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她才不是我妹妹
大年初一,亦是春節(jié)。
按照規(guī)矩,王爺以及宮中要臣都要攜帶家眷進(jìn)宮,與皇帝太后共享佳節(jié)喜悅。
南詔王身為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最是應(yīng)該前去。
一大清早的,府中上下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蘇暮煙在屋子里打扮著,各種珠釵首飾往頭上插,怎么也不滿意。
怪她做姑娘的時候癡迷武藝,對女兒家的東西不甚了解,嫁入王府后又崇尚簡裝,以樸素淡雅為主,不易出錯和落人笑話。
但進(jìn)宮參加晚宴非同小可,定然是要好好裝扮,越是奢華越好的,于是那滿滿一匣子的珠寶首飾都被她翻了出來,床上也是一堆又一堆最近才做好的錦衣華服。
今年,她實(shí)在不想再被江晚離那個狐媚子搶了風(fēng)頭了。
而坐在她身旁的楚懷夕就靜靜地看著,看著自家母親在那邊焦頭爛額地梳妝打扮。
“真是麻煩……”蘇暮煙嘆了口氣,對自己的審美感到無奈。
看到寶貝閨女乖乖待在一邊瞧著她看,心里更是苦不堪言。
她自己收拾完自己之后,還得幫這個小丫頭打扮呢!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娘,我覺得您的皮膚白皙,應(yīng)該佩玉?!背严φ玖似饋?,拿起玉釵在蘇暮煙的頭發(fā)上比劃。
“以玉為主,金銀為輔,既不會顯得老氣,也不會失了華貴。”
說話間,楚懷夕已經(jīng)從那個首飾匣子里面挑選出了適合蘇暮煙的配飾,并為她簪到了合適的位置去。
蘇暮煙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她看了看銅鏡,竟真的比剛剛自己那樣胡亂倒騰來得清麗脫俗,溫婉大方了些。
她從前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家寶貝閨女的審美品味這么好的,都是她給她套啥她穿啥,也不管好不好看。
莫非內(nèi)學(xué)堂還會教她們這些東西?
楚懷夕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便緩緩道:“我前些日子在宮里,見那些漂亮的嬪妃們都是這副打扮,當(dāng)時夕妹就想著,要是母親也這番打扮,定然是光彩奪目的。”
看嬪妃穿著這樣無聊的事她自然是不會干的,但前世她怎么說也是個公主,就算不怎么受寵,平日里耳濡目染,也是懂得一些個人獨(dú)到的審美的。
蘇暮煙又驚有喜,竟抱著楚懷夕,在她軟糯糯的臉蛋上親了幾口。
“真是娘親的好乖囡?!?p> 親起來也這么舒服啊……
……
門口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楚霽和江晚離等人早已等待在外頭,遲遲不見蘇暮煙母女倆。
江晚離用帕子掩了掩鼻子,輕輕咳嗽了兩聲。
外頭實(shí)在是冷,她完全可以坐到馬車?yán)锩娴?,但她就是要看看今年這個蘇暮煙能穿成什么德行出來。
往年蘇暮煙打扮的俗里俗氣,王爺?shù)哪樕茧y看得不行,愣是一個晚宴沒同她講過一句話。
今年,估計也是如此。
“這個蘇暮煙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楚霽忍不住抱怨,“一大家子在這邊等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王爺呢……”
楚淮之對此習(xí)以為常,等便等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可他剛要走進(jìn)去催促兩聲,便看到自己的母親和他的幼妹一同出來。
