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證據(jù)
整個下午,修奕卿的心情都因為林遠(yuǎn)慧的到訪而變得很不好,她突然想到了遠(yuǎn)方的別小晴“以前再深的感情,以后都會慢慢斷了吧?”修奕卿自言自語道。
“斷了什么?”林澤偉走進(jìn)客廳,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跟著問上這么一句。
“叔叔,今天這么早回來?”修奕卿像找到了倚靠,幾乎是跳起來撲了過去。
“怎么?誰惹你不高興了?慧慧去哪了?”林澤偉捏了捏她的臉問。
“叔叔?”修奕卿想起林遠(yuǎn)慧的話,抬起頭盯著他眼睛問“遠(yuǎn)慧以后可能不會再理我了,我想……再讓她接受我恐怕很難!”
“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吵架了?”林澤偉奇怪的看她“小姑娘,就這樣的,不要放在心上!”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拍著修奕卿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次……難!”修奕卿搖搖頭“她說……你轉(zhuǎn)了很多資產(chǎn)給我……是真的嗎?”說完目不轉(zhuǎn)睛的盯得他。
林澤偉沒想到她有這么一問,看她一直看著自己才不得已點了點頭。
“為什么?”修奕卿下意識的推開他“你知道我不是為了這些才跟你在一起的!這樣她更會誤會我!”
“奕卿,你聽我說!”林澤偉剛上前一步“之前怕你有壓力,并不是有意瞞你,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
“可是別人會以為我在意……”修奕卿委屈的看著他。
“你當(dāng)是幫我吧”林澤偉臉上寫滿了疲憊“最近真是很煩,惠心在想著法的套公司的錢,今天還找了古惑仔上門找麻煩,我也是不得已,一部份轉(zhuǎn)移在了你這里,一部份給了秦凡!”
“你怎么樣?那些人為難你了?”修奕卿擔(dān)心的看他,見他笑著搖搖頭才又問“秦凡?是經(jīng)常給你打文件的那個助理嗎?”雖然修奕卿跟了林澤偉一年多時間,但對公司的事務(wù),遠(yuǎn)比喬惠心十幾年了解的都要多的多“那個人……你好像很信得過他,那么多東西交給他,沒關(guān)系嗎?”修奕卿擔(dān)心的問。
林澤偉看到她眼里的認(rèn)真,不在意的笑笑“放心,我有分寸!”這時對著修奕卿的林澤偉,和在公司里對著古惑仔時霸氣外露的林澤偉完全不同。
“嗯,叔叔覺得靠得住就好”修奕卿心有余悸的又靠到林澤偉肩上“等你的麻煩事都過去以后,一定要替我跟遠(yuǎn)慧解釋……”
“嗯,放心吧!”林澤偉輕吻她的額頭“哪舍得讓你受委屈!”
說完這話的林澤偉,在接下來的幾天,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除了每天像三餐一樣定點的問候電話之外,人卻完全不見了蹤影,氣氛之緊張,搞得連修奕卿在家里也整天跟著擔(dān)心,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變成林澤偉的負(fù)累,修奕卿只好自己找節(jié)目來打發(fā)時間。
最近修奕卿愛上了一些玉石之類的東西,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研究些新奇的東西,這天翻著翻著網(wǎng)頁,突然翻到一個圖型很奇怪的玉佩形裝的東西,一下子吸引住了她的眼光“這個圖案……”修奕卿只反應(yīng)了幾秒,就想到了眼熟的原因。在自己小腹靠近右胯的位置,有塊像增生樣的疤痕,正好是這個玉佩的一半“好神奇啊,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啊!”修奕卿頗感興趣的把褲腰往下退了一點,比著網(wǎng)頁上的圖案,不禁咋舌“紋路真是一點也不差!不過怎么只有一半呢?”修奕卿整理好衣服,又湊上前看這玉佩的介紹“公元8??年……”剛看了個開頭,修奕卿就愣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介紹“問號?就是年代不詳?shù)囊馑悸??直接說不詳不就好了?……”她想了想“公元800年,不就是唐朝?”一邊疑惑一邊往下看“王室印鑒……沒了?怎么這么短的介紹?”還不等她疑惑,門鈴就響了起來。
修奕卿仍是很沒腦子的不看監(jiān)視器就打開了門,在看清來人之后,立馬為自己的沒記性后悔起來。
“不請我進(jìn)去?”門外的喬惠心完全沒了上次的顛狂之態(tài),看著僵在門口的修奕卿,冷哼一聲,不等她答話,就徑自進(jìn)了屋子。
修奕卿只好關(guān)上門跟了進(jìn)去,眼瞅著喬惠心像女主人一樣坐到了客廳沙發(fā)主位上,自己只好站到她對面“喝茶嗎?還是咖啡?”
