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仍是安靜地跟著童琬一路回到蘭軒宮,自家主子自從在明德殿出來就一直不說話,她也弄不清楚狀況。每每這個時候她就總想要是嫣兒姐在就好了。她看著木然坐在庭苑里的娘娘,想勸慰幾句又不知道從何而起,于是只得帶了些喪氣立在旁,但視線卻不離主子。她生怕又出了什么意外。
但此時在童琬的世界里,已經(jīng)沒了色彩也沒了任何人。她只是覺得很累,從恢復(fù)記憶那一刻起,她每天都過得無比的疲憊。每說一句話,每走一步路都是細(xì)心斟酌過的??扇缃袼詾樽约嚎傻脦浿畷r, 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爹娘他們護(hù)著自己是要她去找葳哥哥的;葳哥哥護(hù)著她是希望她能出宮,可自己似乎一樣都沒有如他們所愿。她不想茍且偷生,她想報仇。但他不是也已經(jīng)命不久矣了嗎?童琬將頭埋在手臂里,哀傷地想著:自己方才聽到凌蕭會燈油耗盡時突然很是難過,那不是該有的情緒。如今怎么辦?自己計謀著的,德嬪都看得仔細(xì),可她卻不知道德嬪想要的是什么?難道是要扳倒凌蕭?德嬪與皇叔也有聯(lián)系。難道許相又要叛主?可瞧著德嬪為了父親甘受風(fēng)寒的模樣也不像是假的。那時德嬪著實是擔(dān)心凌蕭會借罪問責(zé)許相的。
心煩意亂驀然站了起來,童琬在庭苑里來回踱步。想不通,宮里有太多事情她想不通了??墒且矝]有一個真的知心人可以問可以信任。她斜眸看了眼春雪,是挺乖巧的但就是不知道是哪宮的細(xì)作而已。德嬪知道她那么多的東西,身邊伺候的宮人通通都值得懷疑??v然春雪說得多情真意切她都不敢相信了。今日一事,童琬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聞也可以為虛。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春雪!備轎!”童琬猛然想起德嬪提到的良嬪,她想以德嬪真正的性格該不會放過拆自己臺的人。于是急急喊著春雪,人已經(jīng)奔到長廊上往蘭軒宮宮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