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兩個禪奕
“我們幾個一到夜里便是晨晨昏昏,如何也掙脫不了,”藏樓夾起一筷子小炒牛肉放進云卿的碗里,“依我看這陣法應(yīng)是一實一虛,虛虛實實,只有找到實的才可以。”
“夜里是可以醒來的,我教你么一招?!?p> 云卿想起那真實的刺痛感,嘴角往旁邊歪去,露出一抹滲人的笑。
“你們可要好好學(xué)。”
……
黃昏時分——
云卿感覺自己喝了假酒一樣,一到了黃昏時刻,這眼皮子當(dāng)真是耷拉著,用木棍子都撐不起來。
她聽到侍女在門外小聲說八卦,“陛下沐浴,旁人不可靠近?!?p> “真是個奇怪的嗜好?!?p> 洗澡,這可不就是個好機會,云卿掙扎著搖搖墜墜站起來。
她進入云霧繚繞的房間,屏風(fēng)上的人影輪廓,寬肩窄臀,還隱隱有點幽藍色的光。
云卿一眨眼的功夫,這光亮轉(zhuǎn)瞬即逝,她揉搓一下眼睛。
“你在這里做什么?”
夜里打算洗澡的禪奕突然從屏風(fēng)處走出來,他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語氣里邊有鮮少的冷意。
云卿被嚇了一跳,趕緊將一副藏到身后邊去,理直氣壯地一腳踹在屏風(fēng)上。
“你管我做什么?”
禪奕聽到這話,眉頭蹙起,“我洗澡的時候你出去?!?p> “你這些東西臟了,我拿出去扔掉?!?p> 云卿一溜煙從房間總出去,天色愈發(fā)黯淡,點點星光在天上閃爍,月色也格外撩人。
她舉起旁邊的青石板,用力抬起來便囫圇砸過去。
隨著這清脆的聲音,玉簪碎了,腰帶也被砸的七零八落,云卿還是在這個特定的還見暈了過去。
不是吧不是吧,又要扎一次?
金烏反而很是興奮,云卿還沒下指令,它就從劍鞘里邊出來了。
扎吧!
一陣糾結(jié)之后,云卿被扎醒來了,她反手就給金烏幾巴掌。
“你個沒良心的?!?p> 等等,怎么黑漆漆的?
云卿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醒著,還是在夢中夢里,她輕輕敲打一下,是木頭的聲音。
聞著還有一點點的木質(zhì)的香味,后面枕著的毯子發(fā)出奇異的香味,熏得她頭暈眼花。
怎么被關(guān)在這個里邊了,云卿翻了一個身。
“有人嗎?”
云卿幾乎要被轉(zhuǎn)暈了,她跟著外面這個柜子一起滾,也不知滾了多久。
她將金烏斜架在柜子里邊,固定好,然后用力地抱著它。
總算停下來了,云卿來時四處摸索,總算摸到一條縫,她架起金烏,將金烏插進這條緊密的縫隙里邊。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這棺木給撬開了,呼,清新的空氣。
等到看清楚這柜子是什么東西后,云卿臉色被黑板都要白了。
荒郊野嶺,她還被塞進棺材里邊。
那么這個所謂的阿云死了,那禪奕不得瘋了,云卿撕下放在棺材里邊的毯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她單手握住金烏,跳上去踩著就往夠。宮殿飛去。
還沒到宮殿,就聽見撕心裂肺的聲音。
“不,阿云還沒有死!”
禪奕毫無半點平日里的風(fēng)流倜儻,他披頭散發(fā)地坐在地上,奮力地嘶吼著。
“你慢看你被那個妖女折磨成什么樣子了?”
皇后高傲地坐在轎輦之上,黑色眼影下的那雙碧綠的眼此刻殺意滿滿。
“你去和親了,你哥哥才能夠娶到心怡的女人,你啊,從小都想和你哥哥搶,那些小手段我都看在眼里。
不過我知曉,你搶不過的,你誰都搶不過,你的命就該如此?!?p> 禪奕嗚嗚咽咽地哭著,像一頭小獸一般,將自己蜷縮起來,眼里瘋狂地滾落下來。
“他花心成癮,會真心喜歡誰?
我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你們卻這樣對她,她明明還活著,你卻想活埋了她!
畜牲!”
清脆的巴掌聲想起,云卿聽著都覺得心情不爽,她坐在金烏上,想起東海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也是那么的無能為力,明明想將那些鮫人都救了,結(jié)果卻只能這樣無能為力地看著他們死去。
“金烏,走!”
她實在是看不慣這些,坐在劍上沖向那在風(fēng)中飄散的柴火青煙。
……
又到了白天,關(guān)鍵時刻就切遠景,就天亮。
“你們都沒醒?”云卿神色里邊的失落怎么都藏不住。
東門不周見她這般可愛的反應(yīng),打趣道:“昨天晚上卜桑都快把他自己扎成篩子了,還是沒有醒過來?!?p> 云卿眉心一動,那個女人叫做阿云,她又叫做云卿,難不成她和她之間真的有關(guān)系?
“有沒有查覺身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提不起精神?”
藏樓將自己的憂思說出來,他目光幽深,“怕是在這迷陣里邊呆得越久,對身體就越不好。”
云卿用手撐著前額,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么辦法,扭頭看見精衛(wèi)蹲在臺階上,用石頭砸玉腰帶,還有各種七零八碎的貼身之物。
云卿又回到皇宮里去,進入宮殿后,一個轉(zhuǎn)彎,繞過一根宮柱旁,來到窗戶邊,窺見點點琉璃瓦。
“怎么了?”禪奕正在處理奏章。
“沒事,你有沒有藏著什么小玩意?”
云卿覺得自己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來,傻乎乎地還想著從他的嘴里套出來。
禪奕神色冷下來,“那些東西不是每日都交于你了嗎?”
云卿裝傻道:“我沒有。”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她呆呆地盯著外邊的夕陽沉沉,又過了一天,還是毫無無進展。
洗澡時不喜有人服侍。
這句話一下從云卿的腦海中閃過去,女人的第六感一直都很準。
她總覺得相比起夜里那個可憐兮兮的禪奕,白日里的這個禪奕,似乎沒有那么的喜歡她。
或許自己莫名其妙做出來的一些動作,他早就看在眼里。
更有可能,他不想他們離開這幻境。
禪奕,還有禪奕那個花心大蘿卜的哥哥,兩者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云卿想得更深了,可能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的,這兩個禪奕或許不是一個人。
這兩份記憶中,有一份是虛構(gòu)的,有一份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