喬惠心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打量了她一陣,才冷哼一聲“挺有女主人架式的嘛!”
修奕卿不知道怎么接這話,反正對方也不打算客氣了,自己還客氣什么,正打算直接坐下,卻聽到對方來了句“白水!”剛坐了一半的修奕卿嘆口氣,起身給她端了杯水過來,才又重新坐下。
“你也不問我來有什么事?”喬惠心喝了口水,有些傲慢的問。
修奕卿只是看她,也不接話,視線不由得落到她抱著的手袋上,好像很重的一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該不會是裝了一整包的磚來拍我吧?”修奕卿有些很不貼題的走著神。
“哼!”喬惠心不以為意,看她的視線落在包上,索性直接打開包,掏出兩個夾子摔到她面前“你仔細(xì)看清楚!”
修奕卿奇怪的看看她,拿起其中一本,剛看了第一頁臉色就變了,迅速的往后翻,可是后面的數(shù)字越看越讓她心驚,“叭”地合上冊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呵呵!這么緊張?這才是第一本!”喬惠心顯然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第二本不看嗎?”
修奕卿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第二冊也不會比手中的這本好到哪去,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來翻開,這次仍是只看了第一頁,手就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你給我看這些,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的,你還不清楚嗎?”喬惠心滿是勝利的笑意。
“不可能!就算我肯,叔叔也不肯!”這種話,雙方都心知肚明,喬惠心不止是要林澤偉這個人,連他的錢也不容流失一分,但這些都是叔叔的血汗錢,修奕卿不能眼看著叔叔一無所有。
“這些可是阿偉虧空公款和行賄的證據(jù)……”
“什么證據(jù),根本就是你偽造的,我見過叔叔的印鑒,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修奕卿不等她說完就打斷“而且只有印章什么都說明不了,這么重要的文件,怎么可能連個親筆簽的名字都沒有!”
“呵呵呵……”喬惠心掩著嘴笑了起來“慧慧還整天夸你怎么厲害,也不過就是個孩子般的見識!”她停了笑,有些綿里藏刀的說“我告訴你,阿偉的印鑒都是公證過的,不需要簽字!”
修奕卿盯著她,‘我不信’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對方雖然已經(jīng)不能當(dāng)成正常人來看待,但現(xiàn)在一定不至于跑到自己門上來,只為了說個謊來乍唬自己“你想怎么樣?”
“我以為你是聰明人,你該知道我要什么???”喬惠心瞇起眼,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看著她。
“你覺得叔叔會肯嗎?”修奕卿答得吃力。
“他不肯,你就該想辦法讓他肯!”喬惠心一巴掌拍在茶幾上“除非你是想抱著那些股份而不管阿偉的死活!”
“那你管了么?如果你心里有叔叔,怎么能出這樣的損招兒?”修奕卿不屑的看她“你不過是沒輸過罷了!”
“少廢話!究竟是想抱著阿偉的錢跑路,而看著阿偉坐牢,還是交出錢和人站得遠(yuǎn)一些?你自己選!”喬惠心完全沒有了以前還想糾纏的心情,既然糾纏不到林澤偉回頭,哪怕是用搶的,她也在所不惜。
“喬惠心!”修奕卿一直還給她留了一絲長輩的顏面,這還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遠(yuǎn)慧有你這樣的媽媽,真是很丟臉!”
