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走的比來時快上不少,偶有風聲吹過,刮起點點雪花散在霧中,像撲面而來的霞云,更像野獸在風中凌亂撕扯吐出的氣息。
無端傷人。
厲歌腳下不停,思緒更如亂麻一般。
所以,我該怎樣最快的找到回去的辦法呢?
數(shù)不清的念頭閃過,厲歌覺得里面每一個的可行性都很高卻又實實在在的無從下手。
無助、寂寥和孤單這三位朋友借風踏雪的攀上眉梢,他們不常來厲歌這兒做客,導致現(xiàn)在,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一個在來到這兒以后被她的保護機制刻意遺忘現(xiàn)在又清晰的印在腦子里的事實。
她要做到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里沒有任何幫手的不停的去尋找一條正確的回家道路只為完成一場游戲的賭約,然后成功拯救自己的同時也拯救一群跟自己或相識或毫無關(guān)系的人們的命。
而這一切是否能成功絕大部分只取決于陳溪的心情。
陳溪,陳溪!
這個女人費那么大周折來找她,她卻能肯定的說她不認識她。
這里必有古怪。
但是現(xiàn)在還想不了那么多,只能走好面前的第一步。
那就是,她必須先找到回去的路,不然就沒有不然了。
毫無線索,毫無目標。自己在這還人生地不熟的,能否自保都是個未知數(shù)。
真是難搞。
不過之前跟陳溪對峙時,自己嘗試模仿做出的手勢還真的有效。
難不成,世界上真有魔法什么的。
不對,這一系列的事情早就證實了,肯定有超自然的力量,真實的世界遠遠比厲歌現(xiàn)有認知的要復雜的多。
那她自己呢?
反過來想,陳溪那么厲害的人物要找她,而她好像天生就會跟她差不多的法術(shù)。
這些問題在腦中反復浮現(xiàn),卻沒法解答。
厲歌泄憤似抬腳踢了踢道路兩旁的雪堆,看著它們在空中被迫分離又在地面上重新緊密相連。
至少,還是有希望的。
她看著腳上的一雙黑色耐克笑著想。
只不過沒等她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向歸途,視線就被左前方岔路口地面上的腳印吸引了。
那是一串極輕極淺的腳印,不多,在白茫茫一大片中一點都不惹人注目,仿佛只是在靜靜地等待早已料到的消逝。
厲歌打賭,肯定會有一心趕路的人錯過它,或者再過上一會,它自己都會被磨滅的毫無痕跡。
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她有些好奇,往前走的時候順著腳印的方向看去,正巧,同她一路。
自古華山一條道,周邊來回也沒有看到第二棟有人煙的房子,莫不是來找歷爺爺?shù)模?p> 或者就是來探險旅行什么的也未可知。
厲歌緊繃的神經(jīng)再次舒緩下來,短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感覺自己急需放松,不然一點風吹草動,大腦警報就開始響。
還讓不讓人活了?
再說了,過于緊張焦慮可不是什么好事。影響智商正常發(fā)揮。
正當厲歌一心趕路不再疑神疑鬼時,前方道路正中央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是人畫出的線條圖案。
看起來像是某種代號,有特殊意義的指示。
厲歌心下一慌,快速的往小木屋跑。
她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且愈演愈烈。
漫天飛雪繼續(xù)不言不語的見證著飄舞,周邊安靜的環(huán)境里時不時傳出幾聲狼嚎,但是現(xiàn)在只能聽見厲歌低沉的喘息和腳步聲。
身上的衣服還是來時校服,厲歌心臟卻再次揪起。
老天爺,讓我虛驚一場吧。
厲歌心中默念。
可偏偏事與愿違。
趕到現(xiàn)場時,小木屋早已經(jīng)破爛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她幾乎不敢認。
如若不是今早上她還住在這里,恐怕自己也很難相信這棟房子近十年里住過人。
民間有說法,老人認為住宅都是有靈氣的,不能空,沒人長時間居住,就算天天抽時間去打掃衛(wèi)生,仍然會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如果沒人居住的房子會有一種隱秘的美感,哪面前這個直接可以當鬼屋了。
厲歌不敢猶豫,立刻推門進入。
門搖晃了幾下,順利完成任務后及時報廢。
無暇顧及,她開始放聲大喊:“厲爺爺,有人嗎?—-”
被嗆的狠咳嗽幾下,抬手揮去彌漫在空氣中的灰,厲歌開始仔細打量屋內(nèi)既熟悉又陌生的環(huán)境。
先找人肯定是最要緊的。
可環(huán)顧四周,除了滿目瘡痍,至少大廳是沒人的,也沒瞧見尸體什么的最壞可能。
只不過亂的實在令人頭皮發(fā)麻。
昨晚躺過的沙發(fā)橫著豎過來倚著餐桌,地毯上還有一個破碎的酒瓶,液體飛濺出的部分被染成深紅色,像是人血。
肯定是出大事了。沒等厲歌緩過神來。
左后方的屋門里傳出不小的動靜,正是厲老頭和他小孫女住的臥室。
全身的汗毛陡然豎起,手掌下意識握緊拳頭,厲歌緩緩走過去,她聽到了一下又一下指甲劃過木頭的聲音,在周邊環(huán)境的襯托下格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