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這般驚疑地看著本王,雖說本王也著實俊俏?!秉c了下自己的鼻尖,南詔王躍身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得意地看著童琬。只是這些動作在童琬眼里頗為有些恬不知恥的意味,她無奈地撫額,只是皺著眉看向這無法捉摸其意的王爺,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又傳了來。
哪知那南詔王卻湊了上來,舉著燭火細細地看她:“你當真不說一句話?要本王這樣自娛自樂?”瞬時童琬心弦緊了幾分,這個人說的話絕不會是玩笑也絕不是試探。只是她,她除了在嫣兒處有些破綻外,連德嬪說了要與她合作她也沒有舉動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好似知道童琬的猜忌,南詔王輕輕吹熄了燭火,童琬只最后看到亮光里他那帶著些邪魅的笑容,從第一次在齊天園見面到現(xiàn)在,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面不過就這次,她當真不清楚這個男子是怎么樣的人。而南詔王也沒讓她再多想,語氣開始嚴肅起來:“凌葳庶人劫了你,憑一人之力力挫百軍,可惜到宮門一丈之遙卻倒地不起,實在是可惜。可你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奮起要救你嗎?這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竟然僅僅因為你而向凌蕭下跪?這樣的人想要復位?荒天之大謬!這樣的人怎么配與本王結盟?本王不過是順了凌蕭的人情,轉了個結盟方向罷了。反正凌蕭也不是什么犀利的角色,逐一鏟除,也未嘗不可?!币娡诎狄怪袥]有聲響,南詔王跳下桌子,慢慢尋著月光清輝步至窗前:“那庶人果真用了情,一聽到凌蕭因為本王妹子的事情要軟禁你就坐不住了,單槍匹馬進宮找死,可笑可悲??!那日與事的將領除戰(zhàn)死的外都神秘地消失了。也因這般凌蕭還未知你能夠說話的事情,想來他會歡喜萬分啊??赡侨毡就蹩墒且宦钒抵杏^戰(zhàn)的,瞧著手下敗將怎么垂死掙扎這戲真的值得。你聲聲的悲呼哀嚎,本王是聽得真真切切,莫不是人一死你又說不得話了?你隱瞞自己可以說話的事實是為何?”
南詔王的連聲質問,童琬仿若未聞。她不知道凌葳竟是這樣進宮的,他明知這是凌蕭的陷阱他還要進來。她那日根本沒有沒軟禁。過去的事情一幕幕又在回顧,她的心好似被鏤空了一樣已然風吹過都痛,只是即使是黑夜里她都不可以在南詔王面前露出馬腳,聽那人的話實在是不清楚狀況的,他竟認為凌蕭是真的愛自己。即是如此她就更加不可以掉以輕心。強忍著內心的酸楚,她強作鎮(zhèn)定向著聲音的方向施了禮,即使南詔王看不見她也要笑,所有的戲碼她都必須做足。畢竟她不清楚凌蕭暗中的探子是不是已經清醒了。
“真真最毒婦人心。凌葳都為你死了,你竟然還在別的男人懷里。你這樣的從容,可與那日悲慟不一樣。”南詔王步步逼近童琬,猛地用手鉗制住她的下顎,語氣陰郁:“本王知道你就是童琬。只要你答應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絕對可以替你除掉凌蕭。帝王的情義又有多少能夠長久?他現(xiàn)在可以為了你即便改換你的姓名都要將你留在身邊寵著,哪天要是新進幾個美貌女子,哪還會有你的天地?色衰愛弛,難道你還不懂?現(xiàn)在有個機會讓你為心愛你的人報仇,為何不要?”
陣陣暖氣吹噓在耳際,童琬只覺得心慌。也不知道是凌蕭裝作愛美人不愛江山戲太真,還是這南詔王真的蠢得可以看不清楚形勢,竟沒摸清楚她這‘蘭貴妃’失了記憶只愛凌蕭的‘事實’?總之都是狼子野心的人,心懷鬼胎妄想著皇位。但無論如何她相信凌葳也不會希望江山落入異姓人手中,當然,眼前這人也是害死葳哥哥的兇手之一,她又豈會放過?下顎因被鉗制,童琬只能吃力地牽動嘴角帶起笑意,底下手卻開始慢慢摸索過去桌子尋找茶壺或者一些重物。
“砰!啪!”胡亂中童琬將身邊的四腳圓凳弄倒,一時間寂靜的夜傳出轟響。南詔王鉗制童琬的手也瞬間松了開,他捉摸著迷香的功效該也是時辰了,眸光閃爍地盯著那心思縝密的女子,終還是帶著些憤恨跳上窗臺:“貴妃娘娘,你既已拒絕了本王友好的邀請,往后可就別怪本王不禮貌了?!毖援?,人迅速沒入了黑夜中。
而童琬卻直到南詔王完全不見,她才失力地坐在地上,撫摸著臉頰時才發(fā)現(xiàn)竟然一片冰涼,心里呢喃著:葳哥哥,爹爹,娘親,哥哥,春桃。一遍一遍念著他們的名字,失魂落魄。也只是這會兒,她就聽到廊道外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及至她房門前,聽得嫣兒和春雪輕聲喚著自己,及后門被推開,嫣兒點起燭火驚覺她才坐在地上,邊說著真該死自己值夜怎可睡著的話邊與春雪將她扶到床邊,替她蓋好被子。
但當嫣兒想要轉身離開時,童琬猛然抓住嫣兒的手。嫣兒不解道:“娘娘又做了可怕的噩夢不敢一人歇息?”可聽嫣兒這樣問,她卻松開了嫣兒的手,擺擺手示意嫣兒與春雪退下。這么一夜,她覺得好長,真的是好長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