母女二人一個穿著金銀絲鸞鳥朝鳳紋繡錦服,外披云緞斗篷,顯得大氣優(yōu)雅,端莊淑慧。而另一個小的,則穿著最為簡單的如意百褶月裙,顯得嬌俏可愛,天真爛漫。
楚霽一時有些看呆,他的目光救救凝聚在他的這一對妻女身上,怎么都挪不開。
“我好了,現(xiàn)在可以啟程了?!碧K暮煙沒注意他的神色,只是怕天氣冷,囡囡會感冒,便早早帶她進(jìn)了馬車內(nèi)。
“哦……好。”楚霽為母女倆撩開馬車簾子,還細(xì)心地用手護(hù)在了蘇暮煙頭頂,怕她磕到了車頂。
也就是蘇暮煙這樣的馬大哈注意不到楚霽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楚懷夕卻都看得真真透透,明明白白。
她的目的達(dá)到了,成功讓父親母親的關(guān)系近了一步。
再反觀江晚離,一張小臉兒都青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上馬車時楚霽也沒有去注意她一個弱女子需要人扶著才能踩上車檻。
最后還是一旁馬夫曹峰扶著上去的。
……
馬車一路行駛著。
車簾子偶爾會被楚懷夕白嫩嫩的小手撩開。
車途太悶,她喜歡看看外頭的風(fēng)景,但寒風(fēng)吹進(jìn)來,總帶著些許涼意。
江姨娘又開始咳嗽了。
“怎么了離兒?”楚霽這才注意到她,關(guān)切地詢問了兩句。
“妾身沒事,就是有點(diǎn)受了涼……”
又是這種嬌弱的調(diào)調(diào)……
楚懷夕無奈地將簾子放了下來,靠在了蘇暮煙的肩膀上。
“娘,你身上好軟好暖和啊?!闭f著,她還蹭了蹭蘇暮煙。
蘇暮煙哪受得了囡囡這般撒嬌,輕輕撫摸了下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柔聲道:“囡囡一會兒入宮了,可不能亂跑,知道嗎?”
萬一被誰把她寶貝閨女拐跑了怎么辦……
“是啊,囡囡就拽著爹爹的衣角,爹爹帶你去見見爹爹的那些朋友!”
楚霽笑道,又再次將江晚離撂在一邊。
他對于有這么一個可愛聰慧的小閨女可得瑟著呢。
此刻腦子里盡在腦補(bǔ)著一會兒牽著小囡囡的手,走到與他交好的那群朝臣面前,驕傲地說:
我有閨女,你們有嗎?
那群還沒有生出丫頭的家伙定然是要羨慕半天的……
想到這里,他居然笑出了聲來。
蘇暮煙看向他,嫌棄道:“神經(jīng)病……”
……
這邊鎮(zhèn)北侯府也出發(fā)了。
一路顛簸著。
馬車內(nèi)偶有閑聊,卻也是只言片語。
侯夫人朱琴琴又以病相稱,不能進(jìn)宮赴宴,所以今年又是沈疏和沈既白父子倆共乘一輛馬車。
沈疏有在刻意找話題,可每次沈既白都是淡淡回應(yīng)了兩句,就又陷入了沉默。
“最近,功課難不難啊……”沈疏自知自己是一介武將,不會說話,也只能簡單問問他功課。
可沈既白只是不冷不熱道:“還好?!?p> “……”
沈疏這些年常年在外頭打仗,與這個唯一的兒子也是相處甚少,只是偶爾在信里會看到周圍人對他的表揚(yáng)。
沈既白爭氣,他其實(shí)也很自豪,但又得在外人面前裝得他兒子這點(diǎn)資質(zhì)不值一提。
“對了,那個南詔王府的小囡囡,最近有沒有來找你玩?”
本來以為沈既白估計又是敷衍地點(diǎn)頭或搖頭,卻不曾想,他的目光居然動了一瞬。
“沒有……”
的確是沒有,就昨天見了一面。
“囡囡是個小姑娘,有時候來找你玩,可不能這副冰塊兒樣,會把人嚇跑的?!鄙蚴鑷@了口氣。
嚇跑……難道是因?yàn)樽约禾珒戳?,她才不來?zhèn)北侯府找他的嗎?
想到這里,他有點(diǎn)不知所措。
“她也算是你的妹妹,你得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她才好。”
“她才不是我妹妹。”
沈既白目光如炬,話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