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蔣情一臉慈愛,語氣卻頗顯無奈:“這里是凌府,不是在村里。而且,今日來的都是貴客,別這樣調(diào)皮了。”
“是呀!你今日就別鬧了,聽娘親的話?!绷桕弦哺嗫谄判钠饋恚聞e人不知道,凌清就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姑娘。
可心底早就恨透了凌清。
一來她的位置被霸占了,只能委屈的和鄭琳擠一個位置。
二來是因為這里是能看清蕭衍,也能讓蕭衍看清自己的最好的位置。
“晗姐姐?!编嵙詹粷M凌晗對凌清的態(tài)度:“你忘了嗎?上次你就是說了一句,不要再氣城主的話了,反而被凌清打了一巴掌。她就是個沒良心的野丫頭,勸了也白勸。”
凌晗臉色泛白,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白的更顯出她就是被欺負兇了。
“不是,是我不會說話,害的清兒誤會我不關心她,畢竟她在村里,獨自生活了那么多年,性子只是野慣了?,F(xiàn)在回來了,會慢慢變好的。”
“晗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鄭琳恨鐵不成鋼的瞪向凌清:“凌清,你就是死性不改!”
“從我記事起,就經(jīng)常來凌府找你和晗姐姐玩。以前你為了逃女先生的課,總是威脅晗姐姐幫你背鍋的事,我就不說了?,F(xiàn)在你一回來,就要搶晗姐姐的身份、又要搶晗姐姐的親事?!?p> “現(xiàn)在,又想直接搶了蕭世子,你問過城主、問過城主夫人,亦或問過蕭世子了嗎?這本是賞花宴,突然改成為你舉辦的接風宴,要不是因為城主夫人的再三邀請,我們來都不想來!”
眾人紛紛附和。
早已站起來說,要和凌清比試的姑娘,鄭姎。
她不喜鄭琳去摻和凌府那一鍋,攪不清的渾水。
也對這樣的蔣情和凌晗,第一次產(chǎn)生了討厭的感覺。
這是想要當親家的樣子嗎?分明就是把她們當絆腳石,扔到凌清面前自生自滅的那種。
鄭姎突然走到宴會中央,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
她頭戴的銀簪下墜的兩只小鈴鐺,隨著走動一會叮、一會咚的響起來。
身著桃灰色的蓮蓬衣上繡著幾朵盛放的鳶尾花,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爍爍,認真瞧了瞧,像是真花那般,靈動又俏麗。
鄭姎面上保持著世家大族該有的氣度,直接將話題拉了回來:“城主夫人,既然凌清姑娘已經(jīng)坐在頭籌者的席位上了,那么只要贏過了她,就能直接坐上去了,這樣改動可符合規(guī)矩?”
蔣情不過一瞬的不明,反應過來后用眼角瞄了一眼凌清,道:“這樣的話,就不必抽簽對號上臺比試了。就按姎兒的意思改動。只要是有才能的,誰人都可以坐這個位置。”
既然蔣情同意了,鄭姎也禮貌性的問向凌清:“凌清姑娘覺得這樣改動,可妥?”
凌清有沒有意見,反正宴會都會按照這個意思發(fā)展,所以,直接認同。
鄭姎和凌清第一場比的,是書。
“你放心好了,我表姐姐的書是沒人能比的。聽說過梁國的麓山書院吧?里面有個孔先生,其先祖是有名的大家,被世人稱為萬世師表。孔先生得了其先祖的真?zhèn)?,書和畫都厲害的很。?p> 鄭琳與有榮焉的挺起胸膛,鏗鏘有力繼續(xù)道:“我表姐姐習的字,就是得了孔先生的真?zhèn)?,所以,這世上沒有女子能比的過她。”
凌晗聽說過梁國的麓山書院,它是這世上所有讀書人的向風慕義之地。
大家都以能進麓山學院為榮,而要進去也并非易事。
不是你有才、有權(quán)或者有錢,進去就輕而易舉。
首先要德才兼?zhèn)?,然后再有一項特出的專長。若是前者達標,沒有后者,就會被分配到自己國家的太學或者國子學中去。
好多人猜測,麓山書院因為知道世上優(yōu)秀的弟子極少,所以才會男女兼收。而從里面出來的人,都是最搶手的。
好比說最為突出的弟子,就是梁國的戰(zhàn)神蕭衍,他就是從麓山書院出來的。
“我信得過姎姐姐,她的才能都是頂好的?!笨伤恍培崐毑皇菫榱俗谑捬苌砼阅莻€位置,才去挑戰(zhàn)凌清的。
所以,凌晗是擔心鄭姎入了蕭衍的眼,而忘了自己的存在才哭的。
“你既信得過,怎么還哭?”鄭琳最煩凌晗哭,但想到凌昭最心疼這個姐姐,她又是自己未來的大姑子,打好關系才是最緊要的,所以才會有那個耐心去開導她。
“我是擔心清兒。她要是脾氣上來了,一定會鬧得大家都不能高興的賞花了。惹得大家不高興,就是我們凌府的罪過了?!?p> “那是凌清她自己咎由自取,關你和城主夫人什么事?你以為大家沒眼睛看,沒耳朵聽嘛?!”鄭琳真想罵凌晗一句,瞎操心。但又知趣的忍住了。
接著說:“凌清從小大到就不愛讀書寫字,寫的字更是潦草的分不清哪邊是頭,哪邊是尾。怎么能和我姎表姐比。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凌晗半個心都放不了!
蕭衍是從麓山學院出來的人,又有那么多厲害的功績,為人肯定高傲。挑人的目光也肯定不低。
鄭姎雖沒進的麓山學院卻得那里的先生教導,還得了真?zhèn)?,怎么也比她這個從野先生那里出師的好個十倍。
要是蕭衍真的看上鄭姎,那她還有機會嗎?
雖然得到了昏事,那也能退的。
凌晗越想越氣,也越想越傷心,眼淚也越哭越多。
鄭琳勸慰到都不想再勸慰了,直接塞給她帕子,自個擦眼淚去吧!
然后才將目光投向舞臺中央。
鄭姎剛好開始,執(zhí)筆書寫了。
眾人都在翹首以盼。
還有些人自以為認識鄭姎就是很了不起似的,像竹筒倒豆子般把她的事跡都一一說出來。其中就包括鄭姎是師從麓山書院孔先生座下的弟子,云云。
惹得眾人兩眼艷羨,又似乎從艷羨中發(fā)展成了傾慕。
鄭姎在落筆之前,只將目光投向蕭衍,發(fā)覺他在看自己后,她的心更定了。只見她利落下筆后,如行云流水般從頭寫到尾,一氣呵成。
不過半刻鐘,鄭姎就寫好了,以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廝將書寫好的字展示出來。
寧靜致遠。
四個大字寫的剛?cè)岵?,卻又顯含蓄,筆法游刃有余。沒有夜以繼日的練習,是寫不出這種字的。
在場的人都是商戶出身,都以商為主,哪里懂得什么書法。只知道鄭姎人很美很嬌柔卻不柔弱,書寫的字又比他們寫的好看。
所以字一展示出來,大部分人只會簡單的稱贊道:美?。∶畎。?,有些自以為學識淵博的人還用自作的詩來夸贊,真是好不自量力。
凌清聽到這些驚人的夸人詩作,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聲笑,直接引來眾人不滿的目光。
鄭姎更是感覺到了被不尊重,沉聲道:“凌清姑娘,該你上來書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