了口茶,有夜風(fēng)從窗旁微微襲入,帶著秋菊的淡淡香氣,他神情十分愜意,嫌屋內(nèi)不夠亮,起身去挑燈芯,陸乘風(fēng)握著茶杯,猶豫片刻,試探道:“……你大哥最近在忙什么?”

  謝九霄挑著燈:“南嶺上個月丟了一批官銀,大哥正在查此案。”

  陸乘風(fēng)說:“是南嶺水災(zāi)的那一批四十萬兩賑災(zāi)銀?”

  “正是?!敝x九霄轉(zhuǎn)過身,倚在窗旁,二人說話的動靜將本安靜趴著的六月吵醒,它晃了晃腦袋,頓時精神抖擻的啄了下謝九霄的袍子,他低眼笑笑,一只手將六月捧起,說:“四十萬兩白銀到南嶺溯遠時憑空變成幾箱石頭,這件事不小,查出來不知多少人要掉腦袋。”

  陸乘風(fēng)舉著茶盞沉思。

  謝九霄逗了一會六月,見她不語,說:“說這個做什么,茶這么香……我……”

  他聲音低下去,陸乘風(fēng)走神沒聽清,側(cè)目看去:“什么?”

  謝九霄泄氣般道:“沒……沒什么……”

  陸乘風(fēng)咽了口茶,心思全在南嶺的事上。

  謝九霄坐回桌旁,單手托腮,道:“茶如何?”

  陸乘風(fēng)道:“不錯?!?p>  謝九霄輕笑,說:“這是遂東高山上的茶,受一冬霜打后開春采摘,這才形成獨特的茶香,滿燕京沒幾家能有。”

  陸乘風(fēng)淡淡一笑:“上次是烤魚,這回是喝茶,你很懂吃喝嘛?!?p>  謝九霄歪了歪頭:“姐姐是想說我吃喝玩樂?”

  陸乘風(fēng)說:“夸你呢。”

  謝九霄笑:“我怎么聽著那么不像夸我呢?!?p>  陸乘風(fēng)跟著一笑,沉默須臾,道:“秋獵一事,到時候你是不是也要參加?”

  “那是自然,不過我箭術(shù)一般,去年也就拿了個第三,就是圖個熱鬧?!?p>  陸乘風(fēng)道:“每年你都參加?”

  “自我十五歲起,連續(xù)三年都參加了,怎么了?”

  陸乘風(fēng)說:“就是好奇,不知皇家圍場是什么模樣。”

  謝九霄一手撇茶,說:“這有何好奇,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見了?!?p>  陸乘風(fēng)道:“那怎能一樣,我只能看著又無法上場,圍場大嗎?里面景色如何?我們是不是要留宿一晚?”

  她語氣里無不惋惜向往,謝九霄心微微一動,說:“皇家圍場自然大,圈著好幾座山,有山有水景色也極佳,往年的圍獵都是早上去第二天午時回?!?p>  陸乘風(fēng)面露遺憾:“真是可惜了?!?p>  謝九霄說:“姐姐,你也喜歡圍獵?”

  陸乘風(fēng)點頭道:“自然喜歡?!?p>  謝九霄沉吟片刻,試探說:“到時候圍獵開始后你悄悄來找我,里面那般大,許久都不會遇上人,到時你想獵什么就獵什么。”

  陸乘風(fēng)狀似認真思考他這一番話,不太確定問道:“這樣可以嗎?”

  謝九霄笑道:“當(dāng)然可以。”

  陸乘風(fēng)跟著一笑,卻又微微凝住:“只是我對圍場的地形不熟,到時候只怕找不到你的位置?!?p>  謝九霄道:“這簡單,我對那熟得很,明天我給你畫張圍場地形圖便是?!?p>  “那是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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