喬惠心被她說得窩火,可她清楚自己沒有還嘴的必要,只要自己目的達(dá)到就好“丟不丟臉不是你這樣的第三者說了算!”說著,她也不打算留下找氣生,不管仍坐在那里思索的修奕卿,自己站起身走到門口,臨開門轉(zhuǎn)過身又叮囑了一句“我只給你一周時間,一周之后,我不會再讓這些證據(jù)只呆在我的手里!”
修奕卿呆呆得坐著,久久得回不過神來“修奕卿,不要慌,一定有辦法的,叔叔一定會有辦法的!”她不停的安慰自己。
林澤偉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黑著燈仍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的修奕卿。
“怎么不開燈?”林澤偉只看到她的背影,人剛靠近,卻見修奕卿“騰”得一下站了起來撲到他懷里“怎么回事?”修奕卿趴在他懷里,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他明明摸到她臉上濕濕的“哭了嗎?出什么事了?”
“叔叔,你有辦法吧?你會有辦法吧?”修奕卿慌張的抬頭看他。
林澤偉看她無助的樣子,究竟是什么事讓她怕成這樣?他眼神不經(jīng)意的落到桌子上的二個文件夾,又看了看慌張的修奕卿,能讓她怕成這樣的,一定不是小事。他沒急著回答這沒頭沒腦的問題,伸手抓過一本冊子,眼睛“倏”的瞪大“下午有人來過?”
“嗯,遠(yuǎn)慧的媽媽!”修奕卿緊緊的抓著雙襟,頭又埋進(jìn)他的胸膛“她給我這些冊子看,讓我考慮一周,如果我不把錢交出來并且離開你的話,她就會把這些東西交出去,她說你會坐牢,是真的嗎?”修奕卿雖然博學(xué),對國內(nèi)法律也不是一竅不通,但對香港的法律卻真是不了解“重要的文件不是都要按手印或是簽名的嗎?怎么會蓋個章就生效的呢?我記得你現(xiàn)在用的章和這個不一樣……”
“我的章是公證過的,換印章的時候這個忘記了注銷掉”林澤偉也對喬惠心兄妹的這招破釜沉舟感到意外“看來他們真是瘋了!”
“叔叔,有沒有辦法證明這些是假的?”修奕卿抱著一絲期望問。
“希望不大,就算最后證明到,可是收賬的財務(wù)公司可不講法律,他們只認(rèn)印章來收錢!”林澤偉頭疼的說。
“那怎么辦?”修奕卿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有“只有分手這條路了嗎?”
“你想都不要想!”林澤偉摟緊她,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別急,會有辦法的,我需要想想!奕卿……我最近,很辛苦,我需要你,你不要想分手的事就是給我最大的支持!”
修奕卿擔(dān)憂的抬頭看他,林澤偉撫了撫她的頭發(fā)“不是還有一周嗎?這種不算是大風(fēng)浪,你別怕,會有辦法的!”林澤偉說的沒錯,對創(chuàng)辦公司來說,這確實不算大風(fēng)浪,可如果沒有了修奕卿,他才真是被風(fēng)浪吹的連桅桿都不剩。
接下來的幾天,林澤偉幾乎把家當(dāng)成了辦公室,修奕卿只聽著書房里的電話一遍一遍的響起,又一通一通的撥出,什么“張律師”“王律師”“李律師”“陳律師”……在客廳里的修奕卿幾乎聽了一遍百家姓,可是找了這么多的人,卻沒有緩解她的憂慮,因為……她明顯得看到林澤偉的臉色越來越嚴(yán)肅。以前林澤偉不管多忙多煩,都還會對自己笑,可是……這次已經(jīng)很多天沒見到他笑了。
修奕卿開始害怕家里的這種氣氛,晚上回到臥室,也是躺在床上遲遲的難以入睡“修奕卿啊修奕卿,不過是分手,要不要這么要死不活的?”這已經(jīng)是這幾天來不知第幾次給自己打強(qiáng)心針了。第五天晚上她終于躺不住,起身又重新下樓,走到書房,林澤偉仍在開電話會議,修奕卿站在門口這么靜靜的看著他的側(cè)臉。林澤偉工作時的側(cè)臉專注的樣子很迷人,他認(rèn)真的樣子在線條剛毅的臉上,顯得更有男人味。
修奕卿知足的勸自己“別人一輩子也交不到這么好的男朋友,男人四十,事業(yè)有成,對你體貼有加又成熟穩(wěn)重有品味,還對你有求必應(yīng)。修奕卿,你已經(jīng)賺到了,難道你要眼看他掉到低谷翻不了身嗎?那你和喬惠心又有什么區(qū)別?”修奕卿自己對自己說“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只是心口疼,讓我緩一緩……再緩一緩,我一定不會拖累他的!”耳邊還回響著林澤偉說的“奕卿……我最近,很辛苦,我需要你,你不要想分手的事就是給我最大的支持!”沒想到自己這就要讓他失望了。修奕卿就在門口這么站著,滿足得看著他,不經(jīng)意滴到地上的眼淚,像是每一滴都要洗掉兩人的每個過往一樣,修奕卿怎么擦也擦不干。
她的抽泣聲,引起了林澤偉的分神,林澤偉剛掛斷網(wǎng)絡(luò)電話,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急著起身走去她身邊。他自認(rèn)了解她,她想到的,他當(dāng)然知道是什么主意,所以他此刻不想上前,不想聽她的意見,不想兩人就此分開,林澤偉有些駝鳥的忽視了那些眼淚“困了,我們上去睡吧!”說著就迅速的起身,像逃似的擦過她身邊,卻被修奕卿一把拉住,仍是頭也不敢回。
“叔叔,我們分手吧!”修奕卿原以為這句話說出來會很難,沒想到這樣就說出來了。
林澤偉就任她拉著,如果是以前,他會生氣的回頭吼她,他最不想聽的就是她要離開他,可是現(xiàn)在……他覺得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窩囊,連一份感情都保護(hù)不了,他不敢回頭,不敢答應(yīng),卻也沒有馬上回絕,因為連日來的所有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這次喬惠心真是給他系了個死結(jié)。
“叔叔,你看,分手也沒什么呀!”修奕卿一邊擦著擦不干的眼淚,一邊繞到他的身前“至少我們都還好好的!如果你真的要受牢獄之災(zāi),我們還是要分開……我情愿我們現(xiàn)在就分開,也不想你去受那樣的罪!”
“奕卿!”林澤偉緊緊的抓著她的雙肩“還沒到期限不是么?讓我再想想辦法!”
“真的會……有辦法么?”修奕卿看著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夠似的,伸手輕撫向他的臉“叔叔,你真帥,我不斷跟我自己說我賺到了,她讓我們分手,又不是讓我們永遠(yuǎn)不見面,你說是不是?如果今天換成是我在你的角色上,你會放任我出事嗎?”
林澤偉輕搖頭“不會!”
“對啊,我們對彼此的心都是一樣的,叔叔,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互相關(guān)心愛護(hù),我們互相知道,就夠了,我并不覺得她比我多擁有了什么,你說呢?她搶回去的不過是假象,她不一定會比我們快樂……”
“假象?”林澤偉眼中閃過一絲光線“對啊,我怎么沒想到?”
“什么?”修奕卿被他的喜悅感染到,期待的看著他。
“奕卿!我就說我們不會分開!”林澤偉開心的一把抱起她連轉(zhuǎn)了好幾個圈才放下“既然她能造假,我們也能!”
“造假?怎么造?”
“還靠你給我靈感!”林澤偉夸贊贊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分手還是要分的,不過我們也是造假給她看,我回去呆幾天,等她戒心消了,我把這些假證也銷了,我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這樣……好嗎?”修奕卿幾乎不說謊,總覺得怪怪的。
“以彼這道還施彼身!”林澤偉壓抑了許久的霸氣,總算又冒了出來,雙眼又泛起了特有的銳利。
“你要回去住嗎?”修奕卿爬在他胸口,猶豫的問。
“看情況”林澤偉低頭看看她“委屈你這幾天先找個地方住一下,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我們是不住在一起的?!?p> “嗯”修奕卿輕輕點頭。
“可能不一定天天都能去看你”林澤偉皺皺眉“我盡量早些解決,不管你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誤會,不要放在心上,一定等我回來的時候還能讓我找到你!”